第一五九章 不可理喻

两人轻轻松松、愉愉快快，一路说笑。

刚进办公室，秘书马虹虹便过来报告，市工商管理部来了三位领导，正在公司接待室等她。

“先凉凉他们。”

马虹虹说声明白，偷偷一乐，便离开了水牧月的办公室。

“我陪你过去吧。”

“你？”

“怎么？不行？”

“行，行啊，太行了。不过，你什么身份？”

“水董说了算。”

“好吧。叶葳，经公司研究，决定即刻起，任命你为董事长特别助理。有权参加本公司任何会议，对本公司决策、执行、操作三层面的任何事宜，都有建言权。如何？”

水牧月两眼星星，烁烁放光。

“叶葳听董事长吩咐。担任董事长的特别助理，在下受宠若惊。请董事长放心，叶葳必不负董事长之期望，克尽职守。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惴惴然朝乾夕惕。”

哈哈哈哈....叶葳一本正经，一副畏首畏尾又恭恭敬敬的模样，逗的水牧月哈哈大笑，阳光灿烂。

过了半小时，两人才并肩走进公司接待室。

一进门。

一眼瞅见，一位五十多岁腰粗腿短的中年人，正怒冲冲坐在冲门摆放的大沙发中间运气呢。

叶葳暗暗一乐，便饶有兴致地多看了这位一眼。这一看，不得了也。因为这一看，瞬间就让叶葳下定决心，打蛇打七寸，斩草定除根，不给美洁留后患，更不能给自己留后患。

古人云，眼为心之声，面为性之貌。

一脸横肉，证其人蛮横霸道，彪悍尚斗，心狠手辣。一对小三角眼，骨碌碌滴流乱转，戾光贼亮，证其人阴坏损毒、跋扈嚣张。一双拖把眉，头浓尾散，让人瞧着就烦，证其人最善助桀为虐、为虎作伥，亦精于乘人之危、趁火打劫。这种人渣，留有何益。

接待室门口，水牧月俏立叶葳右侧，挺秀妩媚。淡淡一笑，优雅自然地朝室内四向一瞧。不待说话，与生俱来的贵气，即灌满一室。

无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之意，更无气势汹汹、咄咄逼人之态。然高贵天就，气质自成。不威而威，不扬而扬，不颐而颐。

两人往门口一站，正怒冲冲运着气，准备给美洁来人一个下马威的中年人，气焰霎时就降了一大截。

不说他的两随从，中年自己也被自己突然间毫无来由的泄气、气馁和心虚，搞的莫名其妙。然而，气馁归气馁，心虚归心虚，装腔作势、虚张声势甚至装模作样好不好，外表的架子也不能倒。

刹那间，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油子又趾高气扬，抖擞起来。

本来是要从沙发站起来的，刹那间身子往后一靠，二郎腿顺势一架，拿起已经按在沙发上的手，叠放腿上。

“水董好。滑某打扰了。”一口没有四声、不分男女、无油无盐的官腔。

“滑处好。嗯？来人...”一看滑处面前的茶几，水牧月本来笑盈盈的小脸，骤然大变，瞬时冷气森森。连带接待室的温度，好象也在这刹那间就降了好几度。

叶葳虽暗暗偷笑，却也不得不服，女人都是好演员。

只见水牧月头一抬，眼角一立，一脸怒气。装腔作势，拿腔拿调，口气严厉的开始训斥闻声急匆匆赶过来的秘书马虹虹。

“怎么回事？滑处长百忙之身，莅临公司指导工作，怎么连杯水也没有？”

“水董别生气，我的错。”

“你的错？你忙，你忙你不能安排别人吗？嗯。”

“我马上安排。”

“行啦，水董。滑某登门打扰，是有要务。不会计较一杯水的。”

“小女子谢滑处了。滑处虚怀若谷，大人大量，果然大领导风采，我等钦佩至至。”

“水董，这位....”

“滑处，容小女子给您介绍。叶葳，美洁公司刚刚聘任的董事长特别助理。叶助理，市工商管理部非公企业管理处，滑处长。”

“滑处好。”

“嗯，老夫滑翔。叶助理年轻有为，前程似锦。”滑翔说话间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常态。不仅坐着没动，连跷着的二郎腿也没动一下，更没一点和叶葳握手认识的意思表示。滑翔本想趁机居高临下地先教训叶葳一翻，给美洁一下下马威。那知，目光一瞧叶葳，便一阵惊悚。

怎么啦？

不说其一身正气，气宇轩昂。不说其超尘脱俗、恬淡冲和、干净阳光。也不说其冷静自信发乎骨髓，由内而外，强大浩然霈不可挡。

滑翔眼里，叶葳实在恐怖。

人就在眼前，却缥缥缈缈、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仿佛凌虚天穹，似在云端徜徉，可望不可及，只能仰止，岂敢亵渎。

滑翔激凌凌连打两个冷战。

马虹虹正好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进来送茶水。滑翔趁机使劲抒了几次眼睛，擦了两遍眼镜。也借机稳了稳震恐震撼、狂跳不已、胡思乱想不停的心神。

慢慢戴上眼镜。轻轻辍过一口香茶。

叶葳还是那个叶葳，正一仍微笑地盯着他。

滑翔心中连连暗骂自己没出息。

几十年的行事模式，几十年的做人格局，又给了他几分底气。

“水董，叶助理，我们说正事吧。”

“请滑处吩咐。”

水牧月笑哈哈地拉着叶葳，一齐坐到滑翔对面。

“水董，我来不为别的，还是昨天那件事。米倭两国的公司把到美洁告到了市工商管理部，内容和告到雾松区的一样。米、倭两家公司有证据，证明因美洁倾销产品，搞不正当竞争，致其损失巨大。来之前，我也问了雾松区，他们说他们昨天已经把市工商管理部的命令，通告美洁公司，以文本形式把生产、经营、财务、管理等成本项目还有销售收入等收入项目，列细目报市工商管理部。

这事，不知贵公司做了没有？

这是本人今天亲自来贵公司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只是打听一下，美洁公司为什么不接受三剑贸易公司的建议。美洁集中精力研究新产品、组织生产，三剑公司全力组织销售。不是更专业吗？”

水牧月看了看叶葳，见这家伙一脸微笑，好象听的很投入也很认真，更好象是还被滑翔的话打动了。实则，只有水牧月清楚，实则是面无表情，嗤之以鼻。

水牧月正聚精会神地呵呵乐着听滑处说话。滑翔一起三剑贸易，便骤然收起笑意，妩媚的妖孽一般的脸蛋，呱嗒往下一撂，精致刹那间就不见了，唯留一层寒霜。

“滑处，第一件事，恕美洁不能从命。工商管理部的要求，已经超越工商管理部的法定职权。事涉美洁核心机密，别说以文本形式报工商管理部，说都不能说。请滑处理解。第二件事，原因更清楚明白。美洁如果把市场销售权、市场定价权全部让给三剑，请问滑处，美洁还是一个独立法人吗？”

滑翔阴森森一笑，小三角眼戾光大盛。横肉颤颤，凶相毕露。说话的口气，威胁意味极浓。

“这么说，水董，美洁是铁了心，不给我老滑面子了？”

那知，自己百试不爽的绝招，今天失效了。

“对不起，滑处。事关美洁生死存亡，不是面子问题，还请滑处慎言。”

水牧月小脸冷冰冰，二眸外放寒气，目光如剑。

老于世故，吃了一辈子企业都已吃成习惯的滑翔滑处长，一时间也被水牧月身上骤然外放，压力极大的气势，吓了一跳。两跟着滑翔来美洁年轻助手，更被水牧月身上突然间迸出来的浩若山岳一般的气势，镇的一动不敢动不说，还出了一背冷汗。

“水牧月，别给脸不要脸。告诉你，老子在云山工商管理部干了一辈子，虽然是一个处长，部长也得听我的。搞好一个企业，老子承认，没那本事，也没那能耐。但搞夸一个企业，老子的办法多的是，分分钟尔。既然水牧月你，不识抬举，老子就把话放这，你就等着破产吧。我们走。”

水牧月气的浑身栗抖。

“大言不惭。”叶葳但出右臂，用力抱了抱水牧月。

水牧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逆鳞，触之必亡，绝无商量。

心上人无故受辱，焉能不怒。

但虽然如此，此时此刻，还真不能以修士之超自然手段，要了这老家伙的命。入世修炼，就得遵守俗世规则。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不能随心所欲，以力处置。

所以，叶葳不想也不能，一怒之下便驭神识察看这家伙的记忆，找出这个老东西老人渣小小蝼蚁，来美洁捣乱的真实源由，再塑根追源，一网打尽。

不能，不能啊。

“什么？大言不惭。你谁啊？”

“看来，滑处不光气性大，记性还不好。我，叶葳，美洁公司董事长特别助理。”

“什么特别助理，小白脸而已。”滑翔嘿嘿嘿一阵不怀好意的冷笑。“老子没工夫和你们扯蛋，明天上午看不到报告，立刻查封。”

这那是政府官员，一语不合，一事达不到满意，便满口老子，恣意威胁。

比流氓还流氓。

岂止不可理喻。

水牧月怒极。

叶葳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