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镇定自若

眼睁睁瞅着桌子后面坐着的一大溜老中医,切过脉、看过病历、会过诊,便表情肃穆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静待叶葳处置。虽然这些位老中医,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夫妻两不必着急,他媳妇的怪病怪是怪,却决非之前那些医院的医生们说的那样,没法治疗。多则三十天一个月,少则十天,他媳妇的病就能痊愈。

但毕竟人家刚才那两个病人都是当场痊愈的。坐轮椅来的的老头,走着走的。担架抬进来时跟死人一样的老太太,也是自己走出去的。所以,那一溜老头越说他媳妇的病有救,他的心反而越紧张。

紧张之余,转而一想。

刚才那两个病人,那个不比自己媳妇严重的多呀。连那两人都让面前这位说实话确实年轻的实在不象话的小叶医生给看好了,还是手到病除、立起沉疴、当场痊愈。

自己媳妇的病,小叶神医能没办法?

不可能。

自己媳妇的病,肯定也得着落在叶葳叶小神医手上。

“老兄,大姐的病没问题。小毛病。”

瞧着脸色多姿多彩、变化无常,吞吞吐吐、诚惶诚恐的青年男子,叶葳很理解他的心。

叶葳打小没少跟苏国华出诊,医术一般,却有五六年与病人、病人家属找交道的经验。医术水平平庸,接触的病人不少。治病能力平常,却能把病人和病人家属的心理,揣摸个八九不离十,基本到位。

叶葳很清楚如何安慰病人、如何对待病人家属。很清楚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病人、让病人家属,全力配合医生,以期事半功倍。

“小毛病?”

少妇的怪病,居然在叶葳嘴里成了小毛病。

青年男子作为病人家属还没吭声,刘芒已冲冲大怒。

“叶葳,纵然哗众取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也得有个谱吧。”

刘芒,这对小夫妻曾经的主治医生。他眼里,这位漂亮妩媚风情万种的少妇,确实可怜,很可怜。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当今连米国、日国都研究不出来原因、结果、治疗办法和特效药的怪病。虽然说这病不是要命的绝症,但能听不能说,其中的痛苦,焉能少的了。

他们十几位博士,也曾私下集体研究过好多次,也曾不止一次请教米国和日国的导师。结果,每次都是爱莫能助,束手无策。

结论,此病属于人类目前医疗水平尚无法根治的疑难杂症范畴。

小毛病?!

你妈说的轻巧。

退一步说,就是叶葳有手段让少妇当场痊愈、开口说话,以小毛病三字给少妇的怪病定性,卫锁、刘芒、夏剑等人也不能答应。

因为,一旦定性成小毛病,性质就变了。

少妇的怪病,能不能治好当然无所谓,又不是他们不能说话。但如果定性成小毛病,就不再是他们这些留洋博士看得了看不了这个病的问题,也不再是仅仅关乎斗医胜败的事,而是必然会上升到直接影响他们的名声、影响他们攫取多少名和利的根本问题。

小毛病都束手无策,焉能治大病。

如此,如何再借留洋博士光环,弄名、弄钱、弄色....

“叶葳,少要哗众取宠,指鹿为马、混淆是听。”

夏剑立刻变得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咄咄逼人、厉声斥责之余,指手画脚、手舞足蹈、跃跃欲试。好象还想直接动手教训叶葳一番。

“小毛病?你问问他们,去过多少医院,看过多少专家。找不到病因,怎么治疗?你倒说的轻巧。小毛病?有本事,手到病除啊。”

“对,夏医生说的对。叶葳,你不是说小毛病吗?你眼里不是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吗?好,我们就立等你治疗这个小娘们的哑巴小毛病。做不到立起沉疴,现场痊愈,叶葳,你就是信口雌黄、哗众取宠。”

刘芒也同样急了眼。

夏剑、卫锁、刘芒,还有与他们同样接受了列强之包藏祸心者指定之文化教育内容后回国的青年才俊们,都是一条绳的蚂蚱,同样的利益攸关者。为了一个目标,互相帮助,再正常不过。

不过,现在,夏剑毫不掩饰大开火力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认为叶葳之所以说少妇的怪病是小毛病,不是少女的病真是小毛病,而是叶葳在故做高深、刻意莫测。他认为叶葳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是想用暗昧含糊的话,把水搅混,以期寻机糊里糊涂蒙混过关。

也就是说,不知道他的根据是什么,夏剑竟断定叶葳此刻已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实际上,叶葳和他们一样,面对少妇的病,也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他,夏剑,焉能让叶葳蒙混过关,焉能让叶葳得逞。

于是乎,夏剑马上精神了。

霎时精神抖擞。

夏剑向卫锁、刘芒两人打了个手势。于是乎,三人激动之后,成功引起广场上数百观众的注意和怀疑、猜测之后,反而不说话了。

他们才不急呢。

悄立一侧,居高临下。

静待叶葳自己露出尾巴。

静待叶葳最后不得不认输。

静待叶葳不得不狼狈收场、他们期待之尽情狂欢之刻的到来。

叶葳饱经坎坷、洞悉世事。心绪之缜密,岂此三斯所能比。所以,三斯的心思,叶葳瞧的清清楚楚。

妈个蛋,****玩意。

叶葳暗暗一乐。

唉,真不知道咋想的。自己一句“小毛病”实话实说,竟能让这三个奇才,认定自己已黔驴技穷、一筹莫展、无能为力、计无所出,只能束手待毙,任其宰割。

唉,好吧。

洋洋得意吧,沾沾自喜吧,先自以为得计一会吧。

眼睛干净、清澈而阳光,盯住少妇漂亮的双眸。

“大姐,你可会蛙跳?”

少妇闻言一脸惊诧,看了叶葳好一会,见叶葳绝非玩笑,才点头。

“大姐,治病可得听我的。”

少妇站起身来,神色果决坚毅地冲叶葳点了点头。

“好。大姐,从这往那个方向,开始蛙跳。”叶葳一指院门方向。“我数数,你按我的口令跳。我不停止数数,你不能停止跳。必须坚持,决不能半途而废。”

少妇一脸坚定。

“一、二、三.....”叶葳开始数数。

少妇显然没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

但她跳的很认真。

跳了十个,一脸大汗。又跳了十来个,通身大汗淋漓。再跳十个,气喘吁吁不止。叶葳没停止数数,少妇也没停止蛙跳。跳了不到三分钟,少妇便已全身透力。叶葳仍然在数数,少妇仍然在跳。不过,说是蛙跳,其实已只是双腿同时离一下地,一寸一寸的往前挪。

叶葳还在数数。

叶葳面对少妇的羸弱之躯,没有一点同情心。

叶葳的心,坚如铁石。

少妇嗓子里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慢慢地,随着少妇一下一下艰难但毫无退缩之意的蛙跳,喘息声变的如拉风箱,呼呼做响。

少妇的脸,也开始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少妇俊俏瓷白的脸上,已然浮起点点潮红。一点一点的潮红,居然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变浓。

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红如鲜血欲喷。

一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点缀着无数个鲜血欲喷的红点。

这张脸的模样,你可以想一想,岂止恐怖。

少妇不知道、也想不到自己一直视为骄傲的脸,正在发生的变化,有多诡谲。但是,她虽然不能说话,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别人的眼神。她从他们和她们的眼神里,看见了心惊肉跳,看见了惊心动魄,也看到了毛骨悚然。

怎么啦?

我的脸怎么啦?

这时,不仅叶葳,不仅桌子后面坐着的裁判,广场上看热闹的观众,心惊肉跳、惊心动魄、毛骨悚然之余,都已猜到这位少妇,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更不是百姓门里的少妇。

少妇的淡定和坚韧,出类拔翠,远超常人。

叶葳的数数声,还在继续。

少妇早没劲了,完全靠毅力和信念支持着,一下一下地跳。

突然少妇两眼一闭,头一歪,腿一软....别人不明白,桌子后面坐着的那一溜老中医可人人都清楚的不得了。这正是人因疲劳过度、彻底脱力,而失去知觉的标准模样。

少妇摇摇欲坠,正要缓缓瘫倒。

就在这一瞬间。

“停。”突闻叶葳一声断喝。

声未毕,人已若一团虚影,倏然欺近少妇。

右手一翻。

啪....一声轻响。

众目睽睽、朗朗乾坤,叶葳居然一掌击中少妇后心。

啊!?

无不大惊。

一掌过后,少妇倒没再继续摇摇欲坠、缓缓瘫倒。人倒是站住了,可其脸色上痛苦至极的表情、颜色,人见人怜,不忍卒睹。

就这样子,少妇连一秒钟也没坚持到。

只见她左右晃了晃标致婀娜、跟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水人一样的玉体,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叶葳为什么打她,人就立刻痛苦地抽搐着弯下腰,转圈不止...

少妇脸上的红点憋的更加艳丽,肚子也明显憋的粗了两圈....

少妇边抽搐着弯着腰转圈,边用手使劲撕扯也变粗了的脖子....

一时间,广场上数百人心绪大乱。猜忌困惑者有之,惊心动魄者有之,震恐者有之,胡思乱想者有之,希望者亦有之。

夏剑等见少妇之情状,情不自禁欢天喜地欣喜若狂心花怒放。

青年男子看着媳妇的模样,心疼之余,难免惶恐不安心乱如麻。

广场上,说实话,只有叶葳人人,镇定自若、面不改色。

突然,少妇使劲张开嘴。然后,哇哇哇....狂吐不停....

一口、两口、三口......

直到吐出来的东西由黑变白,恶臭异味全无.....少妇才停止狂吐,蹲在地下慢慢喘气。

过了近两分钟,少妇才扶着凳子慢慢站起来。

少妇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