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授剑术
李石默默地咀嚼着味道令一般人难以下咽的灵兽肉，一天的精神折磨下来，他没有再抱怨什么。
不是他对这种修炼方法没有意见，而是他知道在杰克和布鲁奇这种凭借直觉进行战斗的人面前争论没有意义，在教学领域他们同样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有了布鲁奇以前的教学经历，李石也知道，虽然他们的教学方法没有系统的理论支撑，也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但只要能够从他们安排的修炼项目中成功撑下来，就绝对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事实上，在今天这数百次的精神破碎中，李石已经渐渐感觉到了杰克的意图，虽然他个人觉得杰克都不知道能有这种效果。
他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疼痛隔绝状态下的“自己”越来越凝实。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办法测量或者再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但是他就是如此笃定，从他精神体越来越快地重组就可以感觉出来。
还有一个就是他对杰克攻击到自己精神体的那一剑所幻化出的金色怪兽也越来越了解。李石之前以为自己的精神体是被金色怪兽吞噬了，事实上，他竟然只是被对方的气势给直接碾碎了！对方根本就没有直接碰到自己。
被对方摧毁了数百次，从正面观看了数百次，他此刻甚至连对方身上那鳞片有多少片都能准确数出来，乃至每块鳞片上的花纹都清楚无比。
虽说对方那种冷漠的蔑视一切的眼神，仍旧每次都会让李石心头像寒冬浇了一桶冷水那么冷，但是，经历多了不知道是形成免疫力还是麻木了，至少他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恐惧感。
如果要李石准确形容面对那只金色怪兽时自己的那种感觉，那就是有点像对方一样对自己的残酷、对局势判断的冷静、面对攻击思考反击的凛冽。
自己在被对方同化？
李石心中自嘲道。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感觉自己的精神体某种程度上越来越像那只金色怪兽。
或许，这就是杰克的目的？
终于将最后一丝灵兽肉吞入腹中，感受着涌向全身各处的暖意，李石才开口问道：“杰克师傅，你出剑时出现的那只怪兽到底是什么？”
“这点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你能够承受住就行，以后只要你不断练习剑术，你自然会知道。”杰克瞥了李石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李石被直接堵回来，自然是气闷不已，他心中隐隐感觉到了这肯定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但是杰克就是不说清楚。
“等你能够完全承受住这一招，我会简单跟你说一下，现在你还需要努力，我们距离离开这里的时间可不多了。”杰克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这一句。
“要离开了？”李石有些激动地道。
“你很急着出去？前几天你也看到了，出去外面之后我跟布鲁奇可不一定能够保证你的安全，所以在这段时间你最好认真修炼，尽快提升实力。”
杰克的声音有些冷，李石知道这时候最好收敛一点。他其实也知道能这样安全地修炼很不错，但是布鲁奇和杰克的训练方法总让他胆战心惊。
“爷爷，我们就要出去了？”令习习听到杰克的话，瞬间也有些忐忑，她虽然在这里有些尴尬，但是她也知道外面充满了危险，远没有此刻的宁静安全。
“嗯，时间不多了。不用怕，到时会有人保护我们的。”令无计温情地看着令习习。
“嗯！”令习习对爷爷的话一直坚信不疑。
“习习，你比较喜欢那条项链还是平时把玩的那把刀？”爷爷突然问了一个让令习习有些诧异的问题。
令习习没有犹豫地道：“当然是砂时计项链了！这条可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好！”令无计笑了笑，然后粗手摸着令习习的头发，似乎怎么摸也摸不够。
爷爷的笑容则让令习习感到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但是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三天后，李石终于能够在面对那只金色怪兽的时候保持自己的精神体不破灭了！
这一刻李石虽然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锐利的凛冽感，但是他感觉似乎自己就像是面对惊涛骇浪拍击的悬崖峭壁，虽然压迫感和疼痛感还有寒意依旧，但是仍然能够屹立不倒。
而他感觉变化最大的是他的精神体，如果说以前疼痛隔绝状态下的李石就像是一缕炊烟，漂浮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那么现在他就像是一块小石块那样坚实。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炼，他终于能够分辨出自己的精神状态，此刻他的精神体凝结成一团，虽然没有什么形状，但是他习惯性会将其与自己的圣灵陨石联系起来，认为此时成石块状。
能够在杰克的示范下不倒后，这一天，李石将其他的基本击剑动作全部修炼到能够在贱人藤上面留下浅浅的伤痕。
吃晚饭的时候，李石激动不已，连吃那么难吃的东西的时候都在笑着。
抽完血之后，布鲁奇罕见地没有将抽出来的血袋直接收进自己的储物护腕，而是同时拿出一个透明密封大瓶子。
这个大瓶子一拿出来，由于这几天几人的影响而变得有些闷热的整个空间温度瞬间就下降了好多，穿着单薄的令习习甚至打了个冷颤。
这个大瓶子是名副其实的“瓶子”，底部有近乎一米的直径，高有一米五的圆柱瓶身上口缩小到只能放入一个拳头，瓶身下半部分则鲜红一片，而瓶塞周围此刻水雾弥漫。
李石细看才发现那瓶塞竟然是一块冰块，而中间还插有一根金属管，管口处还有一个小木塞。
布鲁奇拔出那个木塞，拿起承接李石刚抽出来的鲜血的水袋，袋口对着金属管直接一插，正好严丝合缝，然后倒提起水袋，就见殷红的鲜血顺着金属管流入到大瓶子里，与原本下面的红色鲜血混为一体。
李石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这里面那么多的红色液体竟然都是自己这些天来放的血，他吞咽了口唾沫，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等到再没有血液从瓶口流下，布鲁奇才将水袋取下，重新将木塞塞好，然后对着李石道：“将这一套东西都收好，后面可能你需要自己抽血放血了！”
李石木讷地接过水袋和抽血的装置，布鲁奇则似乎还不满意地道：“可惜就只有这一个大罐子，后面出去后得再找人专门做上几十个，幸亏我那块玄武冰晶足够大，不然还不够你用的！”
要用自己的鲜血装满这样大的瓶子，还是几十个！
这下除了布鲁奇和杰克，其他三人都已经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将东西都收入自己的储物护腕之后，李石走到杰克跟前，恭敬地道：“杰克师傅，之前你说过会解释下修炼内容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布鲁奇和你沈老师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圣灵随着使用方法不同，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也各不相同，所以也就形成了同样的圣灵，因人而已，不同人有各种各样不一定相同的技能的情况。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绝大多数的灵师都不知道，那就是发挥圣灵的作用不一定要依靠技能。”
杰克缓缓开口，这是这些天以来李石第一次听到他一次讲这么多话。
“我跟布鲁奇算是这方面的极端，我们走的路是实战，同时也是仅依靠圣灵不依靠技能的路子。这就导致我们的绝大多数能力都需要一个非常扎实的战斗基础和对圣灵能力的高度理解。
“教给你的剑术基本动作是让你懂得如何用剑，但是具体如何用剑，我并不干涉，因为由于每个人的身体条件、心智心理素质和灵力属性强度不同，每个人用剑的最佳方法必然不同，适合我的不一定适合你。
“就跟你对贱人藤出剑的那些练习，通过无数次的练习，你能够找到最合适的出剑方法，但是这个方法跟我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有鉴于此，我没有想过直接将我的用剑方法传授给你。这一点跟世家大族的传承很明显不同，他们有着传承数百上千年的绝学，然后一代一代人都精研同一套绝学，并不断完善发展。最开始自然对自己家族子弟打好基础有非常好的效果，并且道路清晰，提升能力迅速。
“但是，这样的路，就跟我之前说的，其实并不一定适合所有人，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很多世家子弟起步快人一步，甚至能够领先我们数十年，但是一旦到达我跟布鲁奇这种境界，你就会发现，他们那种成长方式并不能算是良好的。他们绝大多数人都缺乏对自己的道路的探索。
“所以，我这里不会直接传授你任何剑术。不过，有些东西作为我这些年精研剑术所得，总是要传给你的。”
听了杰克这么说，李石恍然大悟，然后好奇地问道：“难道就是我看到的那只金色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