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冬月廿一
“杀人的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这句话白没有听见，但是阿言听到了，她默默地跟随在白身后出了村子。
一连数日，两人相依为命，穿越了一座又一座大山，还好这里是传说中的终南山地界，猎物不少，放在外界他们二人早饿死了。
大山中有许多危险，他们曾经遇到过一队打猎的人马，惹怒一头不知名的野兽，那畜生死追不放，整个队伍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多亏恢复到入世境巅峰的白将那头野兽给杀死了。
这一日，白和阿言经过一片竹林，白抬头看向天空，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冬大雪到了，还有十三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娘亲……孩儿不孝……”本该泪水早在几年前就流干了，白眼角最终还是流出一滴泪水。
十多天过去，白带着阿言回到了起点——南台峰下的村子。阿言来到以前住过的破房子，她自己单独一个人去了前面一颗树下。阿言在一个小土包上给曾经陪伴的小狗添了一些土。
“阿言，我们在这里只会停留一会儿，我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即将回到侠境，一旦恢复我就要带你上南山了。或许从今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阿言很安静地听着，默默地点头。
“还有，你体内的鬼道功法万不可在他人面前施展，否则……”白看着这个会天生修鬼道功法的人，心里也诧诧称奇。
晚上，白再次观看了阿言身体上的鬼道功法，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侠境。
次日一大早，阿言就没见到主人的踪影了，大约在中午时才看到白从村子那边回来。
白手里握着一叠给死人烧的钱纸，也不说话，独自一个人去了较远处的一个小山坡。
冬月廿一，今天是他来到这个世间的第一天，也是他娘亲赋予他生命的时刻，一张张钱纸烧起，仿佛烧的是白心中的所有感情。
“娘亲，孩儿……没听您的话，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是孩儿不孝……”
他咬了咬牙，“但是……我一族数千人，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孩儿怎能苟且偷生？！！”
“即使是条不归路，就算是条死路！孩儿也要将它走到底！”
“对与错？好与坏？我不信那些！管它好人坏人，与我何干？我只相信自己的做法，娘亲您放心，孩儿绝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居功自傲。以前齐老头说帮你们立了坟头，孩儿好想好想去看您。但是他说没实力去那里只会送死。”
“总有一天，孩儿变强了会去看望您和伯父大家……”
白一直待到天黑，才回来。
这时阿言不知从哪里才回来，她傻笑着从身后递出一大把“冰花”，冬季没有花，但是许多树木花草上结满了冰花。
白看着她一双手都冻得一块青一块紫，接过“冰花”，运起元气给她暖了一下手。
“谢谢你，阿言……”
阿言本来是想让自己主人笑一笑的，可是看见他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未免有点小失望。
白走到火堆旁，随意侧躺而下，“赶紧休息吧，明天我们一早就上南山……”
火堆在黑夜中发出火红的光亮，噗呲噗呲，火苗不停地闪烁，很快白就睡着了。
……一片混乱的天地之间，天空灰蒙蒙的，重重的铅云覆压万里，在半空中一名老者提着一柄如血似墨的杀剑，随着他随意挥舞的瞬间，天地如玻璃般破碎……
……接着，白看见这片空间似乎在不断倒退，也不知道时间和空间倒退到哪里了，只看见眼前一片混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世界是如此的黑暗。
突然，有六个方位放出十分耀眼的光芒，那六道光芒分别坐镇六个方位，刹那间就照亮了这个世界！白的眼睛被光亮照地刺眼，忍不住用手遮挡。
那六道光芒太璀璨了，比之太阳的光芒有过之而不及。
东方一声巨吼，大地都在颤抖，那竟然是龙吟！！！
北方一声尖啸，声动九霄之外，这是百鸟之首的凤啊！
……
六个方向均传来不一样的恐怖吼声，震耳欲聋。
“上古六神，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勾陈、螣蛇。”
这六位实力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存在，它们似乎受到了阻击，六道光芒逐一熄灭……
时空又在快速流动，白身处时空漩涡之中，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来到了一个感觉十分熟悉的地方。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更没有光明，仅由一片虚空构成的，白心里那种熟悉感越来越明显。
“我想起来了！是我幼年时做过的一次特别的梦……”
当初在梦里，他看见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女子很妖魅，很高傲，似万物如蝼蚁。
“吾说过，你还会来见吾……”虚空中响起了悦耳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发出的。
“你在哪？这是梦？还是什么诡异的空间？”经历了很多的白，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害怕的少主，现在他镇定自若观察着四周。
“呵呵呵……看来你有所成长……可惜……还不够，实在是太弱小了……”声音断断续续，“吾无法现形，已是虚弱不堪，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才勉强将你带来，你……切记，九岁乃你命中一道坎，迈不过去将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
“永远停留？……”白脸色发白，“你的意思我会死？”
“还有提醒你，不要被任何外物所控制……就算天与地也不行，找到真我，挣破禁锢，打破万古不变之命运……”
外界，白还处于无意识状态，突然，他猛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血眸！
在一旁的阿言被一种恐怖的气息惊醒。
“人类！！！”吐出这两个字，其中带着无尽的仇意！
他一把就将阿言举起，“蝼蚁竟敢朝吾动手！不知死活！”
阿言的脖子眼看就要被拧断了，这时白胸口一震，他吐出一口血，“啊啊啊！不要啊！”
他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显得十分痛苦，他还在梦中，梦见了那一夜的所有场景，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杀而无能为力……
阿言担心至极，她感觉自己主人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时是他一时像似换了一个人。
白在梦里无比悲痛，那些画面不断重复着，他的心被刀子不断搅动着。
“啊！”一声大吼！
威能惊人，阿言一下被震晕过去……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阿言首先醒来，看见白安然无恙地躺在一旁，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昨晚那种感觉当真可怕，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大约到了中午，白才醒来，头很重，身体很酸痛，“我这是怎么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嗯！”突然他脑海中冒出一段信息，“九岁……乃你命中一道坎，迈不过去将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
“似梦非梦……这究竟是何寓意？”
“呀呀呀！”这时阿言从屋外跑进来，手中不停地比划，可以看出她十分慌张。
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跟着阿言出了破屋子，朝村子走去……
整个村子，一夜之间化为虚无！有些地方还在冒黑烟，村子中无一生灵存活着。
白呆滞的站在街道上，他还记得昨日来村子时还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如今街道上一片狼藉，所有房子被焚烧得只剩下残戈断壁。
经过一些房子时，有妇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而死，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无助般地仰天躺在地上。
白在村子中走动着，仿佛能听见昨晚那无数声惨叫和哀怨声，这些人都只是凡人，只想安安心心地生活，别无他求，如今村子却成为了所有人的墓地。
死村中，周围寂静的可怕。
“究竟发生了什么！！”白脸色苍白，说话时在发抖，死死地咬着牙……
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遭受屠村，人畜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