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炼药
石府后院……
布尘在一堆杂乱的物品间翻弄着什么。
“找到了。”
他灰头土脸的从中翻出一个罐子，上面覆盖着淤泥与灰尘，显得这陶罐破旧无比。
布尘抱着陶罐走到水缸旁，把他冲洗干净。
“还好没有漏。”
看着手中的陶罐，布尘心下一笑走向大院。
药材已经准备妥当，每一株都已经磨成粉末。架好炉火放上陶罐，一股脑把药全部加了进去……
布尘现在熬制的汤药，便是那三篇药方里最难炼制的引魂汤。
而积淤散与强筋散在布尘看来太过简单，所以他直接第一次上手就开始炼制其中最难的引魂汤。
只不过布尘太小看制药这门手艺了，别说引魂汤了，直到太阳下山布尘就连积淤散与强筋散都没有炼制成功。
没办法，布尘只好觍着脸跑去医馆向侯子墨求教。
……
来来往往，就这样过了四天，布尘才在侯子墨的教导下炼制出像样的强筋散。
要说这强筋散效果确实不错，服下后，这几天身体内积攒的疲劳竟然一扫而空。其效果就如石奋端给自己的那碗汤药一般，全身舒坦，筋骨之中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再往后又过了两天，积淤散也被他炼制出来了。
但炼制成功后，他的脸却阴沉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积淤散的味道，他太过熟悉了。
臭不可闻！
这味道竟然和石奋的汤药如此相像！
布尘用自己颤抖的右手，把药粉送往嘴边一口吞了下去。
片刻之后，布尘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直接从凳子上跌倒在地。
随之他身体内猛地窜出一阵气味，恶心至极难闻无比……
布尘微微颤颤的撑起身子坐到凳子上，合上双眼瘫在茶桌上。
虽然他现在精神不振，但心中却惴惴不安。好似又跟刺卡在心头，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虽然知道这位石大侠，对自己肯定不怀好意。但是他没想到，竟然就在自己鼻子底下，石奋给自己玩这么一出……
还真的没把自己当个人看，这药端出来就已经让人怀疑了，可偏偏自己拿这事完全没办法。以前布尘不是没有反抗过，还耍脾气把药碗打碎了，但接下来自己就被石奋拿着藤条打了一个下午，直到自己再也不敢不喝。
“唉……怎么办？逃也逃不了，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布尘苦着脸趴在茶桌上，一脸的愁容。
没办法，庆州地界太大，以自己的脚程跑不了多远，何况这石奋可是这里的游侠头子，想抓自己回来还不是和玩一样。何况布尘相信，石奋一定留着后手防止自己逃跑。到那时候自己被抓回来，肯定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还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院子发呆了。
布尘在院子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身上的味道消散，身体也恢复正常。
使劲捏了捏拳，布尘怀着阴霾的心情站起身子，稚嫩的脸庞上尽是无奈与怒意。
沉浸了片刻，布尘抓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快步走出大门……
……
“老师，您说石大侠为什么会喂阿尘服用这般歹毒的药？”
“哦，你看出小尘吃的是什么药了？”
“嗯，他身上的味道愈来愈浓了，而且是新鲜的七芥子独有的味道。”
“你鼻子倒是挺灵的。本来七芥子的味道太过清淡，我之前也不太确定，但是年前我去山上采药时碰见了小尘。那时候他上山采摘的就是七芥子，这样我才确定，他服用这味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医馆后院当中，一老一少正坐在火盆旁烤着火聊着天。
陆大夫坐在一张靠背椅上，一边剥着花生米一边喝着茶。花生壳丢在火盆里不时会发出一些清脆的响声，焦香顺着冒出的青烟扑鼻而来。
陆老的动作有些缓慢，他搓开几粒花生米身上的红皮，就着茶水送入口中。
侯子墨坐在旁边，不时地拨弄着火盆，眼中含着一丝烦闷。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医馆大门处传来。
陆老抬头看了一眼，喝了一口茶说道：“看来小尘这孩子已经制作出了积淤散，不然可不会这么急切。”
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碎屑。
“你过去帮帮他吧，我就先回屋子里了……”
说完，陆老便先回了自己房间。
侯子墨若有所思的站起来，快步走到医馆门口把门打开。
只见布尘喘着粗气，手扶着门板站在那里。
抬起头看到侯子墨开了门，布尘急切的出声道。
“小猴哥！快救救我！……”
……
医馆大堂，布尘坐在椅子上向侯子墨说明了全部的前因后果，包括自己在渔村的经历与怎么样来到小镇的，只不过省略了在江底洞窟中的经历。
“看来，石大侠的来头不小啊。”
侯子墨摇着头喃喃自语。
赤松门？
这个门派侯子墨从来没有听说过，不，应该说在布尘告诉他这些之前，他连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妖怪都不知道。
“难道这赤松门，便是那些传说中渡人成仙的门派？”
沉吟片刻，侯子墨抬起头向布尘发问。
布尘也是挠着头一脸疑惑，因为到现在为止，白商角和石奋从来就没有和他提到过门派内的任何事情。
看着布尘一脸的疑惑，侯子墨和煦的笑了笑，拍了一下布尘的肩膀。
“如果我和老师所料没错的话，阿尘你以前喝的药汤应当是积淤散与强筋散混合而成。强筋散的药效覆盖了积淤散的后遗症，如此你喝下去才会有种提神醒脑强筋活络的效果，但积淤散的效果还是会留在你的体内。”
“但是药方上不是说需要每天都服用吗？可只要石老头不在这药我就没有喝了啊，这样在一年后还是会有效用吗？”
确实，只要石奋外出着汤药就停了下来，如此石奋就不担心吗？
“我想他应该是加强了剂量，使得你不需要天天服用也能有效果。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医馆有一副丹方，只要能够炼出这种丹药。你以后在喝药前服用一粒，便能够中和积淤散的毒，使这碗药汤变成只有异味的强筋汤。”
布尘听到侯子墨如此说，心中好像有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他起身向侯子墨拜去。
“小猴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恩我无以为报。”
侯子墨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布尘。
“你不用这样，这些都是老师教导我的。”
顿了顿，侯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和师兄这几人以前是什么人吗？”
“嗯？”
布尘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小猴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几位兄长在遇见师父以前，其实是离这里不远处五猴村人……”
布尘听到侯子墨说他是五猴村的人，顿时一惊张口便说道。
“我听养父说过，六年前庆州地界下，有好几个村子染瘟疫，死了好大一片人，而且这疫病就是从五猴村爆发的……难道小猴哥你以前是那个村子里的人？”
侯子墨沉默下来，点了点头。
“不错。”
侯子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布尘。
“哀鸿遍野，我到现在还记得，每天清晨醒来，村子里就会有好几口人已经走了，这时大伙便会抬着死去的人丢在村子口，一把火全部烧掉。”
说到这里侯子墨的语气已经阴沉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