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7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究竟是谁应了谁的劫,谁成谁的执念。

说到底,人只是蝼蚁而已,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才是该死的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啊。

水缘身边的两个身影,是语慕和夜阳,其本体分别是当扈,重名鸟,都是速度见长的圣禽一脉。

水缘右手动了一下,众人影停了下来。

水缘回头望了一眼,夜更深了,天地凝霜,寒雾浓烟里,仿佛有一片落花在摇曳……

一片两片三五片,越来越多的纷飞,在黑色长夜中干净而透明。

下雪了……

水缘回过头,右手动了两下,宸渊和御血缓缓的站起身子。看着柱子后面的一个土丘,土丘上有门,门看起来并不坚固。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点了点头,随即幻化出本体,乃是白虎和驳,人后用力的撞向那扇门……

“咚……”

一声响动,宸渊和御血随着门板,一起飞入了地下洞穴。

圣宗弟子们急速杀入,怎奈洞口狭小,通过数量有限。

绿熙、角宫、吞天三人发巨力,生生将这狭小的洞口,给打宽了数十丈。

沿着通道约一丈,内部便是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地下洞穴,洞穴中燃烧着数堆篝火。

闪烁的篝火,或明或暗,照在那些惊愕脸上。

他们不曾想到,会有人来到这里,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动物,更没有想到,这些动物竟能结果他们的性命。

一直都是她们偷袭别人,怎么会被别人偷袭了呢?

这就天道吧,没有人能够一直顺利下去,否者天地就不平衡了。

昨日的辉煌,便是今日的劫难。

命运的车轮辘辘而过、周而复始,没有一个人,可以扭转因果。是债就该还,是孽就该了。

无数光芒闪烁,如漫天烟火一般,照亮了地下洞穴。

当异族人想到祈祷,已没有机会了,这些“动物“的利爪,牙齿已经递到了他们的喉咙,脑门,心脏……

圣族诸“兽”的嘶吼,在这洞**回荡着,参杂着异族人不甘的哀嚎,痛苦的呻吟

狰狞的眼神,除了恐惧,还有这个世界的留恋。

本以为一场杀戮之后,可以荣归故里,没想到埋骨异乡,千万里外的家乡,在这一刻,占据了自己的眼睛。

美丽的地中海,小船荡漾漂浮在岸边,空气里流动着,教堂里传来的歌声……

从别后,忆相逢,思念的种子,早就发了芽,到现在已是满树繁花,每朵都足以泪流满面。

浊泪空流家万里,命在须臾归无计。清澈的故乡之景,似变成透明的碎片,满满的消散了……

清宵夜半,断肠人在天涯。

放弃了祈祷,挥动手中的权杖和法器,和这些怪异的“动物”们拼命,想要做最后的一搏。

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们太弱了,若非借助神力,他们就是常人。

“轰隆……”

地下洞穴塌陷了,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

惊鸿一瞥,一片洁白,好大的一场雪。

白雪停留在大地上,停留在树枝上,瓦砾上,柱子上,塔上……

寒风起时雪沙四溅,随着雪花在白茫茫的夜里东摇西晃。

一片血花溅起,落在白雪之上,红雪,红色的雪。

呻吟、飘逸,在这一刻融为一体……

这是赤裸裸的虐杀,数百异族人,在数个呼吸之间,已命丧黄泉。

也许在生死交接之处,才能明白,你有你的宿命,我有我的因果,彼此的过客,是三生石上早刻下的约定。

所有的相聚,是因为昨日的别离,所有的别离,又是最好的归宿。

诵一段因果,以为可以奴役九州,其实只是一场劫难,你应劫而来,你只是蝼蚁。

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天地间流溢着暗红的离殇。

今夜,没有祈祷漫天飞舞,只有飞舞的血,飘摇的雪,遍地的洁白,遍地的暗红。

夜阑人静,飞雪飘摇,乌云蔽月,说不出如斯寂寞。

停了,终于停了……

一缕月光,穿过层层雾霭,洒在大地,一时间河山永寂。

真的能寂么?

冬天的夜,还很漫长,还很漫长……

看得见开始,却看不到结局。

两个哆哆嗦嗦的活口,被带到了水缘的面前。

面对这群疯狂的怪兽,这两个异族人,承受能力已接近临界点,脑袋一片混乱,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只想放声大哭……

水缘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许久之后,痛哭的声音,逐渐缓了下来。

水缘淡淡的说:“我不想杀你们。”

两个异族人抬起了头,仓皇失措的脸上,出现了希望之色。

人若必死,就只剩下恐惧和坦然了,显然他们恐惧多余坦然,不管怎样,既然要死了,一切还重要吗?可是水缘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希望会让他们懦弱。

水缘冷哼一声,说:“问你们几个问题。”

两个异族人的脸色,迅速的暗淡了下去,他们明白的,死亡还是背叛,他们只能选择一个。

水缘对厉南说:“你带一个到另一边。”继续对两人说:“同一个问题,你们谁不说实话,谁就可以去死了。”

历南阴笑着,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拎到了另一边。

留下的那个人,忽然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水缘一笑说:“别怕,好好回答问题,你能活的,我也希望你活着,你不希望吗?”他停了一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异族人哆嗦了好一阵子,才回答说:“马基亚维利。”

水缘“嗯”了一声,对身边的音落说:“去问问那边。”

……

音落转回身子,对水缘点了点头,

水缘目光尖锐,似要插进人心一般,盯着异族人,说:“这个问题回答的不错。除了这里以外,你们还有多少人?”

水缘问的很巧妙,他没有问:“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他直接问:“还有多少人。”

“我们一行共来了两千多人。”

水缘一怔,罗马教廷竟来了这么多的人。

赵非庸也赶了过来,他和水缘一样,很惊诧。怪不得能把中原门派,弄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