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5天涯沏一壶茶

龙王默然片刻,脸上涌起悲愤之色,愤愤的说:“十几年前,仙界又传来一纸公文,亚球四海配合异族进攻九州。我等亦是无奈,只好表面遵从,就让一些低等妖族,前往东海骚扰,并未真正的进攻中原。”

这是凌羽来的目的,本想知道如何成仙,却得到了并不想知道事情。而修仙的事,龙王却说的一知半解,很为含糊。

他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仙界的人出现了么?”

龙王摇头叹息,说:“没有,只是传令,并没有现身。”

凌羽默然无语,片刻后微微点头,说:“这样就可以让东海遵令?”

凌羽想多了解事情的经过,可这话却让龙王很尴尬。

龙王干笑一声,说:“神宗没有实力和仙界抗衡,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们要做做样子。”

凌羽自知失言了,微微一笑说:“圣族是去不了仙界的?”

“应该是这样,圣族只有涅槃。”

凌羽微一沉吟,道:“如何能进入地狱?”

“在下不知,在下历经数千世涅槃,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凌羽怔了一下,叹息一声,说:“九州是否还有古老的存在?”

“我等远离九州,并不知晓。”

“为何前辈知道这些,而在下却没有记忆?”

“在下出生于最后一场诸神大战,比大神早出生了很多年,记忆自然比大神多了许多。大神出生在嗣农踏上虚空之前的数年,那个时候,很多事情大家都绝口不提了。”

凌羽觉得有些不对,龙王记得或者忘记都有可能,而自己除了这一世的事情,为何什么记忆都没有呢?

难道龙王隐瞒了什么?想到这里,他缓缓的说:“龙王能否详细的说说,仙界是如何下令的呢?”

“只有黄娟一张,上书欲帝大名,并附有一盒仙界的凝实灵力,作为号令的信物。”

“前辈不怕有诈么?”

“不瞒大神,以我神宗之力,有没有诈,并没有区别,对方能用凝实灵力作为信物,就不是在下可以抵挡的,东海只能做出配合的样子。”

看来龙王又误会了,凌羽面上有些尴尬,说:“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前辈莫要误会。这东海里,有一个功力超凡的女子,她是何人?”

龙王面色渐渐难看,终于摇头叹息说:“她是神农大神的女儿—精卫!”

凌羽吃了一惊,皱眉说:“神农大神的女儿,如今还在世?”

“神农与蚩尤大战,蚩尤并不占上风,可数千年的激战,让蚩尤看到了神农大神软肋,神农大神乃纯阳之体,光火之神,能熔天地万物,但是却一身神功却不能在水中发挥全部威力,蚩尤便用计,将神农大神诱骗至东海,最终击杀神农大神。”

神农大神的小女儿精卫,悲痛欲绝,她恨蚩尤,恨大海……

在蚩尤被杀后,她发誓要填掉东海,便从西山运来土石和树枝,往东海内填补。

兽宗大神共工,为帮助精卫,发出大水,把高原上的泥沙,冲进大海。

可是,海何其广也,泥沙根本不足以填平大海,反而被潮汐推向岸边。

精卫大神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最终栖身于大海,化身海底熔岩,立誓要将海水蒸干,等到传说中海枯的时刻……

这是何等的绝望和愤怒,才能产生的希望情愫。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当执着化作泡影,恶魔就降临了,他带着血腥将人们变的更加执着。

海枯啊?这本身就是一种绝望。

凌羽有些恍惚,他不也是精卫吗?过去的,就该放下了。岸一直都在,何苦要在苦海里挣扎啊。

越绝望,越纠缠。越纠缠,越绝望。

痛的轮回是不能自拔,

凌羽述说了和精卫交战的经过,龙王叹息了一声说:“精卫大神并非好杀之辈,这其中必有缘由。”

凌羽犹豫了片刻,说:“前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龙王郑重回答,说:“同为圣族。”

龙王的这句话,让凌羽的心情灰暗了下来。

孤独、寂寞、失落一连串莫名的伤感,让凌羽的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他稍作也就告辞了,龙宫虽美,却也难掩内心的落寞。原来世界真的很大,大的望也望不到边。

大海平静,阳光正好,他想要忘掉一切骚动不安,丢掉繁华喧嚣,远离红尘牵绊。

若能在天涯沏一壶茶,笑看风云,该多好啊。

一日复一日……

天又黑了下来,负着悲情,拾起苦涩,在夜幕里,寻找回家的路……

我是谁?哪里是我的家?

他没有去蓬莱岛,径直的向万圣殿赶去。

万神殿。

凌羽离开已有数日了,魔界的耳目,已探到了罗马教廷的位置,蓬莱仙岛也派了不少弟子,与魔界汇合,要给罗马教廷致命一击。

水源在万圣殿里,来回踱步,和罗马教廷交战,让他心存疑虑,罗马教廷的实力他很强大。

宗延三人的汇报,让水缘觉得太邪乎了,他们的力量来源哪里?

罗马教廷很会躲藏,他们在黄曲寺遗址下,挖了一个深深地地下室,一群人就躲在里面。

黄曲寺被灭门后,朝廷把此地列为禁区,寻常百姓哪敢进入,这里就成了一个安全地。

可对魔界来说,这就是小儿科,魔界就不差奇种异支,其中有名九首者,为圣兽鬼车,能闻百里之声,找个隐蔽的之处,就是一小儿科。

魔界和蓬莱,在黄曲寺庙东南,五十里外的一个山坳里汇合。

一袭黄衣的赵非庸,在山坳中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对面的石头上,依次有厉南、宗延、荼寂三人,他们也在打坐。

此时已近黄昏,秋天就要过去了,冬天来临,漫山遍野的枯萎之气。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有北风从耳边吹过,划了一刀又一刀。

赵非庸长发被风吹起,随风摇曳,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对历南说:“不知水缘先生何时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