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何谓巨灵

开始几天，李易进展缓慢，除了晚上聆听工乾子悉心教导，白天也是拼命学习炼器之道，甚至去炼器阁向人请教。

虽然一般的炼器之道与血炼之道大相径庭，不过基础部分却是相差无几。

包括法器的材质、刻画法阵的部位、法阵的构成等等，李易一点一滴地积累着相关知识。

他本身悟性不差，又肯用功，加上工乾子这位炼器大师悉心指点，半个月后，他已大致掌握了基础的血炼之道。

接下来，工乾子便弄来一些低级材料，让他练手。

当然，并不是让他炼制一件完整的法器，那对他来说还太难了，只是让他试着在材料中刻下法阵就行了。

他割破指尖，用血液在材料上勾勒出一个个基础符文，最后汇聚成一个完整的法阵，注入真气。

法阵绽放出一阵耀眼光芒，可是突然，那块材料冒起一股青烟，化为灰烬。

“失败了吗？”李易有些失望。

工乾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没有失败，你的悟性的确不错，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实在令为师意外。”

“那这个？”李易疑惑地指着那堆灰烬。

工乾子说道：“那是你气血太强，布下的血炼法阵太过霸道，使得这块材料承受不住，因而化为灰烬。”

“原来是这样。”李易终于高兴起来。

法器由材料和法阵组成，缺一不可，就算法阵布的再好，若是材料不行，就会毁于一旦。

“照这么看来，也许不需要太久，就可以开始修复巨灵剑了。”工乾子说着，咳嗽起来。

“您不要紧吧，师傅？”李易关切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劳累了，要不弟子过几日再来？”

工乾子叹道：“为师当年受伤太重，能够苟延残喘活到今日，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就算不劳累，也是时日无多，趁着还有几分精力，为师必须要将血炼之道尽数传授与你。”

李易心下感动，又有些难过，于是更加努力地练习，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辜负工乾子的一片苦心。

日复一日，李易的手法越来越纯熟，工乾子的病情也越来越恶化。

一个月后，工乾子已是卧床不起，连开口说话都很勉强了。

“师傅，您还是先休息吧。”李易轻声说道。

工乾子说道：“等两腿一蹬，还怕没时间休息么？”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书籍，说道：“你这段时间学的很快，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这本《血炼经》，记载着血炼之道的各种法门，以及诸多法器，甚至灵器的炼制之法，你要多加研究。”

李易接了过来，磕了一个头。

工乾子说道：“血炼一派的传承没有断在我的手上，也算是了却了为师一桩心愿，不过为师还有另外一桩心愿，却是要亲眼看一下巨灵剑真正的面目，你现在就开始修复吧。”

“现在么？”李易吃了一惊，虽然他这段时间进展很快，但巨灵剑可是灵器，内部法阵极为复杂，他并没有太大把握。

工乾子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担心，为师会引导你的。”

李易便拿出巨灵剑，割破指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剑身上刻画法阵。

一般的炼器之道，法阵毁坏之后，想要修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血炼之道另辟蹊径，却是能够做到这一点。

李易小心翼翼地挪动指尖，不敢有丝毫大意，没过多久，便已满头大汗。

巨灵剑的法阵他已烂熟于胸，但终究太过繁复，若是出现一丁半点的差池，不但前功尽弃，甚至会损伤巨灵剑的材质。

“往这边走。”忽然，工乾子伸出手指，落在巨灵剑的一个部位。

李易没有多想，指尖划到了工乾子所指之处，接着回过神来，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刚才差点铸成大错，若不是工乾子及时引导，就要前功尽弃了。

“好险！”李易长出了一口气。

“这里。”过了一会，工乾子再次提醒。

李易又躲过一劫。

时间渐渐流逝，短短几个时辰，对李易来说就像几年那么漫长，精神时刻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饶是如此，依然是状况百出。

若非工乾子一次又一次地引导，李易可说是寸步难行。

看着工乾子愈显苍白的脸，李易忽然明白过来，工乾子不仅仅是想要一睹巨灵剑的真正风采，同时也是借这次机会，亲自向他演示血炼之道。

表面上是他在修复巨灵剑，其实他只是提供了修复巨灵剑所需的材料，也就是他的血液，而真正主导法阵的，却是工乾子。

他的指尖，大部分时候都在随着工乾子的手指移动。

整整一天过去，法阵终于刻画完毕。

巨灵剑上面布满了用鲜血画成的符文，密密麻麻，忽然所有的符文，散发出一阵妖异光芒，全部隐入剑身内部，凝聚成一座法阵，缓缓运转。

李易长出了一口气，感到一阵虚脱，心情却是激动万分，哪里还顾得上休息，试着催动真气，注入巨灵剑之中。

法阵立即加速运转，巨灵剑绽放出一阵耀眼白光。

下一刻，李易只感到双手一沉，身子差点朝前扑倒，耳边听到铛的一声震响，定睛望去，只见巨灵剑竟然变成了一把巨剑。

本来只是普通大小，此刻却足有一人高宽，变大了将近十倍，重量也是成倍的增加，李易措不及防，巨灵剑早已脱手，重重地嵌入了地面之中。

“这......这是......”李易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工乾子眼中露出异样的光彩，说道：“你先前不是想知道，这把剑为何称为巨灵么？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这把剑，居然能够变大？”李易回过神来，心中狂喜，他所修炼的斩剑诀，正是一门刚猛无匹的剑诀，用变大之后的巨灵剑来施展，是最好不过的了，威力必定大大提升。

“这还不算大的。”工乾子说道，“巨灵剑可是血炼一派三大名剑之一，据说在其鼎盛时期，可以变得像房子那么大。”

“房子那么大，那还叫剑么？”李易有点难以想象。

工乾子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说道：“巨灵法阵极为复杂，你刚才所修复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子阵，只能发挥出巨灵剑一部分的力量，除非全部修复，方才能够让巨灵剑恢复到巅峰，只可惜，为师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李易黯然不语，忽然说道：“师傅，弟子施展一下剑法，让您看一下。”

说着全力调运真气，加上肉身力量，方才将巨灵剑举了起来，猛然一剑斩出。

呼啦！

一股狂风汹涌而出，朝屋外扑去，带起飞沙走石，声势惊人。

等到恢复平静，地上早已多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他所施展的，正是百斩剑诀。

工乾子高兴起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赞叹道：“不错，不错，你小小年纪，不但力量惊人，挥得动巨灵剑，而且你这门剑法，正好可以发挥出巨灵剑的威力，巨灵剑认你为主，也算是有了一个好归宿。”

又勉励了李易几句，李易告辞而去。

翌日晚上，李易又到草堂拜访，却发现人去楼空，工乾子已不知所踪。

“师傅重病在身，会去哪儿呢？”李易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心念一动，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师傅的仇家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