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小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杨凡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天空中垂落下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想抬起手臂挡住那些烦人的光芒，却发现双臂如同注了铁水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身体的发力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全身那种撕裂般的剧痛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他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
杨凡痛苦的闭上眼睛，希望这样可以减少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他让自己平静下来，感受着周围的一切，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却可以听到身边不远处的潺潺水声，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砸落在拂过的风中带着一抹生机掠过杨凡的身体，竟然让他感觉舒服了许多。
虽然身受重伤感知力的范围有限，但最起码在万米之内杨凡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他就这样安心的平躺在地上，开始运起了海神诀的功法。
力量亏空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开始疯狂的吸收周围的天地之气。
他的心中有些震惊，因为聚集在此处的能量异常浓郁，就算和水月境中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难道这里也有一个聚灵大阵不成？”
杨凡在心中自言自语着，突然感到眼前一晃，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上方挡住了一些天光。
杨凡有些好奇的睁开眼睛，发现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趴在他的脸上，女孩生的白皙，精致的有些不太真实，虽然样貌稚嫩，但她的眼神却像经历过沧海桑田。
小女孩弯着身子，认真的看着杨凡。
“小妹妹这是在偷看哥哥睡觉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杨凡说着坐起身来。
“这里是我的家。”小女孩说起话来有些迟钝，就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杨凡站起身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
这是一个很大的湖，比杨凡见过的所有湖都要大。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这湖中仿佛根本就没有水，一眼望去湖内的景色尽收眼底，数不尽的鱼儿就像悬浮在空中。
这种清澈，让人通明。
看着环绕在四周的高大树木，倒是让杨凡觉得有些眼熟。
“小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小女孩显然不适应有人摸她的脑袋，却也没有反抗，只是微微抬头看着杨凡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杨凡的话后，她摇了摇脑袋甩掉了杨凡的手，指着旁边的湖水说道：“天罗湖。”
“天罗湖？很好听的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天罗湖、、、天罗湖！！！”杨凡猛地站直了身子，不由的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看向那个小女孩。
这个名字他可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当年黎昊苍就是误闯了天罗湖被打成重伤，吓得自封在落日森林中直到终老！
看着那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杨凡的背后早已被冷汗打湿，他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传说。
妖兽在突破贯通境之后，就可以选择幻化成人！
难道、、
眼前这个小女孩、、
是超越了贯通境的存在？！
“海无涯是你什么人？”
小女孩的话让杨凡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认识海夜雪的父亲。
“我曾经救过他的女儿，我的身体中有他们海家的血脉之力。”
“女、、女儿？他有了女儿？叫什么名字，漂亮吗？”小女孩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海夜雪，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孩。”虽然眼前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让他心生恐惧，但是说起海夜雪的时候杨凡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笑意。
小女孩转身看向了无尽之海的方向，有些出神。
“海夜雪、、海夜雪、、那一夜的雪，好冷啊。”
杨凡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任何的杀意，开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人类，还是、、”
小女孩转过身子看着杨凡，眼中闪过一道妖异而又神圣的光芒！“这里是落日森林中的圣地，你说呢？”
杨凡再次紧张了起来。
“放心吧，既然你有他的血脉我便不会杀你，上段时间帮小八破镜的少年便是你吧？”
“小八？八、、八岐大蛇？！”
杨凡赶紧点了点头。
“其实妖族对我帮助很多。”
既然对方说了不会杀他，杨凡的胆子也就慢慢大了起来。
“八岐大人怎么样了？”
“还在闭关，它有些着急了。”
“应该怪我吧，是我太想幻化成人了。”
“只是应了承诺，却不见了旧人、、、”小女孩低头苦笑着。
“虽然你现在很弱，但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身上交织着整个大陆的命运，希望日后落日森林有难的时候，你可以帮助小八守护我们的家园。”
“你、、您的境界应该很高吧，有您坐镇应该不会有人来进攻落日森林吧？”
“如果抛开山上，这大陆上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就连冷修辞那小子也不行，但是我族的血脉之力太过逆天，处处受到天道压制，每突破一层境界都会迎来天劫的洗炼。”
“其实像我这种血脉，在没有超越天道之前选择化形和找死无异，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变成人类，这样就没有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他也就不用顾及那些闲言碎语了！”
“人言可畏啊！”
从刚刚的谈话中，杨凡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他没有觉得荒唐，反而由衷的敬佩眼前这位女子。
在杨凡眼中她已不是妖兽，而是世间难得的痴情女子。
“您、、受伤了？”
“在化形的那一刻，受到了天道的反噬，如今的境界大跌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我的时间不多了，其实我并不怕死，在我临死之时便可以抛开一切的去见他一面了，曾经以为化作人类是一种自由，没想到人性却给了我更多的羁绊和伤痛。”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甚至有点像在自言自语，不管她以前如何的可怕，如何的强大此刻在杨凡的眼中她是那么的可怜无助。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步凌烟。
“如何才能让您恢复，我们人族有很多丹药，我可以帮您找一些过来。”
“没用的，和天道斗了一辈子，也累了，我只想快点去见见他。”
“您大可不必这么悲观，我想海神更希望您能健健康康的去见他，虽然有些话由我说出来也许不太合适，但海神现在已是孤身一人。”
“他还曾经打听过您的消息。”杨凡突然想起了海夜雪曾经找过八山一次。
“真的？他真的找过我？”小女孩突然有些激动，就像找回了丢失已久的玩具。
“八山没有告诉您吗？”
“它们不同意，自然不会告诉我，整个世界都在逼着我们分开！”
杨凡此刻才隐约的猜测到了海神为什么会退居到无尽之海！
“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治好您的伤吗？”
“有一种丹药，但早已绝迹。”
“化形丹！您说的是化形丹吗？！”杨凡有些激动的大喊道。
小女孩回头看着杨凡，眼中依然平静而伤感。
“我有！我有化形丹！”杨凡说着从水月年华中拿出了那个刻有六十四卦的铁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轻易的拿出这颗丹药，看着她为情所伤的样子，他总能够看到步凌烟的影子，这一刻也许他是冲动的，但他就想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可能会成为整个人族的敌人。”
“其实看到您现在的表现，我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虽然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说出这句话，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杨凡还是认认真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等小女孩说话，便开始拨弄卦象再次打开了那个铁盒，将化形丹递到了小女孩的身前。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轻轻接过丹药，再次看了一眼无尽之海的方向将它放进了嘴中。
道道洪荒之力自小女孩的身体中飘散而出，天罗湖开始震动了起来，随后蔓延向了整个落日森林，一直延伸到其他几族之中！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将刚要落下的天道之力轰的粉碎！
“没事。”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落日森林，所有的妖兽都平静了下来，三大守护者各归其位，就连刚要出关的八岐大蛇也再次退回到了山中。
它们的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因为害怕，也因为激动！
海无涯猛地站起身来，他的眼中有万千星辰升起。
“父亲您怎么了？”
海无涯一阵恍惚，感觉到环在身上的手臂后叹了口气重新坐下，将海夜雪揽入怀中摸着她的头发并没有说话。
海边的老渔夫轰的一声撞碎了刚刚建好不久的小屋，看着落日森林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声“为什么她还没有死！”
随后他来到海边，气急败坏的跺了一脚，无尽之海中暴起一道万里长的巨浪遮天蔽日！
魔都城中，冷修辞摸着天劫的刀身说道：“来的还真是时候！”
“谢谢你，彻底治好了我的伤势，以后你就和小八山一样叫我白姨吧。”小女孩的身上散发着神圣的金光，慢慢从空中落下。
“白、、白姨。”
“这天下如有人敢欺负你，白姨为你撑腰。”
杨凡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两人的身边，杨凡自然没有见过柳无尘，但他知道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人。
“既然天意如此，希望你能珍惜。”柳无尘人畜无害的笑着，更像是来寻找妹妹的哥哥。
“寂空山不考虑收这少年为徒吗？”
小女孩的话让杨凡心中一惊，心想“寂空山？这就是寂空山的人！”
“不收。”柳无尘笑了笑，回答的很干脆。
“我要去见他。”
“恐怕不行。”
“如果我非要去呢？”
“我会拦住你。”
小女孩抬头一笑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柳无尘却是并没有出手。
他将目光落在往生剑上，摇头叹了口气消失在了落日森林中。
几万里之外的海神殿中，海夜雪站起身来，有些好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女孩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海无涯一把将海夜雪拉倒了身后，这次他的眼中并没有星辰流转，而是变回了一个人类该有的样子。
惊喜、迷茫、悔恨、无助、、
“白泽、、”
“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小女孩看着被海无涯藏在身后的海夜雪打断了他的话，自嘲的一笑后消失在了海神殿中。
“父亲刚刚那是谁？我不是在做梦吧？”
海无涯没有回答海夜雪的话，而是像个颓废的男人扑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自出生起，海夜雪就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父亲。
杨凡刚想走到湖边看看，白泽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杨凡可以看到她的眼睛是红的，眼底的深情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白、、白姨，你没事吧？”
白泽看着湖面，然后木纳的摇了摇头，说道：“我送你出去吧。”
一团光辉自她手中飞出，融入到了杨凡身体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身体中炸裂，直接让他晕死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乔依依焦急的脸，看着她的脸，杨凡的心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