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99章 展翅而千万里，欢鸣而震苍穹
陆羽和花千树这两个选择，让两个胖子高兴了起来。
玄网门门主姓罗，是个胖子，本家名为‘罗英俊’，他自己都很脸红，所以自称‘罗鹰’。这个名字就比那个‘英俊’要恰如其分的多，因为世人都知道罗鹰有一双鹰的眼睛。
玄网，意为‘黑色的网’，这世间最大的黑色便是那片无星无月的黑夜天幕，而最大的网，就是无所不在的情报网。
所以玄网门很需要钱，不管是培养弟子还是维持正常运行，都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玄网的真正主子并非是书院，而是大玉国。众所周知，大玉国的国主是特别抠门的，自然不会给他们太多的钱，追急了甚至会来一句‘钱财乃身外之物，要那么多干什么’的话，这话普通人说出来没什么，不过一国之主说出来就带有深深的威胁意味了。
玄网门只得自己筹钱，方法自然各式各样，有光明正大的，也有不能让人知道的，但总得来说还是缺钱。而花千树就只剩下钱了，这个小子虽然讨厌点，但在罗鹰的眼中，却怎么看怎么可爱。
丹门门主姓高，原名‘高万山’，无独有偶的也改了自己的名字，便作‘高岗’。这是一种他对自己成就的评价，丹圣才是站在高山上的人，享有万山群中啸的霸气，而他仅仅是站在平坦的山岗上，不过就是比其他人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罢了。
而丹门远比玄网门来的简单的多，高岗也并不是为了钱还是什么，在他心中，只要是有人加入，那便是好事。
说实话，近几年来他来这别院挑选弟子，可以说根本就是走了过场，就连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家伙都不会愿意加入到丹门中去。因为只要他们进来这里，即便不进入书院，其实也能在当地获得极大成就和地位，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是进了丹门……就像是一滴水被融入了大海之中，混沌不见踪影了，谁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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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陆羽就选择了这个丹门，而且还是在他拥有可以进入任何门类的情况下！
对于这点，大家却都很理解，毕竟……傻瓜做出傻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这种选择唯一的好处，就是高岗允许陆羽带着小阮上山。
……
山，并不算高，但足够茂密，层峦叠嶂，幽深千里。
此处原名五虎山，只不过这个名字早已被丢弃，人们只知道这里是书院的所在。
书院中什么东西最多？如果看着这山，会认为是树最多，走进去，会觉得是房屋最多，楼台最多，但若是走进屋，陆羽发现书院这个名字却不是白叫的，它书才是最多。
每一个房间都有书柜，书柜上满满都是书，即便山门处的小小门房，屋里面也不下数百本书。有新有旧，有世俗的普通书籍，也有简朴的装订古书。
“在书院中，你千万别小瞧任何一个房间，任何一个书架，因为你不知道上面是否会放着一本只要扔到外面世界就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古书。”
这是高岗对正伸手随便拿了一本书放在眼前观看的陆羽说的话，言语温和。
陆羽呆呆眨了眨眼睛，转头问道：“不……不让看吗？”
高岗却摇头道：“这是书院，这里所有的书都是属于所有的门生弟子，你可以随便看，只要不刻意损坏，你甚至可以把书带走。”
陆羽愣了愣，又问道：“那弟子要是拿到那些古书呐？”
“哦？呵呵，那老夫自然要佩服你的好运气，并恭喜你。”
陆羽抬起头看着书架上的几百本书，又看了看手中的一本在临江城随处可见的‘大陆志’，撇了撇嘴，便把书丢了回去。
“我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做这种苦差事？要是运气不好，兴许在这里翻了一辈子的书，都不能找到一本‘好书’吧。”
他这‘好书’的概念跟普通人可有极大不同。
高岗点了点头：“若是运气不好，倒也真是如此。记得老夫倒是见过一位找书成痴的人。”
“哦？原来真有这种人呐？”
陆羽有些惊讶。
高岗点头道：“当年老夫年少刚入这书院，在山路之上便看到一人坐在石头上面看书，老夫当时便问他看的是什么书，他只说‘可惜不是，兴许是下一本’，根本没有理会老夫。去年又再遇上，他正在‘经门’书阁中看书，说的也同样是这句话……一生求一本书而不得，若真让他找到了，老夫倒真想看看。”
高岗一脸向往。
陆羽却撇撇嘴道：“兴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有可能是挑花了眼，即便好书在手，也会因为想着兴许有更好的而无辜错过。哼，他哪里是在找书？找的分明是人性。”
高岗一愣，随后大惊，猛地转头看向陆羽，满脸的不可置信。却发现这小子正拉着身旁侍女的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风轻云淡的看着四下的风景，缓步而行，而且……走了几步后还正商量着要让那侍女抱着他走……
高岗不会因为这样突兀的一句话就彻底改变对陆羽的看法，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细细品味这句话中意味，竟让他突然想到两年前陆家那位惊才绝艳的陆霓裳写过的一句话来。
‘南山有奇鸟，自生而始，三年不飞三载不鸣。孤立绝顶而鸟瞰天下，终，展翅而千万里，欢鸣而震苍穹。’
他是那陆霓裳的弟弟，如若有那香君的一成才学，便足够高岗期待的了。
不过……他马上就看到陆羽趴在那看起来体弱的侍女背上，合着这山青水潺而呼呼大睡起来……那一丝的期待又马上被他掐死在心窝中，消失不见了。
等陆羽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小阮伤重，他的伤却从来也不轻。
风有些凉了，从墙壁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呼啸有声。小阮在他身边小憩，却是眉头深皱，身子时不时颤动两下。
“又疼了？”陆羽叹息着。
小阮被声音唤醒，尴尬一笑，便将陆羽的被子掖的更紧一些，温声道：“奴婢无碍的，少爷睡了三个时辰了，原本门主是要集合大家来欢迎您的，可因为您睡着，这便改在了明日。如今这里就是丹门所在，我们的屋子在一处山涧旁，附近有瀑布呐。听门主说少爷有可能会被安排在杂物科，明日也要来问少爷的意见……这门主当真不错。”
她知道陆羽会想要知道这些，所以没等他问就直接说了。
可陆羽却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再次问道：“真的不疼了？天冷，进被窝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