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01节
格勒没有去审问那个被抓回来的冒险者,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人类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无须任何的审问,格勒已经知道冒险者们的目的,对于他来说,只要给这些胆大包天的人类一个教训,那就够了。其实一旦格勒和金见面,那金可就死定了,因为格勒还依稀记的那个施展禁咒的魔法师的长相。
金现在和与他在同一个队伍里面的半兽人受着同样的待遇。金所在的是一个特殊的队伍,这个队伍里面被捆绑的全部是半兽人——除了金。押送这个队伍的半兽人战士对待他们的同胞丝毫也没有留情,那些被捆绑的半兽人每个人身上都是皮鞭的伤痕。
他们都曾经是狂兽兵团的战士,但是,现在他们的地位和那些俘虏们没有两样。之所以会有现在的处境只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后退了。狂兽兵团有着钢铁般的纪律,如果没有牙之王的命令,所有敢于后退的,都会被当作是逃兵论处。
虽然这个纪律是被人熟知的,虽然他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但是,当前面出现那无法战胜的可怕冰蛇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战士畏缩了,他们转身逃离那可怕的魔兽。现在他们要为那一时的胆怯付出代价。牙之王是绝对不会原谅那些畏敌退缩的士兵的,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立刻处死是他们要被带回去,让他们的家人蒙羞,好起到最大的杀一儆百的作用。
每天早上,这些半兽人就会被带到全军的前面,公开抽上三十皮鞭,好让每个战士都知道胆敢在战场上脱逃的后果(幸好金不用受到这种照顾)。狂兽兵团的可怕战斗力是用这种残酷的纪律维持的。
金和这些半兽人被绑在一起,他亲眼目睹了这些逃兵受到的残酷折磨。相对于肉体的拷打,在精神方面的侮辱更是可怕。所有那些昔日的战友,同一个队伍里的,现在都在向他们吐口水,辱骂。由于他们的表现,让他们原来所在的部队都蒙受了羞耻。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那些出现了逃兵的队伍只能分配到比较差的那一部分。和他之前的所有的牙之王一样,格勒对于那些英勇战斗的队伍(半兽人的军队是按照十进制组编的,论功行赏的时候,也是以小队来分的,有特殊表现的例外)是毫不吝惜的,但是他也不会放过那些逃兵。
维持逃兵们活下去的yu望的,就是那即将召开的凯旋式。这次获得这么大的战果,无疑是一定会举行凯旋式的。在凯旋式上,他们有唯一的一个机会。
虽然身为比俘虏更没有地位的逃兵,但是半兽人依旧仇视人类。所以,在和这些半兽人一起的日子里面,金可以说是危机重重。但是,所幸这些半兽人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迫害金,而且,金也看出来这一点。金尽力不和他们发生冲突,总算避免了很多的争端。
金正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现在随着离半兽人荒野的中心地带越来越远,太阳已经收敛了很多,日头虽然还算强烈,但是已经是忍受范围以内的了。但是,现在折磨金的已经不是不是太阳了。
上次受到的殴打的伤害现在才得到完全的体现,相对于半兽人的拳头来说,他们穿着铁靴的脚造成的伤害才更可怕。魔法师不但是受到了皮肉之苦,他的内脏器官也受到了伤害。如果金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如果他没有这样一副强壮的身体,也许他现在已经玩完了。
对于金来说,他逃走的唯一希望就在于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手上那个奇怪的手铐给弄掉。但是,这个希望可以说是没有机会实现的,除了半兽人监视的很严外,伤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肉体和精神,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办法弄掉这个手铐了。
在金到达半兽人主力的第二个星期的晚上,金像平时一样躺在帐篷的一个角落里,半兽人则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整个帐篷。在这些时间里面,为了不和半兽人冲突,他在休息的时候一直都在这个角落里面。就在金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几个半兽人拉开了帐篷的门帘。
一个人被丢了进来,虽然是在黑暗中,但依旧可以看的出来他是一个人类,因为他头脸上没有半兽人那种毛。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还活着的尸体比较合适些,这个人在被丢在地面上开始,就一直没有动过,在一片的寂静中,只有那微弱的,时断时续的呼吸还证明他不是尸体,他依旧在死亡线上努力挣扎。
没有一个半兽人看这个新来的多一眼,只有金爬过去,虽然他几乎已经自顾不暇了,但是他还是愿意尽一切努力去帮助一个难友。
金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体给翻了过来,趁着透过门帘照进来的月光,金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他以为死在黑风暴中的魏!
魏的从来不离身的铠甲已经被脱去,在他的身上触目惊心的布满了无数的伤痕。累累的伤口在叙说着那场惨烈的战斗。
金检查了一下魏的身体,真正致命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由战刀刺入右肺造成的深深的伤口,另外是一个狼牙咬的,位于侧腹的巨大撕裂口,两个都是足以致命的伤口。其他的伤口虽然说都不是很深,但是造成的流血也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死亡了。
但是魏还没有死,他还在和死神挣扎,这种挣扎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与其说是由于过去严格的锻炼使他的生命力坚强还不如说是因为心中那个没有完成的使命让他有强大的求生意志。
无论是一个多么强大的战士也不可能和几千名敌人拼搏,即使是魏也一样。
把魏扔进来的那几个半兽人正在向其他半兽人述说这个人类战士的可怕。即使一个人被数千敌人包围他也不肯投降,在敌人的围攻中,他只用一把长剑,就夺去了近百名狼骑兵的生命,这种武勇连素以悍不畏死著称的半兽人都是罕见的。所以,在终于打倒这个战士的时候,杰拉将军没有砍下他的头颅,而是把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类给带了回来。
虽然每个半兽人都认为这个人类是活不了多久的,因为他受到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但是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虽然这个人类一直看上去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死,在没有任何医疗的情况下他挣扎着活了下来,连冥王也无法战胜他求生的意志。
虽然魏现在还是一副随时会死的样子,但其实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大部分已经结疤了,由于半兽人荒野的环境,所以他的伤口没有感染,所以,只要他可以继续支持下去,他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金无能为力的坐在魏的身边,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给昏迷的魏喂一点水。因为现在已经脱离了荒野的中心,必须要开始让俘虏们恢复体力,所以水已经不再是管制的了。
在天明的时候,整个队伍要开始前进了,但是,魏依旧躺在地上,他依旧昏迷不醒,其实现在他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半兽人看守走了过来,他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拖累了整个队伍的出发,对于他来说,这个昏迷的人类是一个讨厌的累赘,如果队伍出发迟了的话,他可是会受到责罚的。如果是一个不能走的人,那他就没有用了,不如把他就地解决。
看守抽出他的战斧,这是他最喜欢的杀戮武器,斧头拥有把敌人一下两断的威力,而看着受害者的血狂喷是他最喜欢的场景。他用斧刃对准了魏的脖子。
但是他还没有来的及砍下去,身体就被一股力量给推开,斧头也因此落了个空。推开他的人正是金,他已经毫不顾及自己的处境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魏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
因为没有任何准备,看守连连后退了几步,他转过身,用恼怒的眼光看着在他面前的魔法师。“你想干什么!”声音的语调清楚的说出他的真正的话“你是不是想找死!”
“你不能杀他!他还活着!”金鼓起勇气回答。
“不能杀他?”半兽人笑了起来,他还轮不到被人类,特别是一个俘虏教训,“那你说,他现在可以站起来走了?”他用力踢了魏不能动的身体一脚,“站起来!”他大声叫,当然,魏一动不动。
“住手!你怎样做会杀了他的!”
“哼!如果他不能走,我当然要杀了他!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我也不介意把他丢在这里慢慢的死!”残酷的话语从半兽人嘴里吐出来,对于他来说,这些俘虏的生命和蚂蚁没有什么分别,他想让他们怎么死都行。
“我来背他走!这样总行了吧!”金知道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魏。
“哦?”看守看着金,因为他也看的出来,金现在也是有伤在身,相当的虚弱,“你真的愿意?那好吧!他可以活到你背不动为止!”他答应这个要求的原因不是因为宽容,而是他很想看到这个胆敢冒犯他人类在终于背不动的时候露出的绝望的表情。
第02节
这个时候,金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真正的状况如何。脱掉了——更确切说是剥掉了——盔甲的魏的其实不算很重,但是对于现在的魔法师而言,已经是接近极限的负担了。
维持金坚持下去的就是那个半兽人看守,正是因为他总是不怀好意的走在魔法师的身边。他正在很有耐心的等待金无力的倒在地上,但是正因为他的存在,金才一直坚持了下来。正是因为身边有一个巨大的威胁的存在,金才没有倒下去。也许只要那个看守失去了监视金的兴趣,那这个魔法师就会连同他背上的人一起摔到在地上,然后被绳子拖着前进。
手脚和脑子都完全的麻木了,在金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坚持下去,再迈一步。金在这种状态中奇迹般的坚持到了这天的下午。
看守终于不耐烦了,这个人类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就要倒下去了,但是就是倒不下去,他等待的好戏也一直没有上演。于是他走到了金的身边,一脚向金的脚弯踢去。而此刻的金在超负荷的活动下,已经麻木的连躲闪都不可能的。
魔法师像一个大皮袋一样摔倒在地上,他背上的伤员此刻也滚落地面。但是这个队伍没有因为最后一个人的摔倒而停止,还在继续前进,所以,金被手上的绳子给向前拖,他没有办法去帮助在地上的魏。
如果此刻的金已经绝望了话,那下一刻就发生了令他惊奇的事情,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魏竟然慢慢的用两只手从地上撑了起来。在经历了几天的昏迷后,这次的震动竟然成了他清醒过来的一个催化剂。
脑子好乱,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现在在哪里?耳朵里面依旧传来嗡嗡声,手脚酸软无力,身体的各处都传过来痛楚,特别是右胸部和腹部,这两个地方传来的深沉的痛楚压倒了其他部分的火辣辣的感觉,让自己几乎站不起来。
脑子很快恢复了一部分理智。这种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现在这种虚弱和痛楚让他想起了过去,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这种感觉,这是失败后的感觉。
两次唯一的区别就是,上一次他是从冰凉的岩石上面爬起来的,这一次则从发热的沙砾地上爬起来。
头脑里面又恢复一部分记忆,现在魏开始想起来自己和狼骑兵激烈的撕杀了,他记的最后的一幕是自己的剑还没有从一只狼的身体里面拔出来的时候,另外一只狼扑了上来,一头把自己撞到在地上,以后的都不知道了。既然自己还能动,既然自己的身体还能感到痛楚,那很明显,自己现在还活着。
魏站直了身体,在他眼前的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他认出来这是半兽人的大军。“我是一个俘虏了吗?”魏用没有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好痛啊!”因为站直了,所以腹部现在传来可怕的痛楚,这个地方很凑巧的伤在过去的那个伤口上,这个和当时类似的痛楚开始激起那血腥的回忆。
那个半兽人看守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半死的俘虏重新站了起来,他也很奇怪,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把这个俘虏和其他人一样连上绳索。但是很不幸的,他正好看到转过身来的魏的眼睛。眼里那可怕的恨意把这个以杀戮为乐的半兽人吓了连退几步,他吓的马上拔出他的战斧,对准这个实际上连站着都有困难的人类。看到这个样子,好几个半兽人看守都围了过来。但是在他们到来前,魏眼里的冰冷的仇恨已经消失了。
魏没有抗拒,因为他也知道现在的所有反抗都是没有用的。半兽人很快就把他连到了队伍上,他就在魔法师的身后。
……
“老爷……人家,你走的方向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应该向北走啊!”看着前面一边心不在焉的用手指逗宝宝玩的老洛克,列夫不由的发问。
“没错,没错!相信一个老人的经验吧!”
“可是半兽人的军队不在这个方向啊!”
“你别搞错了!我可是为了让你们早点回去付钱才给你们带路的!如果不相信我,那就马上给我两百个魔法水晶币,我马上就走!”
“别误会,洛克先生!我只是提一个意见罢了……”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贝汉注意到老洛克从地上刮了一些苔藓,他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个瓶子——瓶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把苔藓放进了瓶子。
“你在做什么?”没有等贝汉问话,贝贝就发问了“老爷爷,你要把这些苔藓来做药吗?”
“对!”老洛克回答,“小姑娘,你记住,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里面都蕴涵着魔法的力量,只要用对应的力量加工,就可以把这些原本隐藏的力量引发出来。好好记住我的话,在你成为魔法师以后这对你是有帮助的!”
“魔法师?像魔法师哥哥一样吗?可是我不会魔法啊?”
老洛克笑了一下,继续逗宝宝玩,他没有回答贝贝的问题,贝贝也没有追问。宝宝一直只粘着贝贝的,除了贝贝,其他人它都不怎么理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动物和老洛克十分的投缘,它和老洛克玩的十分开心。
……
终于离开了荒芜的半兽人荒野,金终于踏上了属于半兽人,被人类称为“苦寒大地”的土地。这里确实贫瘠,特别是在这个冬季,到处都充满了一种肃杀的气氛。地面上看不到多少的绿意,少数的树木现在也已经掉光了叶子。
行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经过十二天的行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半兽人的首都,西里尔,在半兽人的土话中,这是“战神降临”的意思。大军即将在明天的早上进行隆重的进城式。
第二天清晨整个西里尔城里一片寂静,所有的居民——他们早就得到了牙之王胜利归来的消息——都来到城门口一带,所有的男的都带着他们的武器,女的则穿着最漂亮的衣服。
军营的门打开了,一队半兽人从军营里面走出来,是格勒和他的贴身卫队。在看到他们的牙之王出现以后,整个人群中传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所有的半兽人都用他们最大的声音叫着牙之王的名字,男人们都在头顶上挥舞他们的武器,远远看去,简直是一片兵刃的海洋,好象所有的,一千七百万半兽人都来到了这里。
没有任何人的指挥,半兽人自动形成一条通道,一条和城门几乎等宽的通道。
首先进城的当然是牙之王及其卫队,半兽人用崇拜的眼光欢迎着这个年轻的牙之王,在他所到支出,大家都停止了喧哗,每个人都睁大眼睛,好一睹他的风采。
在牙之王小小的队列过去后,是半兽人精锐的狂兽兵团,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慢慢前进,一路上接受群众的欢呼。一些大胆的小孩跑到了队伍里面,试图从披毛犀或战狼身上拉下一些毛,当作自己向同伴们炫耀的本钱。在地上陆军前进的时候,天上的狮鹫骑兵也排成一字飞进了城,他们尽力的减慢速度,挥手向下面欢呼的人群致意。
在狂兽兵团过去后,是普通的半兽人士兵,虽然观众也对他们表示了极大的热情,但是比起前面的狂兽兵团来,欢呼声已经小了很多。这到不是对这些战士的敬意不够,而是大家都留着主要的力气来对待下一个——也是最主要的队伍。
终于到了俘虏的队伍了,在半兽人看守押送着排成两排,迈着蹒跚的步伐的俘虏们出现在群众的眼前。就在那一刹那,千多年积累的对人类的憎恨一下子就爆发出来,半兽人中爆发出一股由各种恶毒的话语构成的旋风,猛烈的吹在每一个俘虏的身上。半兽人向俘虏们挥舞着拳头和武器,向他们用最轻蔑的方式吐口水,用所有的他们可以找到的话来辱骂和威胁。看守们都不得不把情绪过于激动的群众给推开,防止他们伤害俘虏——这些奴隶即将拍卖,不能被损害。
逃兵们是在俘虏队列的最后进城的,他们也是受到最热烈的“欢迎”的队伍,如果说对于俘虏们还只是言语方面的辱骂和威胁的话,那逃兵可是真的受到人身的威胁的。对于半兽人而言,这些逃兵是比人类更可恶的存在。所以,首先欢迎他们的就是由儿童投出的石头雨。
两个冒险者可以说是遭到了池鱼之殃,带着垃圾的石头像雨点一样向他们这个队伍飞过来,两个人身上都挨了很多下。随着情绪的激动,随着叫骂声的高昂,半兽人的情绪开始失控了,开始有一些武器夹杂在石头中向逃兵的队伍飞过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武器越来越多。
第03节
格勒在半兽人们敬畏的眼光中前进,整个队伍都跟在他的身后,他前进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西里尔城的正中心,战神神殿。
由于对战神格瑞哈特的敬畏,半兽人很少直呼战神的名字,他们用另外一个称呼——西里——来称呼战神。而这个西里尔之所以没有在半兽人内战中被毁灭,就是因为战神神殿的存在,这个城市是唯一一个自建成以来从来没有被兵火所及的城市。
此刻的格勒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进,他不知道神殿的牧师会怎样迎接他。他上一次来到神殿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理会他。虽然他已经成为王了,但是战神牧师连门都没有为他打开。
神殿一直以来都是统治半兽人的第三股势力,也是从来没有变动过的势力。他是半兽人精神的支柱。对半兽人来说,牙之王或者族长只能给予自己权利官职或者财富,而荣誉只能由战神牧师给予。这种制度也是推进半兽人骁勇善战的一个重要原因,无论一个半兽人多么的位高权重,只要他没有获得足够的战功,战神牧师就不会给他荣誉的称号,而荣誉,对半兽人来说,是一个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重要的财富,是决定一个家族是否算的上名门的关键。如果战神牧师赐予了很高的荣誉的话,那牙之王(或者是族长)是绝对不会视若无睹的,半兽人军队中有几个不成文的规定,军官的位置是要按照荣誉的高低来排列的。
除了精神方面外,神殿还有着保存知识,发展知识的重要任务,半兽人文明的每一个进步几乎都和神殿有关,所以,在逃到这片土地后,半兽人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建了一个战神神殿。在和人类的战争失败以后,正是因为神殿,半兽人才保全了他们的知识和文化,他们的文明才没有在混战中退步。
但是,战神神殿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战神没有赐给牧师们直接和敌人战斗的力量,但是,牧师们可以使用很多的辅助的力量,在历史上,只有狂兽兵团才有牧师的加入,可以说,没有战神牧师加入的狂兽兵团的根本就是不完整的,根本没有昔日的的威风。
格勒很确定战神神殿已经知道了他的光荣的胜利,但是他不确定这个胜利能不能让战神牧师承认他的地位。虽然已经登上了牙之王的宝座,但是格勒的地位还很不稳固。这个不稳固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一些人还对他的能力抱有怀疑,另外就是神殿没有承认他。
虽然格勒本质上不愿意发动内战,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虽然他拿到了战神之锤,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战神之锤已经只是一个传说了,掌握了权利的各个部族的贵族根本不愿意听一个拿到手握战神之锤却一无背景二无经验的毛头小子的话,几乎没有人承认他的地位。既有利益获得者都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才不会去理会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即使他手拿经过神殿认证的战神之锤也一样。格勒也只有接受现实——只有武力才是唯一可以说服那些家伙的途径。这样,格勒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要依靠内战才获得宝座的牙之王,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神殿没有承认他的地位。
格勒走下他的坐骑,开始顺着台阶向高高的神殿正门走去,神殿的正门依旧紧闭,好像里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热闹一样。格勒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向下沉一点,这次他违背了尊者的意思去发动这场战争,主要就是为了得到神殿的承认,但是看来他的这个主要目的还没有达到。
就在格勒站在神殿的门口,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此刻几乎他所有的部下现在都在长长的台阶下面看着他,他总不能自低身份去敲门吧——大门打开了。
身穿朴素的长袍的战神牧师开了门,他们已经按照身份的高低排列成两列欢迎的队列了。每个人都拿着他们的手杖,用恭敬的态度向在门口的牙之王鞠躬行礼。
格勒的部下们爆发出一阵的欢呼,他们知道他们的牙之王现在终于受到战神牧师的肯定了。
格勒走进了神殿,这个地方他还是第一次从正门走入,更别说受到这么多的牧师欢迎了。欢迎队列的尽头站着一个年老的半兽人,他的身上穿着和其他牧师没有分别的袍子,但是,从他神色就可以看出来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牧师,格勒马上就知道这个半兽人应该就是神殿的祭司长。
祭司长用缓慢低沉的话开了口,“欢迎你,牙之王,愿战神的荣光永远祝福你!在这个神殿建成以来,你是第一个来到的牙之王!”
牧师们用一种特殊的旋律来咏唱战神的祝福之歌,神殿的大门随着这种集体的歌声慢慢的关闭,外面的半兽人知道战神牧师即将为牙之王举行不能给其他人看到的祝福仪式,他们都在静静的等待。
……
原来那些非常凶恶的看守现在也显露出他们忠于职守的一面,他们竭尽所能的保护这个队伍,骚动终于平息了下去,两个冒险者很运气的没有被任何一个武器给击中,他们只是被石头给打了几下而已。
和其他的俘虏不同,冒险者们所在的队伍最后被带进了一个应该是监狱的地方,半兽人的监狱和人类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比人类的监狱更脏,更臭。但是本来此刻的冒险者和其他的半兽人很高兴有一个地方让他们可以暂时隔离那些狂热的群众。
外面的半兽人开始狂欢,因为军队开始拿出了一部分的战利品分给了群众。每个半兽人都知道这个狂欢是要维持上好几天的。入城式只是凯旋式的开始,明天,即将有更多的节目等着他们。
……
仪式正在进行中,战神之锤被摆到了祭坛上,它将作为媒介让战神降临,战神将要直接给这个新的牙之王教诲和祝福。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神殿的大门再次打开,格勒出现在神殿的门口,此刻的他手里拿着战神之锤,全身上下散发着在黑暗中非常醒目的光。刹那,“万岁”的呼喊响遍了整个城市,格勒终于完成了历代牙之王都要经过的仪式,现在他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了!
一边接受欢呼,格勒一边慢慢的走下台阶,在他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的卫队马上就围了上来,簇拥他坐上战兽。
“准备明天的庆典!”这是格勒唯一发出的命令。
……
现在,整个角斗场是座无虚席,就在今天,为了庆祝牙之王的胜利凯旋,这里即将要举行盛大的角斗表演。角斗,历来都是献给喜好血腥的战神的不可缺少的礼物,每次的庆典,这种流血的角斗都是不会少的,唯一有变化的是角斗的规模。
两队人类被放进了这个角斗场的中心,他们一队穿蓝一队穿红,没有穿任何的盔甲,只是每个人都发了一把不是很长的短剑。观众席上马上爆发出一阵充满威胁意味的叫声。
角斗场的两边都放上去了一个巨大的铁箱子,在所有半兽人和人类的眼前,两个装了药水的皮袋子被放到了这两个铁箱子里面,然后被锁好。两把钥匙一把被立刻丢到了水沟中,另外一把则被放到了两个队伍中央的地上。两队的人类都被迫喝下了不同的毒药,而他们的解药则被放到对方那边的箱子里面,而在他们前面的钥匙则是一开就会死在锁里面的拔不出来的那一种,也就是说,想活下去,只有得到钥匙,然后打开自己解药所在的箱子。不过,两队只能有一队可以活下去。
观众席上安静了下来,半兽人在很耐心的等待俘虏们的选择。
两队人走到了一起,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所以很清楚两每个人属于那一队。因为不愿意让半兽人看到自己自相残杀,两队人各推出了一个代表来讨论这个钥匙的归属。
金在地牢里面向外看,他可以相当清楚的看到两队的情况。半兽人把他和魏单独关在这个地牢里面,自从他们被带到角斗场里后,他们一直被关在这个地牢里面。金正在为同胞们的暗暗加油,为他们叫好,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半兽人看好戏。
在观众们处于一片安静中的时候,金可以听到两队的代表发出的隐隐约约的声音,这是一场艰苦的谈判,要知道,他们可是在说服对方放弃生命啊!
第04节
观众席上的贵宾席上几乎没有空位,所有有头有脸的贵族都来了,但是却有一个位置最好的座位没有人坐,而那些因为来迟了所以站着的人好象也没有打算在这个空位上坐下来的意思。这并不是说他们认为站着看的更清楚,而是这个位置不属于他们。这个位置是为这次角斗表演的主人,也就是牙之王格勒准备的。
格勒并没有出现,表面上他是要表现自己的身价,不屑于来看最没有意思的第一个节目,实际上他是另外有事情在身。
此刻的格勒一副最普通的打扮,催动他的坐骑在野外赶路。他的坐骑此刻充分的发挥瞬间移动的能力,用极快的速度向某一个地方前进。在离开城市大约有300公里的地方——跑这段距离不过用了三十分钟——他停了下来。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在这片土地上非常常见的小山丘,具体的说,一个不是非常大的岩石山丘。战兽已经来了不止一次了,它知道自己要怎么做。随着一声低吼,战兽连同它背上的格勒一起在这个小山丘前面消失了。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指导,谁会知道这个岩石山丘会是一个空心的呢?格勒一边走一边这样想。即使已经来了不少次,但是他依旧对于在一个山丘中挖出一条没有外面入口的岩洞这件事情非常的好奇,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问为好。即使是已经成了牙之王的现在,他依旧对这个洞穴的主人满怀着敬畏。
战兽迈着轻松的脚步走过这条长长的洞穴,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这个洞穴到头了。长长的通道尽头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发出光的,可以被称为大厅的空间,此刻,一个身穿铠甲的人类正坐在地面上,好像在打盹,他的怀里抱着一把剑。那个人类好象听到了战兽那几乎不可能被听到的脚步声,在格勒出现的时候,他抬起了头。一瞬间,他就由一个最舒服的休息状态转变成猛兽要扑向猎物前的状态,他发出的危险的气息吓的连以凶猛著称的战兽都停止了行动。那个人类看到前面的格勒,他马上就重新放松休息了,变化之快就好象他根本没有被打搅过。
格勒走下战兽,向一面半透明的石壁走去,在他才走了几步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石壁后面传了出来。
“格勒,你还是违背了我的意思!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对不起,尊者!但是请你相信,我绝对不是故意要违背你的意思的!”
“我向你说过几次,现在发动进攻时候未到,现在进攻只是打草惊蛇罢了,只会让人类提高警惕。现在他们的魔法兵团可是不会再离开霍普了。”
“可是尊者,您也考虑一下我的处境,虽然我是王,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压制住部下的情绪了。而且,如果没有获得一场大胜利,战神牧师也不会支持我的!”
“算了!既然事情都做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这次来绝对不是只向我道歉的,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
“尊者,我想恢复狂兽兵团古时候的编制,不,我想让狂兽兵团超过古时候的规模,所以……”
“想让我提供更多的魔兽和野兽吗?你还真的是野心勃勃呢!好吧,我会尽量考虑的!还有,狮鹫兵团训练的怎么样了?”
“很好,这次进攻他们有最大的功劳!”
“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武器方面怎么样?矮人的工艺高超吧?半兽人的勇武加上矮人的工艺,人类的日子可不会怎么好过的!”
“高级的大型武器还没有装备到军队里面了,但是很快就可以了,我军的战力会得到很大的提升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那个声音看样子已经不想和格勒继续讨论了,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但是格勒的事情其实也已经办完了,他也正要离开。
离开前,格勒再次看了那个还在打盹的人类。无论是尊者还是这个奇怪的人类,都给他琢磨不透的感觉。说句老实话,他现在还不知道尊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自称为尊者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格勒跨上战兽的背,这个战兽是他和尊者初次见面是对方送给他的,当初,他靠这头战兽的力量才成功的越过的森林联盟的地盘,抵达了高等妖精的土地的。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格勒突然有一种后怕的感觉。自己只是一个人竟然就异想天开的想去高等妖精的国土找回传说中的战神之锤。在出发的时候丝毫也没有想到过路上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他只是冒冒失失的想实现重新统一半兽人这个每个年轻人共有的梦想。那次的旅途可真是艰辛啊!跨越不毛的半兽人荒野,越过危机四伏的人类国土,穿过绝对不欢迎半兽人的森林联盟的土地,还要在高等妖精的眼皮底下夺走他们珍贵的战利品。如果不是意外的遇到尊者,大概自己会像其他有过这个野心的半兽人一样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吧。
格勒的心中有着对于尊者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那个尊者总是能用犀利的眼光看到未来,他的话总是那样的正确,正确的让他害怕。
当自己终于带着战神之锤回到了半兽人的土地时,当自己以为大公告成而向尊者表示告别的时候,他却说自己一定会再来找他的。果然,没有人承认他的地位,那些贵族甚至想杀了他夺得战神之锤,他终于不得不再次去寻找尊者,然后在尊者的指导下组织起武装力量,用武力夺的了牙之王的宝座。
格勒本质上是不愿意在其他人的控制下的,这次的军事行动就是一个脱离尊者控制的尝试,但是,现在还不是完全脱离尊者的时候。北方的这片土地只能出产战狼和披毛犀,所有的其他的兵种的坐骑都是由尊者提供的,而且,尊者还让矮人和他建立了联系,让他的军队可以装备上矮人那工艺精良的武器装备。
就在格勒的沉思中,战兽已经开始高速向西里尔移动。
……
声音逐渐的增大,充分的说明双方对话中的火yao味在增多。时间在流逝,如果再不得到解药的话,那两队的人都活不了了。药效正在发挥,已经有人开始感到肚子疼了,这说明半兽人并没有骗他们。
应该来说现在大家都是很理智的,起码表面上没有任何要动武的样子。但在人类的心里,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这个没有进展的谈判的失望都在逐渐的升高。在人群中总是有几个比较重视自己的人,而那些临时被推选出来的代表却不具备压制这种心理的权威。
平衡就在突然间被打破了,一个人——如果金没有认错的话是那些在城门口和他们发生冲突的警卫队员之一——在没有任何人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抢过钥匙,向一个铁箱猛跑过去,确实,只要一个箱子被打开了,那两队人就失去了争执的理由了,一场冲突就不会发生。但是,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并没有这样高尚,因为他冲的目标是放着他的解药的箱子。
半兽人设计这个锁的时候明显是经过考虑的,这个锁很难开,只有在没有任何人干扰的情况下慢慢的才能打开,而这个条件现在很明显还不具备。另外一队马上制止这种行为——用他们手种的短剑来制止!
两队人马上陷入撕杀中,血产生了仇恨,仇恨又产生了更多的血,在这个循环中,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持原来的理智了。人们甚至忘掉这个冲突的起因,那个该死的钥匙现在被半插在那个锁里面没有人动。
金把脸给转了过去,但是魏却依旧用他不带表情的脸——自从他醒过来后就一直这副木然的样子——继续看,此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金甚至怀疑魏是不是头脑受到打击了导致现在不是很清醒了。
半兽人在观众席上发出了叫骂声,这不是因为人类的战斗,而是在责骂他们在假仁假义方面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对于半兽人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一个很公正的方法来解决——强者生,弱者死——根本没有必要来做什么无聊的谈判。
撕杀结束了,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得到了解药。但是这只是这个角斗的开始,正餐还没有端上来呢!
魏转过身,他移到了金的面前,开始用手语对金说话。
“你看到了吗?刚才的战斗?”
就在突然间,金觉得在面前的同伴是如此的陌生,也许他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个同伴,他可以冷血的看完这场人类自相残杀的表演。
“也许就在不久后,我们也要上去!就是我们两个要互相残杀!”
金开始抬头盯着面前的战士,但是魏好象没有任何感觉。
“你会全力以赴的杀我吗?”魔法师问。
“你呢?”魏没有正面回答。
金感到自己的喉咙里面有什么东西塞住了,然后他坚决的摇了一下头。“我绝对不会对你出手,我不会对一个伙伴出手的!即使是你动手杀了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此刻的魏的眼里出现了那种金所熟悉平时的神采,“我不会和你角斗。如果我要死的话,也要死在敌人的剑下。我的手上只可以染上敌人的血,绝对不会有同伴的血!”
一阵沉默后,魏对金说:“你准备好了吗?没有什么要说了吗?”
“是的!”
这个是两个人最后的告别,两个人都已经做出了赴死的决定。在即将来到的角斗上,他们即将向半兽人看守攻击,然后半兽人会杀了他们。
第05节
很快的,在场上的血腥和尸首都被除去,虽然死了几十个生命,但是对于这个角斗节目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开胃菜。接下去的才是正餐。
隔着地牢的窗子,可以看到一个半兽人正在大声的宣告什么,随着观众中传来的一阵阵叫骂和呼喊,金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宣布什么好事情。现在金突然有一点后悔,他在石之塔的时候应该学一下半兽人的语言才对,可惜当时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和半兽人打交道,所以没有学。
一群半兽人走进了场,金马上认出这是逃兵中的一分子。就在他好奇的看的时候,魏拉了一下他的袍子,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了。现在那铁靴踏地的脚步声在感觉上好象是死神发出来的。
两个俘虏被拉出了地牢,他们被很快的带到了角斗场上。两个人手无寸铁的站在场地的中央,他们的周围用火形成一个很宽的火圈,只有一个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空隙。在火圈的外面,是近百个全副武装的逃兵。这是才是重要的战神祭祀,谁可以砍在这两个人类的头,并把头摆在在角斗场一边的祭坛上面,他就可以获得赦免,而其余的,只有死路一条。也就是说,最多只有两个半兽人可以成为胜利者。这已经是恩赐了,本来火圈中只有一个受害者的。
半兽人对两个俘虏的状态非常的满意,魔法师的身体情况比较好,但是他现在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一个不能用魔法的魔法师能有什么用呢?而魏此刻全身都是还没有愈合的伤,但是已经可以进行一定的活动。这样他们可以多少进行一点微不足道的抵抗或逃避,让逃兵不能很顺利的杀掉他们。
此刻外面的半兽人早就已经结成了两个两个的联盟,各个小组都用窥视的眼光打量着其他小组,大家都在等待代表比赛开始的信号。
金注意到火圈是用浓浓的油脂构成的,火焰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温度却不低,要是不小心踏进这个油火圈,那一定会滑倒,然后被油火缠身而活活烧死的。
随着号角的声音,残酷的角斗开始了,半兽人都立刻拔出武器,但是没有人敢第一个发动进攻,谁都知道,第一个动手是最吃亏的。新的油脂被慢慢的倒了进来,随着油脂慢慢的向比较低的中心流,火圈和火圈的缺口也在慢慢的变小,如果半兽人不早点动手,他们的目标就会被火烧死,那他们可真的是完了。
但是战斗总会爆发的,从第一声兵刃接触声开始,整个场面就被打破了,半兽人们撕杀成一团,这是为了生命而战,每个战士都施展出了全力。
两个冒险者站在火圈的中间,他们虽然听不懂半兽人的土话,但是也可以看出一个大概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可以在死以前多杀几个半兽人。
在火圈的入口处的战斗尤其激烈,通过这里就是胜利的第一步,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一个也没有办法通过。不断的有半兽人被对手逼的退到火里,然后在惨叫声中变成一块焦碳,疯狂夹杂着鲜血让观众们发出狂热的叫声。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金也看到有好些半兽人没有参战,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他们要中途强抢,而不是到火海里面冒险。相对来说,这种冷静、狡猾的家伙才是最危险的。
在这种时刻,语言已经是不必要了,两个人只用眼睛就可以做到彼此的交流,冒险者们不会束手待毙的,两个人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终于有一个半兽人冲了过来了,他的身上此刻已经满是不知道属于谁的血,两眼爆发出狂热的半兽人挥剑就向离他最近的魏砍来,此刻他已经认为胜利在握了,他没有想到过这些人类会进行反抗,而且不是预想中的无力的反抗。
在他面前的战士突然用一种这种伤势的人做不出来的速度猛冲过来,用肩膀向这个半兽人的腹部猛撞过来。虽然腹部有铠甲保护,魏的肩撞没有照成伤害,但是这个冲击力也足以让这个半兽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了。魔法师在这个时候从侧面冲了过来,在这个生死一线的时候,没有受过任何格斗训练的金的身手也变的灵活起来,现在那个该死的锁住了他魔力的手铐是他唯一的武器,他挥动双手用力把手铐砸在那个不走运的半兽人的脑袋上。
金和半兽人同时感到一阵剧痛,金觉得自己的腕骨大概折断了,而那个半兽人在剧痛过后眼睛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魏的肩膀也整个肿了起来,他也为了这个行动付出了代价。但是,此刻可不是来检查伤痛的时候,因为又有一个半兽人正在冲过来。魏用他能做到的最快的动作拿起那个半兽人的剑,只要有武器在手,想要杀他的人就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此刻的魏非常清楚现在的局势,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他现在身体已经衰弱的连斗气都没有办法发出了,一活动每个伤口就会不争气的发出抗议,他必须节约。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节约体力,而是要节约每一个动作,把所有的不必要的动作都去掉。只有这样,他才能胜利——或者说,才可以在死以前杀掉最多的半兽人。
魏的剑向冲进火圈来的半兽人迎去,在刺出一半的时候才真正的发力。半兽人正打算招架的时候剑的速度却增加了好几倍,他没有来得及对这个突然变化的速度作出反应,剑尖就在他的武器阻挡以前刺入了喉咙。如果不是高明的剑士根本没有办法看出来这一剑的高妙,在一边的金只是看到魏向前一刺,没有任何的其他动作就杀掉了一个半兽人,好象是这个半兽人自己把喉咙送上他的剑尖的。
随着在火圈外面的半兽人的减少,越来越多的半兽人可以冲过来了。这是魏第一次把剑法发挥到这种水平,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长剑没有和敌人的兵刃做任何的接触,每一次,他都以毫厘之差躲过半兽人看上去气势十足的攻击,然后让剑锋划入对方的脖子。在这场战斗之前,他总是有足够的体力来给他浪费的。
魏已经不使用任何的华丽的招式了,因为他再也没有用那些招式的本钱了。现在的他,连砍开敌人的铠甲的力量都欠缺,他只能寻找空隙,然后把剑锋刺入敌人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到了后来,他干脆连斩开敌人的喉咙的力气都节约了下来,长剑总是只轻轻的挑破对方的颈部大动脉。金在一边扮演一个处理后事者的角色,他用身体把那一个个颈部鲜血狂喷的半兽人撞进火里,免得他的尸体会阻碍魏的行动。两个人默契的配合造成了更多的鲜血和焦碳。
快!慢!慢!快,魏手里的长剑不断发出的这种几乎接近无聊的旋律却配合半兽人用惨叫发出的歌声。这种让半兽人无法把握的旋律成了死神的脚步声。魏总在半兽人已经习惯了当前的剑速后突然改变剑速,在他们必然产生的破绽中让剑尖和他们的颈动脉做一个小小的,冰凉的,致命的吻。
整个观众席上此刻鸦雀无声,半兽人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下面的屠杀。原来应该已经虚弱的没有办法战斗的人类此刻却像摘果子一样轻松的夺走他们同胞——虽然他们是逃兵——的生命。那优雅,简洁的动作在说明他在干这个工作的时候是多么的轻松。他们都惊讶的连牙之王格勒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注意。
在金把大约第三十个半兽人推到了火海中的时候,还活着的半兽人终于明白他们必须在先杀掉这两个冒险者后再开始互相战斗。内部的撕杀马上停止了,现在两个冒险者才是他们要对付的敌人。
魏也注意到半兽人的变化了,他马上上前一步,让自己堵在只能容许一个敌人通过的火圈的缺口处。这样半兽人就不可能围攻他,但是他也失去了原来足够自由发挥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