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彼岸，娥眉

听到一空的回答，绝灭眼里闪过一丝怒色，但是这里毕竟是少林，那些信徒的狂热她也见识到了，也不敢轻易发脾气。

不过要让她自降身份去和一空说话她也做不到，当下不搭理一空，一甩袍袖而去。

林怡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身后，紧紧的抱着那把断天宝剑。

一空看这个老尼姑如此蛮横，也不想和她说话，没管方丈的吩咐，转身离开了。

一空的脾气也不是很好，是眼下少林寺唯一敢于偶尔顶撞方丈的人，连方丈都敢顶撞，这个更年期的老尼姑算个屁呀。

林怡跟在绝灭的后面，对其道：“师父，我们要进万佛塔去看看吗？”。

“进去看看，我到是要见识见识，所谓的佛祖神迹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跟随在人群之中，来到了万佛塔门前。

“这汉白玉的台阶栏杆到是不错，哼，不知道收刮多少民财才建造出来的”，摸着冰冷的栏杆，绝灭师太语气不善。

“看看这门，很厚重，木材质地非常好，应该也花了不少钱”。

进入了万佛塔之中，入目之处到处是佛像，有大有小，下面篆刻着供佛人的名字。

绝灭先是来到了观音菩萨的雕像前面拜了几拜，然后起身对林怡道：“看看，这一层居然就有过千的佛像，那个方丈到是个有经商头脑的，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林怡在师父的旁边闭口不言，这个时候如果她配合师父说话，绝灭肯定越说越气，难免再次引起众怒。

两个人一路登顶，又一路下来，虽然绝灭老尼姑说个不停，但是眼里的惊奇是掩盖不住的。

此塔的建造方式和建造质量，是她生平仅见，按照现代话说，就是已经超越了那个年代的建造水平。

一路故意挑毛病，也没挑出什么大毛病来。

出了万佛塔之后，老尼姑有些不忿，四下看了看，对林怡道：“我们去找那个方丈”。

两个人一路寻找，来到了原本少林的那个小庙前面，就是现在霍元真的居所。

看着门口挂着的对联，老尼姑念了一遍：“自修自持，莫到此间非彼岸，即心即佛，需知东土是西天，哼，对联写的到是不错，不过依贫尼看，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自欺欺人罢了”。

“阿弥陀佛，师太此话怎讲？”。

一声佛号后，霍元真出现在了庙门口，看着眼前的两个尼姑。

“你是何人？”老尼姑看霍元真年纪不大，语带轻蔑的道。

“贫僧乃是本寺方丈一戒”。

“哦，你就是方丈，居然如此年轻，怕也比我这徒儿大不了几岁，难怪做出如此多的离经叛道之事”。

霍元真笑了笑，“师太之言让贫僧迷惑了”。

绝灭背着手，前前后后的围着霍元真转了一圈儿，然后道：“你门前挂着的这副对联，你可知道何解？”。

“贫僧虽愚钝，但是简单的解释还能做到的”。

那边的香客们看到方丈出现了，纷纷围拢了过来，不过看到老尼姑似乎在找方丈的麻烦，也就都在旁边站着看，在他们的心里，这个老尼姑如此做纯粹是自讨苦吃。

且看一戒方丈如何教训她吧。

看到来了许多人观看，正合绝灭的心意，她本来就是打算在众人面前拆穿霍元真的假面，让人们认清这是何人的。

“那好，我且问你，你可知彼岸为和解？”。

“极乐世界”。

“知道是极乐世界，证明你还看过几天佛经，但是贫尼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理解彼岸的真谛，也让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永远无法到达彼岸的”。

霍元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绝灭。

“告诉你小和尚，彼岸是一种向往，一种追求，是一种境界，只有修炼正果，理解佛法真谛，才是达到了彼岸，脱离苦海，你可懂吗？”。

霍元真看着老尼姑：“师太，你的解释就只有这些吗？”。

“没错”，绝灭理直气壮的道。

霍元真往周围找了找，发现苏灿在人群之中，伸手招呼道：“苏灿，过来”。

苏灿答应着跑了过来。

对绝灭道：“师太，这是我少林的一名俗家弟子，自幼受苦，讨饭为生，入我少林还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刚刚接触佛法”。

绝灭听说苏灿是讨饭长大的，立刻露出鄙视之意，都没拿正眼去瞧他。

霍元真又对周围道：“各位施主，你们很多人都认识苏灿，你们说说，苏灿来我少林后，和以前相比如何”。

“没说的，苏灿以前是讨饭没错，但是进入少林，什么都变好了，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

“是啊，少林就是一个导人向善的地方，前些日子苏灿还帮我们家挑水呢，说是方丈你教他要日行一善”。

众人纷纷表扬，不吝赞美之词，听的苏灿都有些飘飘然。

霍元真又对绝灭道：“师太，贫僧如此说，就是让你知晓，苏灿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入少林的人，而且还不是正式弟子，贫僧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可教他的，只是简单的接触佛学，练练身体而已，既然师太对贫僧提出彼岸的见解，那么就让我这个俗家弟子陪师太聊几句吧，苏灿，告诉师太，彼岸为何？”。

有了在人前表现的机会，苏灿也很高兴，他本来就是个人来疯，嘻嘻哈哈的，如今又能教训老尼姑，又能卖弄，如何不喜。

“师太，我们方丈让我告诉你，那我就说了”。

绝灭在鼻子里面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在她看来，苏灿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佛经，更别说给自己上课了，这只是那个方丈因为不懂，才拉出的挡箭牌罢了。

不料苏灿却道：“佛曰，梵语菠萝蜜，此云到彼岸，解意离生灭，着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越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方丈教导我们，修成正果，功德圆满，可达涅槃之境，即是彼岸”。

苏灿说完，旁边的人群发出阵阵掌声：“苏小哥说的好哇”。

“那是方丈教导的好，长见识了”。

苏灿得意的对四周行礼，美的鼻涕泡就快出来了。

霍元真在后面道：“师太，我这个弟子，因为以前要过饭，性格有些顽皮，教的不好请师太莫怪，臭小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看看斋堂的饭准备的如何了，今天的施主众多，不可怠慢了”。

“好嘞！”。

苏灿颠颠的就想跑，霍元真又叫住了他：“对了，记得多做一点，这两个师太估计也没吃饭，嗯，也不必太多，想必这位老师太这会儿不会太饿了”。

苏灿看了那个老尼姑一眼，嘿嘿直笑，心想方丈够坏的，让自己这个曾经的小叫花子来教他，想必老尼姑现在已经一肚子气都快爆炸了，还真的不会感觉到饿。

果然，再被苏灿当众教导一次后，老尼姑脸色铁青，手攥成了拳头，关节都捏的有些发白，细听的话还能听见“咔咔”的响声，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好！好！好！一戒方丈，你教导的不错呀！”。

老尼姑连说了三个好字，咬牙切齿，似乎随时有出手教训霍元真的意思。

霍元真往前迈了一步，对绝灭道：“这位老师太，有气易伤身，出家人还是应该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行事过份激烈，不合我佛家真意，何况你还这么大年纪了，更是应该冷静一些的好，不知老师太以为如何？”

旁边林怡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惹的绝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的她又急忙掩口，但是眉眼间的笑意是掩盖不住的。

绝灭今年四十岁，其实根本不算老，而且因为习武有成，若是留起长发，换上俗家衣服，看上去也就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少妇。

只不过眉眼间的煞气有些渗人。

平日里，绝灭最讨厌别人说她老，如果有人敢冒失的如此称呼，她肯定是没有好脸色的，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说话间都很小心，甚至语带赞美，称赞师太年轻。

可是今日在这里，霍元真一口一个老师太，一口一个年纪大，更是说的绝灭心头火起，旁边林怡却听的有趣。

“一戒，你可知贫尼是何人吗？”绝灭频频受辱，已经语带威胁之意。

霍元真想了想：“嗯，秀女出闺阁，对镜画娥眉，贫僧观师太这几日似乎有过画眉的痕迹，该不会是峨眉派的吧！”。

绝灭其实很爱美，穿的僧袍都是绸缎面料的，也会不时的悄悄画一下眉，只不过很淡，加上她身边的尼姑都熟悉她了，也不注意这些细节，昨天早上确实画过，不料竟然被霍元真给看出来了。

“什么？娥眉是眉毛，而另一个峨眉是门派，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绝灭大怒，冷声问道。

方才一空已经告诉过霍元真此二人的来历，现在这个老尼姑又想拿门派来压自己，霍元真当然不会给她好态度，只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道：“也确实没什么关系，画娥眉乃是俗世女子的做法，怎能和江湖大派峨眉拉上关系呢，是贫僧鲁莽了，那不知师太来自哪个门派？”。

犹豫了半天，看众人都等着自己回答，而这个话题又是自己提起的，现在霍元真问了，自己也不能不回答，绝灭终于是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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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更到）咋就掉下来了呢？施主们，贫僧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