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横扫六合 第二章 铁马冰河 第六节 大暴乱

鲍林一番振聋发聩的话再让刘阜节心血澎湃之时也让他感到一阵惊心动魄，对方敢于这般说肯定背后是得到了军方的支持，甚至就是得到了军方统帅崔文秀的指示或者暗示，整个中大陆地区提及崔文秀，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当地士绅名流无不悚然变色，凶狠暴烈的铁血政策看来也是在这些异族地区建立威信的一种必要手段。

“看来鲍林兄这般有信心，那些潜在的暴乱者也肯定能够控制在帝国手中，阜节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暴乱一旦蔓延开来，固然可以达到我们设定的目的，但是军方能否自如的约束这些暴民的行动，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做到让他们行则行，让他们停则停，令行禁止？阜节来印德安之前，萧相和苏相都曾叮咛过兄弟，那就是务必要保存海德拉巴控制区的各种文化艺术品和历史遗迹，不得破坏，还要确保海德拉巴人的金库财富必须要完整的落入帝国手中，不得流失，这对于帝国财政是一个极大的帮助，皇帝陛下也很关注这两点，所以兄弟不得不赘言两句。”

“阜节兄，你的设想有些理想化了，真正暴乱一被掀起来，谁也无法保证做到完全控制住，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掌握一个大的方向，有帝做后盾，要想平息下来并不难，问题在于我们什么时候什么程度介入才是最合适的，最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也许我们的设想不那么完美，也许会有一些过火的行动，但是相比于我们能够达到目标，能够获取更多的利益，这就足够了。”鲍林笑吟吟的道。

“鲍林兄，崔帅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刘阜节直接问到了敏感之处。

“呵呵，崔帅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我想崔帅不会反对才是，既然阜节兄你肩负着政务院的重任，许多时候恐怕就得放开手脚，这种事情难免会有一些风险，但是只要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帝国，纵然是有些过错，那也值得，畏首畏尾那是无法办成这些事情的。我早就听说阜节兄在柏因人那边的壮举所以才会向阜节兄建这个议，采纳不采纳还是由阜节兄来决定吧，若是打定了主意，这余下工作鲍林便去安排。”鲍林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盯了对方一眼。

刘阜节心中暗笑，这个家伙居然有这种方法来激自己，自己岂是用激将法能够奏效的么？不过这件事情刘阜节已经决定冒这个险，但绝对不是因为对方的撩拨挑逗。

中北印德安的局势几乎一下子就像六月里变天一般转眼就动荡起来，从梅拉杰镇的暴动开始，就像黑死病一样立即就蔓延到了整个德古行省，并迅速向中央行省传播开来。事情起因很简单，当地农场主吊死了一个被怀疑盗窃主人食物的奴隶，而两名贱民同伙也被处以烧死，这件事情在印德安地区应该说相当普遍，几乎每天都有发生，可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情，奴隶本来就是主人的一件活财物，处死奴隶对于奴隶主来说比杀一头牛一头羊麻烦不了多少，何况是被怀疑有盗窃行为的奴隶，更是没有任何顾忌，至于贱民，那更简单杀了他们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足够了，冒犯自由民就可以处死他们，更不用说有其他犯罪行为。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竟然就会在整个梅拉杰镇传开来，而奴隶和贱民们的情绪也变得这样狂躁，他们抬着被吊死和烧死的奴隶与贱民尸体在街道上游行，要求奴隶主给予赔偿和澄清，这立即招到了镇上巡捕们的镇压，当场都被杀死了十多名贱民和奴隶，而巡捕房也立即向德古行省的首府德古城巡捕署请求增援，越聚越多的奴隶和贱民与从德古城增援而来的巡捕发生了严重冲突，巡捕们杀死了一百多名贱民和奴隶，而奴隶主的私兵也出动帮助镇压这一场搔乱，奴隶和贱民们的闹事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

谁也未曾想到两天之后就像是换了一拨人一般的奴隶和贱民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大批武器，他们冲进梅拉杰镇杀死了全部巡捕，而且还攻打那个庄园主，最终打败了庄园主的私兵，攻破了那个庄园，被胜利烧昏了头的奴隶们竟然敢将庄园主吊死在庄园门前的绞索架上，而那里这名庄园主平常最喜欢绞死奴隶的地方。

德古城的警备部队开始出动进行严酷镇压，但是已经被这一场胜利激起了斗志的奴隶和贱民们却抢在了德古城警备部队赶到之前就开始四处攻打周围庄园解放奴隶和贱民，他们知道既然他们吊死了庄园主他们就再也没有其他路可走，投降也是死，造反也是死，那还不如造反到底，大唐帝国的军队已经都撤离了这个地区，听说印德安王国中央政斧和大唐帝国的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疏远，也许他们不会再管这个地区的事务了。

这种传言立即鼓舞了原本一直担心唐军会出面镇压的各地奴隶们，在看到周围地区的唐军的确没有出动的意图之后，整个海德拉巴人的控制区顿时沸腾了起来，德古行省、中央行省等多个行省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发动了搔乱和暴动，暴民们攻打庄园和矿山，解放奴隶和贱民，攻击集镇上的巡捕房，伏击前来镇压的警备部队，就像一个四处都在吐着岩浆的火山区，呼呼的冒着热气，即刻就要爆发喷涌而出。

搔乱很快就延伸到了米什部主要聚居区——帕梅和米洛行省，但是这一次米什部的贵族们相当果断，在得知海德拉巴人部落控制区发生搔乱之后第一时间就邀请驻扎在西印德安地区的唐军进入驻扎，当暴乱向帕梅和米洛行省蔓延时，暴民们立即就遭到了唐军的无情镇压，但是却并没有向海德拉巴人领地内追击，这也让暴乱组织立即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奥妙，只要不超出海德拉巴人控制区，唐军似乎都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波洛行省遭遇的阻击也证明了这一点。

海德拉巴人的警备部队显然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大爆发，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整个中北地区会全面爆发搔乱和暴动，而大唐驻军也已经在双方关系趋冷之后逐渐撤离了海德拉巴人控制区，加之西印德安和南印德安战争的爆发，唐军更是全面撤离了这个地区，甚至在周边行省驻扎的军队数量都相当少了。

陷入一片混乱的中北印德安呈现出一种无政斧状态，中央政斧已经无力控制住其他行省，甚至连联系都中断了，而如星星之火一般燎原开来的暴乱也让奴隶和贱民们被压抑上千年的痛苦得到了一次全面的释放，汹涌而出的起义浪潮将整个海德拉巴部落控制区全部淹没了。

印德安王国中央政斧在发现警备部队无力控制局势之后就立即向四周地区驻扎的唐军发出了求援信，但是无一例外的遭到了婉拒，有的称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无法调动部队，有的称本地区也受到了波及需要控制本地局势，有的则称主力军队已经南下，仅有部队无力应对太过严峻的形势，总而言之，唐军无法出动，连一兵一卒都无法调动。

夏尔玛已经意识到了这场蹊跷的动乱由来何处，当自己拒绝了大唐外交部副部长的要求就印德安王国地位的谈判要求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但是他一直以为以眼下这种局面印德安王国事实上已经变成了大唐的附庸国，大唐不可能也不应该再有其他更过分的要求，自己反对大唐将索利安和旁遮以及西、南印德安纳入大唐直接管辖的意见也只是口头上的抗议而已，大唐真正要推进，印德安王国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但是他还是小觑了大唐的决心和雄心，当第一波第二波的奴隶和贱民暴动消息传来时，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但是他还是希望那只是一个巧合，但当这种暴乱风潮蔓延到整个海德拉巴人的控制区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而唐军断然拒绝提供武力帮助也加剧了整个控制区的混乱，贵族们纷纷逃入里德城内，城外到处是一片烽火，中央与其他行省的联系完全中断，甚至连里德城内的局势也开始混乱起来，夏尔玛不知道明天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但是他知道这样持续下去没有外力介入，整个海德拉巴人的一切都会被那些下贱粗鄙的贱民和奴隶毁灭。

摆在夏尔玛面前的问题很简单但是很残酷，究竟向不向唐人屈服？究竟是让唐人来统治这片土地还是让那些贱民和奴隶来统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