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右翼丰满
内心的那一点疑惑始终困扰着我,在这瞬息之间一遍遍揣测。“梦境大都是虚无缥缈的……那其余的可能呢?”
“什么?你是说昙图阵?嗯……”这一个简单的疑问,却让哥哥困惑了好久。直到拨开云雾,那一座熟悉的瀚水镇出现在脚下,哥哥才在镇郊的一片田边御剑而落,边走边说到:“传说,垣昙派祖师爷生前多与群花共度,独爱昙。临终前数月突然宣布自己时日无多。就派人修建陵墓,并多次强调先修棺木,门内弟子不敢违命。棺木修好了,竟又直接吩咐好后事,长住进棺内。”
“几十天后,陵墓也修好了。当众弟子齐聚请祖师爷出棺的时候,棺内久久无人应答。众人感觉不妙,却也不敢妄言,众人皆知诅咒祖师爷可不是小事。几番商讨之后,他们决定谢命开棺,一探究竟。在打开棺椁的瞬间,棺内景象惊呆了所有人。棺木的内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祖师爷面色枯黄的躺在棺内,两手交叠平放在小腹。指缝间,一朵深紫色的昙花诡异的绽放着。原来,祖师爷早就已经仙逝了。”
“众人艰难地阅读着棺壁上的只言片语,据说那文字是祖师爷用指甲刻上去得。文字大体讲述了祖师爷在棺内所发生一切,和他做得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在梦中,他看见了冥河,看到了被烈焰撕裂的天空、从裂缝飞进来的星火和被星火碾碎了得人的尸体,漫山遍野的尸骸在雨幕中汇聚而成的血河奔流不息。”
“众人对此半信半疑,就在他们打算为祖师爷更换寿衣,安葬入陵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在祖师爷身下的棺底刻画的怪异的图案。昙图阵,就这样流传了下来。无数人曾无数次尝试,只为幻想找寻祖师爷所说的梦境中的古往今来,却只是在沉睡中臆想,从没有人把昙图阵里的梦境变成现实。昙图阵,也就沦落成了一个普通的催人入梦的幻阵,同垣昙派其它阵法一样。”哥哥说完随手捡起一块石子,丢进路旁的河道里。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回到了瀚水城下。
“从未有人做到,那是不是某个地方出现了瑕疵才导致的呢?”我也学着哥哥,随手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抛出,却落在了河岸上,激起无数水花,惊起一片蛙鸣。
“呱呱……”
“谁知道呢?那副棺木早已随着祖师爷的遗体深埋进陵墓上百年了,无从验证……哦!对了,那个杜家大公子杜洵为什么会喊你堂姐夫啊?难道你把人家的姐姐骗到手了,还是父亲偷偷给你订了门亲事?”哥哥摆出一副好久不问世事的样子。
“哪有啊!我怎么知道那小子发的什么疯。再说杜家也没有长女啊!说到亲事,哈哈!反倒是哥哥。父亲和母亲倒是替哥哥相好了一段姻缘,父亲前日还领我去提亲了呢!”
我刚说完,哥哥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涣散,眼球红晕满布:“什么?你说什么!”
不只声音在瑟瑟发抖,我第一次从这双瞳孔中嗅到这样的气息。满怀希望的失去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委屈、不甘、焦急交缠成的愤怒。“不行,我不同意。我是不会娶她的!”
我能够确认哥哥听清了我所说的一切,却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哥哥,你先别急。如果你不愿意,我们……我们可以让父亲退了这门婚事啊!”
“退婚,对!回去我就请求父亲把这婚事取消,父亲一定会同意的,一定……”
……
仲夏的清晨是你永远把握不住的繁华。镇子的东门总是迎着第一缕阳光缓缓开启,你认为昨日忙碌了一整天的疲惫不堪,肯定会睡个懒觉的瀚水居民,追赶时间的能力会让你大吃一惊。
从走进城门的那一刻,就预示了这看似本该无比轻松愉快的几条街道,将不复存在。周围的压抑、沉重一方面来自哥哥,另一方面是昨日黑猪寨主恶行的残留。
真假难辨的垣昙派服饰,同样背缚一把长剑,柄鞘内敛,气势刚毅。比起昨日的盗贼可要气度不凡的多。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这三个从镇外来的人身上。
“这不是昨天收徒的仙人吗?走,走,快去拜见大仙。”
“小民二子拜见大仙,我们昨日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大仙,大仙,你再好好看看,我五岁能推磨,七岁会拉犁,十岁可挑水。一定有练武的资质,求大仙再好好看看……”
……
“少爷,小……啊!”看此情形,我吓的直往后退,一不小心踩了月儿一脚。
“月儿妹妹,你没事吧!”我急忙蹲下查看月儿有没有事,注意力却聚集在哥哥那。
“没事,没事,一点也不痛的。”
“孙二哥、于大哥、郭婶……我是清扬,艾家的艾清扬,你们快先起来……”
我看了看身旁一个卖鱼的摊子,木盆里的大鱼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坚强的活着,身体偏倒向一侧,永远只能以这个姿势仰望天空。也许直到死,它的身体都一直是弯的。
盆里水的倒影,映射着蔚蓝天空的那一块,一个小子蓬头垢面的微笑着注视着我。眼神中透露的骄傲潸然泪下。
艾清扬,这个我自始至终都认为无比脆弱的肩膀,悄然间,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个会陪我胆小、怕事的哥哥,终于能在困难面前独当一面了。
可是我呢,仍然是那个只会退缩的毛头小子……
“艾清扬……原来是艾家的大公子啊!真是一表人才,长得也是越来越俊秀了。”
“那刚才那位就是艾清乘公子了吧!是我眼拙,差点没认出来。”
经过好一番寒暄,哥哥才得空说出下一句:“诸位大哥大姐、叔叔婶婶,昨日在甸卫府前收徒的仙人,乃是黑猪山上的盗匪假冒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
“怎么可能?”
“啊?我侄女还在他们那呢!”
“哈哈,幸亏我没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和睦的外表下,展现的,是如针刺骨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