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九鼎之虞

“月儿妹妹,去给我剥个桃吃吧!晚饭吃的太急,胃里不舒服。”

“嗯,好。”

吃过晚饭,我搬了个摇椅放在门前檐下,舒舒服服的躺着、晃着,手里拿着那个从枯井淘来的铁棒玩着、转着。

等着那三个货色,入夜干那些鸡鸣狗盗、惊天动地的大事。鸡鸣狗盗还能惊天动地?我委实自己都感觉吹嘘不下去了。

“来,少爷。”

“嗯,甜,好吃。你也吃一块,一起分享才有味道嘛!”我盯着手里的铁棒说到,锈迹层叠的粗糙手感,在这悠闲的时光,用来磨磨指甲还是挺不错的。

也真是无聊到了极点,才能一个铁棒玩半天。

“少爷,少爷……”

“啊喔!”

就在我专心修指甲的时候,李小哥从院外跑了进来,猛的一声喊叫,吓得我直哆嗦。

后面那声惨叫,就是我发出的。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又或我心想着师府仙居般的轩榭,幻想着藏身床榻佳人的容貌,与其种种。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喝得魂飞魄散。

正用铁棒打磨的右手中指,竟也被霍得划出了一道口子。浓稠的液体,就像从口中还未下咽的桃肉中压榨的汁水一般,止不住的流淌。

只不过不似桃汁干洌,反倒腥味浓浓。

“少爷,你没事吧!”

月儿看到我的动作,急忙把手里的半个桃子放在窗台。抢过我的右手,将受伤的中指放进口里吸允。

这一系列的过激反应,也把李小哥弄得愣了好一会儿。

“少爷,你……”

“不碍事。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哦哦!是朱公子他们来了,让我叫少爷你。”

“嗯,我知道了。告诉他们,我这就去。”

而那个致我伤痛的元凶,在畅饮了我的血液,此时已归于宁静。

“去你的吧!破东西,还敢划我一道口子。”

我拿起那个铁棒,否极泰来般用力的扔向后院。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知道来自贪玩的喜悦还是对拥有月儿的满足。

而刚才的那一瞬,也许只有我能体会,而后无声消散。震魂摄魄的气劲涌进我的全身,我只能轻微的感受甚至分辨不出。

我低头用双唇轻吻月儿的额头,轻声道:“我出去玩了,乖乖等我回来哦!”

“嗯!”

伴随着我离去的脚步,后院的东北角落,那片晶湖水底,一抹红光氤氲蔓延。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目睹这一异象。任水卷浪袭,我自沉沦。

艾府门外东拐,三个身影如约站立在那里。三人和我同岁,亦皆生于瀚水镇名门大户。马家钱庄的公子,马徒翎。赵霖杰,书香门第,祖上的荣光,光耀三世。还有一个就是下午遇见的那厮,朱涛,家里经营酒楼生意。

三家势力,遂不可同九鼎同论,但比起一般的人家,自然要富贵的多。从朱涛,那圆滚的肚子就瞧的出来。

“清乘,你总算出来了。让我们好等啊!”说话的正是朱涛,平时徒步都是坚持不了的,更别说让他站着干等了。

“别提了,手指挂彩了。着急出来,不小心给划了一下。”

“哎呀!出来就好,不管怎么说。咱们瀚水四害也算是凑齐了啊!”马徒翎在我们四人中也算是鬼点子特别多的了,人精的话,听起来晦涩难懂就是很正常的了。

一旁的赵霖杰迫不及待的说到:“那就走着,再晚了,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今夜是要去哪玩啊?”

“秘密,总之你就瞧好吧!没看见我们几个连下人都没带,亦不打算让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后来,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才知晓。

瀚水谪仙阁,一个文人墨客彰显才华,卖弄风骚,风花雪月之地。

歌楼舞榭,本就是九鼎之一虞家的行当。这谪仙阁更是不用多说,久负瀚水镇第一秦楼盛名。

以谪仙之名,行苟且之事,这就是我对现世秦楼的定义。

当然,也有例外。烟花之地,不乏艺妓,卖艺不卖身,德育佳人。

“哎!知道吗?谪仙阁新来的谪仙子‘颜玉’每晚只接待一位客人,而且还必须得经过重重考验才行。只有真正文人雅士,才能入其法眼。”

“我也听说了,好几个经过考验的文人,没能抵挡住诱惑,手段粗鲁。走出谪仙阁时,不是没了手脚,就是被挖了眼睛,甚是残忍。”

“哎!谁让这是九鼎虞家的产业呢?家大业大,不是我们平民百姓高攀的起的。”

夜市街角,几个过往的路人,低语评论着谪仙阁的近况,从我们四人身旁经过。

马徒翎、赵霖杰、朱涛这三人的葫芦里,卖的就是谪仙阁的药。

亏他们三人胆大,竟然敢来这种风花雪月之地,难怪今日神神秘秘的,不允随从同往呢。要是被父亲知晓了,就万万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可是我却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好奇心、欲望,将我一步步拉入深渊,难以自拔。

谪仙阁外,安静的街道与楼内嘈杂声格格不入。

差点溢出门外的书生背影,无声的陈述着谪仙颜玉之名扬四海。

看此情形,朱涛面露浅笑:“看我的。跟紧点啊!配合好才有意思。”

“小偷,别跑。该死的贼……”

弱不禁风的书生、浪子,哪里是朱涛这厮大块头的对手,见缝插针、两臂一扒,就从人群中豁出一到口子。

虽然众人皆怒,一路是喝骂声不断,倒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我们三个也就紧跟着进来了。

“今日的最后一题,便是这阴阳棋局。解得出,可与颜玉姑娘共赏美景。解不出,那各位就先请回吧!”

谪仙阁上下两层,磨肩擦掌,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其中也不乏老弱病残。

在人群中间,一张巨大的棋局树立在那,残局中黑子胜券在握,将一周白子牢牢压制。

一旁的老头,安详而立,看来对这棋局颇为满意。而我,嘴角也漏出了会心一笑。

真不愧是阴阳棋局,其间的大起大落,棋书结合之道,实在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