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认真
虽然二人心知肚明，不能为了一时的意气而搅动风云，但是谁也不肯先低头，谁也不肯先服软。
传功长老的出现成功为他们找了一个台阶下。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五行宗宗主与剑府掌门，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根据这次赌斗的结果来决定石奎的归属问题。
在他们眼中，石奎的意愿并不重要。
甚至连石奎本身都不算太重要。
争的是身为一个顶级门派的脸面，是尊严之争。
修行界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天才！没有什么门派是靠着一两个天才撑起来的。说到底他们争的不过是一口气而已。
不过当然，这次赌斗的赌注还是相当重要的。
五行宗的天衍图、剑府的九天星辰剑阵的阵图，那都是上古时期遗留下的至宝。真正的价值无可估量。
“哼哼！”剑府掌门不满地哼唧了几下：“就算你能留下石窟的人又怎么样，他的心又不在这里。
杜月成翻了个白眼：“我自有办法让其归心，用不着你操心。”
剑府掌门不屑地嘟囔了着几句：“就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还不知道你。估计就是嘘寒问暖，威逼利诱之类的，难道还有什么新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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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中。
原本石奎转头敌营的行为已经惹怒了一众五行宗弟子，周淮安只是第一个耐不住愤怒心情，跳出来横眉冷对，刻薄谩骂。
而接下来石奎雷霆的手段，却让他们半点话都不敢再说了。
谁能想到，石奎竟然一言不发就直接动手了，隔着数丈就将周淮安隔空打成了重伤。
即便石奎还未突破完全，但是明心境始终就是明心境。炼体境与明心境的差别，简直就是判若云泥。
炼体境修炼的乃是自身力量，而明心境则是破开天门，感知天地，生成神识，进而可以借用天地之力为已用。
个人的力量有怎么能与天地之力抗衡呢！
即便是最弱的明心境修行者，都拥有着炼体境望其项背的可怕能力。更不要说，明心境乃是人迈向天地的第一步，天赋极高之人，或许会生成强大的天赋神通，从而大大提升战斗能力。
秦阳随意地立于场上，漫不经心，偶尔眼中闪烁过自信的神采，颇有些孤胆侠客的风采。当然，或许五行宗的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认为秦阳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卫翰墨终于上场了。
他面色平静，每一步都无比地平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都没看石奎一眼，而是静静地注视着秦阳。
石奎只是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与卫翰墨对视。
“我以为我已经非常高估你了，但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你了。你再次给了我一个惊喜。”卫翰墨淡淡地说道。
“噢？你说的是我瞒过了你魔刹之力的感知这件事，还是成功让石奎弃暗投明这件事？”秦阳的话有些伤口上撒盐的意味。
卫翰墨用平静地口吻回应道：“都有一些。”
“那我可真是非常荣幸了。”
“我父亲是个读书人，一个非常可怜的读书人…”卫翰墨突然自顾自地开始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秦阳微微簇起了眉头，随后舒展开来，露出了认真倾听的模样。
“我父亲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他一心读书从不理会外事。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科举中举，从二十岁考到两鬓斑白，但是从未高中。我甚至不记得我母亲的模样，后来听见邻居家的婶婶议论才知道，我的母亲早就跟别人跑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被迫读书，读很多很多的书。我很聪慧，可以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于是，我就被迫读更多的书。”
卫翰墨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所说的根本是别人的故事。
“吾名翰墨，取自古语：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我的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他倾尽一些培养我。我沉稳、喜形不流露于色，对人对事，力求不偏不倚，不敢妄言妄言，横加批判。”
“父亲多年愤懑藏于身心，早已成了心疾，再次科举无果之后终于爆发，离开了人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高兴。但是我不敢说，因为我知道这种情绪是错的，是不应该的。于是我装作痛苦的模样哭的双眼通红。”
“接下来我再也不用被逼着读书，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却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读书，竟让也什么都不会。呵！我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我在一篇古籍之中发现了一些阵法的残图，自悟而化阵，无师自通，踏上了修行之路。”
“我才知道，或许我存在意义就是阵法吧！
“进入五行宗之后，我依然疯狂地读书。寻找一切办法阅读阵法书籍，我渴望了解一切。我希望去探知一切。我彬彬有礼，待人诚恳，温文尔雅，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我带上的面具，时间久了我就真的摘不下来了。”
“谁实话，我很羡慕石奎，不管他曾经遭受了什么，至少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他敢于喊出真实的想法。”
卫翰墨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纯棉的方巾，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墨黑的长发顿时散开，在微风的吹拂下，凌乱地披在了肩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阳问道。
卫翰墨眼中带着一些洒脱，无比认真地说道：“我很生气，我感觉自己要生气地爆炸开来了。我真的非常讨厌你，一看到你的脸我就想狠狠地打上一拳，再顺便狠狠地将你踩在地上，然后恶毒地说一声：废物。”
“所以，我想要说！”卫翰墨顿了顿，突然恶狠狠地吼道：“艹你.妈的，老子要打死你。”
卫翰墨从未无比渴望做一件事情，所以他无比地认真。
五行宗众人哗然，在他们印象中，卫师兄永远是那个温文尔雅、一脸温和笑容的书生模样。
哪里会这样，如同一个市井无赖般地说话。
“这是两派的最后一战， 让我看看，打败了文师兄的你究竟有多厉害吧！”卫翰墨说道。
秦阳愣了愣，大笑了起来。
随后也无比认真地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