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乱世

松涛阵阵。

听雪楼外，古大峰继续说道：“武道之中关于‘势’的说法玄而又玄，只存在于极少数的古籍之中，或者靠故老相传。”

薛任插话道：“关于‘势’的说法在下也有所耳闻，世上的剑客、刀客千千万万，但是能够领悟到剑势、刀势的，却少之又少。”

古大峰点了点头，说道：“当今世上领悟了剑势的武者的确很少。并不是说悟性足够高，就能够领悟剑势，这跟武者的气质秉性，以及对武道的追求息息相关。所谓剑势，简单来说便是剑者之气势。一名剑客只有人格真正独立，并且拥有赤子之心，才有那么一丝可能领悟剑势。可以说领悟剑势绝不比自创一门武学来得容易。”

古大峰又道：“而一旦剑客领悟了剑势，那么他在同阶武者之中便几乎没有敌手，即便是最普通的招式在他们手中都将拥有极大的杀伤力，甚至可以伤人于无形。当剑势领悟到圆满之时，就算是目光都能够伤人。据古籍记载，剑势之上还有剑意，剑意之上还有剑魄。剑意是更加非凡的境界，玄黄大陆能够领悟剑意者如凤毛麟角，无一不是绝世之才。至于剑魄，那已是传说中的境界。”

说到这，古大峰带着嘉许的目光看了看方浩然，说道：“你是近些年墨国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个领悟了剑势之人，若你是我听雪楼弟子，老夫定要收你为关门弟子！”

说罢转头看向张洪杰、肖凯，冷冷道：“不分青红皂白便刻意为难人家，难道这就是我们听雪楼的待客之道？”

张洪杰、肖凯听了此言，战战兢兢向着古大峰不停认错。却在这时众人只觉周遭情势悄然变化，原来的冬日料峭，倏然间添了一抹孤傲之意。

古大峰惊咦一声，目光停留在紫衣少年身上，众人跟随他目光看去，只见原随风双眸生辉，整个人看上去既像是傲骨凌霄的末世英雄，又有如高山上的寒雪那般孤寂。

少年英雄，寂寞如雪。

“嗤！”

原随风突然以掌作剑横削，他只是随手一剑，没有施展任何武学和武技，但却剑气冲霄，只听“喀喀喀”响声不绝，林中齐齐倒下一片松树。

“这是剑势吗？”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古大峰更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原随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很快他身上的气势又变了，变得煞气冲天，斩天破地。

“杜老大，我好像在风弟身上隐约看到一条巨龙虚影一闪而逝。”王太平低声道。

杜飞疑惑道：“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轰！”

原随风再次旁若无人的斩出一剑，霎时间轰倒一片松树，就连地面都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两剑原随风都只动用极少的功力，用的也只是最普通的劈砍招式，但威力却着实惊人。

古大峰如看怪物一般看着原随风，颤声问道：“一下子便领悟了两种剑势，你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听古大峰这么问，俱是心头一震，心想原来原随风居然真的领悟了剑势。

薛任心中叹道：“公子真乃绝世之才！”

其他人包括张洪杰、肖凯，心中也有类似想法，都是震惊莫名。

原随风双目恢复了清明，缓缓舒出一口气，他刚才尝试着去感悟剑势，不想很快便悟到了孤绝剑势，他意犹未尽，顷刻间又领悟到斩煞剑势。他见古大峰相问，当即回答道：“适才听前辈讲述剑势一席话，茅塞顿开，便试着领悟了一番，果然被我悟出一二，得以入门。”

古大峰不知原随风悟性之高足以独步天下，早前便将多种武学糅合贯通，更是创出一式地阶中级武技太古翔龙掌，加上他武道之心坚韧不拔，更是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是以片刻间便领悟到孤绝剑势和斩煞剑势。

古大峰心头巨震，颤声问道：“你年龄多大？”

原随风如实说道：“十五岁。”

古大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居然能领悟剑势，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连续领悟了两种剑势！拥有如此妖孽的天赋，或许日后会成为一代剑圣，甚至剑神也未可知。”

“可否将你的姓名还有师承告知老夫？”

古大峰突然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他很希望自己年轻一些，能够看到眼前的紫衣少年登上剑道巅峰的那一日。

原随风道：“在下剑宗弟子原随风，师承剑宗宗主宋逸凡。”

听雪轩。

听雪轩是一个不大的屋子，此刻轩中正襟危坐着七个人，其中六人是中年男子，还有一名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妪。

正当中的那名面貌清癯的中年男子淡淡开口说道：“今日除了霍长老不在宗门，你们排名前七的六大长老算是都到齐了。说吧，却是为何事而来？”

那名脸色本就有些难看的老妪闻言，声音尖锐说道：“吕衍师弟，你如今已是一宗之主，老身还是叫你楼主吧。老实说，他们几位都是被老身拉来的。艳阳是我亲外孙，他刚刚从燕国回来，本该让他喘口气休息些时日，你却要他跟你去铸剑谷夺剑。铸剑谷夺剑极为危险，师弟你虽然是天位境中期修为，但若是碰到天位境后期巨头，自身都难保，还如何保护艳阳？”

这老妪开口便称听雪楼楼主吕衍为师弟，正是听雪楼大长老庞凤青，也是柳艳阳的外婆。她老气横秋，根本没有改口叫吕衍为楼主的意思。

吕衍也不以为意，说道：“原来你们是为此事而来，其实我让艳阳一道前往铸剑谷自有深意，一则是让他历练一番，二来若是他机缘到了，还可能夺到一柄灵兵。”

吕衍话刚说完，老妪立刻拉下脸道：“师弟，老身已说过届时铸剑谷高手辈出，危险重重，你若真是对艳阳好，便亲自将灵兵取了回来，送给我外孙便是了，可不要拉上他去冒这天大的危险！”

老妪身旁的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也说道：“楼主，柳艳阳还要代表我们听雪楼参加来年墨国年轻一辈会武，若是有什么闪失，以致不能参加比武，不但影响他的前途，还会对听雪楼名次造成影响！”

其他几名长老见状也附和说了几句。

吕衍略微沉吟，叹道：“方今之时，天下间冒出诸多少年天才，历代以来只有乱世才会天才辈出，这是乱世之象、乱世征兆。不久前大周挑起战火，也正应了乱世之说。墨国已没有多少太平日子，我们身处乱世，就该锐意进取，而非消极避世，否则难免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艳阳是一块璞玉，但若不加以雕琢便不会真正成材，他如今正需多多磨练，日后才能在乱世之中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