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棋已入局

到了无人的凉棚，严老这才压低声音，却是问道：“大人，您是否知道当初天舞女帝登基时所发生的悲剧？”

“自然知道，天舞女帝登基，欲谋朝篡位，众多前朝将臣极力反对。甚至有将领率兵攻打帝都，只为为先帝守下基业，但却被女帝以铁腕手段镇压，所有反对她登基的文武百官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且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那一夜，帝都内外血流长河，悲鸣四起，连月牙都染成血色，数万生灵一夜间涂炭。等夜晚结束，晨曦降临后，女帝登基称帝！”

对于天舞帝国曾经发生的事情，即便是秦越这个小城的废物少爷也略有耳闻。

天舞女帝，一个传奇人物，下界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女皇帝，惊才绝艳，震铄古今。

她的称帝之路布满荆棘与血腥，但却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残忍与睿智。

对于女帝秦越也了解的不多，不过听到最多的形容词就是：美貌与残忍并存，别人都说女帝有多美就有多残忍。

闻言，严老便是微微叹了口气，道：“或许您不知道，当初反对女帝最为激烈的就是鸿泰殿。”

秦越顿时一惊，道：“这件事与国子监有关？”

严老点了点头，道：“当初的国子监是极其鼎盛，底蕴远在四院之上，唯有最最聪颖的弟子才能进入其中修行，因此国子监弟子不过百位，但每一个却都是旷世之才。曾经的国子监，曾经出过十二位列王和一位人皇的，而那位人皇便是当今的鸿泰殿殿主！”

秦越眼中顿时透着浓浓的骇然，原来国子监居然这么大有来头？可为何如今却没落了，让人谈之色变。

似乎是看出秦越的疑惑，严老继而解释道：“当初对女帝施压最厉害便是国子监，也正是因为国子监，所以女帝吃了很多不必要苦头。因此女帝登基之后，屠杀了国子监一百二十余名天才弟子，其中甚至还包括十二位列王，国子监从而走向没落！”

“殿主为何不阻挠？他不也是人皇级的大修士吗？”秦越疑惑的道。

“您不懂，殿主心系天下，知道一旦和女帝交战，必将殃及更多无辜百姓。女帝为得天下敢负天下人，可殿主他老人家做不到，为了平息战火，他不得已将国子监的弟子送入女帝的屠刀之下，其中甚至还包括他的亲生儿子。”说到这里，严老也是恨得牙根痒痒，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刚入门的小修士，却亲眼目睹当时惨状。

如果不是女帝杀了国子监的那些天才，如今的鸿泰殿应该更加强盛，兴许执掌东境也不无可能。

秦越颇为震惊，这个殿主倒是心存大义，为救天下苍生，不惜舍弃自己的儿子。

这种人不是好人，而是伟人！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国子监依旧是世人不愿提及的存在，您若是进国子监怕也会招来一些人的不满，甚至还会因此触怒女帝！”严老提醒道，毕竟国子监可是女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初国子监反女帝政权，导致女帝在称帝这条路上磕的头破血流，她怎会允许有人重开国子监？

“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定数。”但秦越却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所谓富贵险中求，加上他想早日修成正果回归故土，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而在他看来女帝那样的认为，应该不会为难他这么一个小辈吧？

不等严老开口，秦越便直接朝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哎呀！”看到秦越这么固执，严老也是气得直跺脚，而后快步朝着殿主院走去，必须立刻将这些事情告诉齐天道人，以免葬送掉这么一个天才。

而就在秦越二人离开之后，一道人影，便是从凉棚之后缓缓走了出来。

体态婀娜，发丝如瀑，斜插紫玉簪，身着金丝软烟罗，眉心一点朱砂红，瑰姿艳冶，百般难描，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

若是严老在此，必定会发现这是四院第一的天才弟子玉卿心。

“国子监，竟是要重开了？”玉卿心黛眉微蹙，那张如白玉铸成的幽雅面容便是浮现丝丝寒意。

然而下一瞬，她的身形却是从原地消失。

“殿主，大事不好了！”却在此时，严老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殿主院。

齐天道人身着一袭宽袖道袍，道纹密布，星辰交错，灵光熠熠，仿佛将天地都笼入其中，给人一种神圣之感。

他的形容颇显苍老，鬓发如雪，但却慈眉善目，此时他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籍，看到严老跑了进来，便是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严老便将来龙去脉全部叙述一遍，其中几次强调秦越是个天才阵师，一定要加以培养。

“哦？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年轻的阵师，居然想重开国子监？”齐天道人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的站在窗前，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国子监的方向？

“可不是吗，您说这不是故意找女帝的不痛快吗？万一女帝一个不高兴派人把他给杀了，我们可就损失了一个阵师啊！”严老焦急的道。

“由得他吧，听你所言他应该不是莽撞之辈，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齐天道人嘴角带着笑意说道，目光尤为深远，似乎带着某种深意以及...期待！

“可是...”严老惊呆了，没想到殿主居然会同意让秦越重开国子监，正打算说什么，可却被齐天道人打断。

“严，你知不知道国子监废弃了多久？”齐天道人头也不回的问道，声音低沉，但却听不出喜怒。

“这...有二十余年了吧？”严老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二十三年零三个月又二十三天！”齐天道人哼笑道。

“殿主你竟然记得如此详细？”严老惊呆了。

齐天道人摇了摇头，语气平缓而落寞：“我师承国子监，我的师兄弟、我的弟子、我的儿子都死在国子监，我怎么能忘？”

严老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齐天道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来，每日我都会望向国子监的方向，希望它有朝一日能够重燃灯火，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别人也不敢这么做。现在终于有人敢这么做了，你觉得我应该该阻拦他吗？”

“可是我怕女帝会对他不利！”

“她不会，因为重开国子监的是别人而不是我，所以她不会。”齐天道人笑了，女帝很了解他，所以她敢灭了国子监，而他也很了解女帝，所以他知道女帝很骄傲，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殿主你的意思是...”严老倒吸一口冷气，齐天道人这是在默许国子监重开？这件事怕是会轰动整个天舞帝国吧？

“棋已入局，但我和女帝都不是对弈者，对弈者是他和这天下！”齐天道人说道，成则千秋不朽，败则枯骨不留名，一切都只看秦越自己！

“传我口谕，册封秦越为新任监主，由他掌管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