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111章徂龄域禁地

“能”幻兽重新化为木子云手腕处的彩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木子云，打量起了此地的环境。青色的土地上，层层排满了被遗弃的雕塑石像，大多是残缺的，许多还埋在土中，木子云数了个大概，仅自己面前的山头，就有七百四十多座，看样子是被遗弃很久了，从门前狮子到庙中供佛，石像的种类繁多，许多都是前所未闻的。木子云在低空飞行，这里的空气也是冷肃着的，那些石像许多都是栩栩如生，木子云总觉得它们在瞧着自己，而此地没有一棵草木，也没有一丝声音，连风都没有。木子云停了下来，他不想这么快离开，便踩到了一块残破的石像边。噔噔....身旁出想起了敲击声，木子云好奇地转过头去，发现一个穿着衣服的小猴正用块碎石敲着佛像，好像在修整。木子云并没有提前感知到那小猴的气息，以为是自己心神不宁。谁料那小猴转过身来，竟说了句话，道：“年轻人，从哪里来啊。”木子云倒不意外，只觉得稀奇，仔细打量了这三尺小猴的模样，褐色的毛发，古朴的衣着，头顶的毛发是白色的，小猴将双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身子，形态举止倒真像个老者，声音也苍脉有劲。木子云回道：“从现实世界来的，前辈，这里是哪，您是谁？”“这是徂龄域啊，徂龄域的边缘，很多年都没有生灵来过了，我嘛，就是上一个来到此处的生灵。”小猴坐到了石像脑袋上，木子云这才察觉，这家伙是有第三只眼睛的，在胸膛正中心。小猴拿出一个生锈的香炉，只摇晃了几下，炉中便有烟云升起，小猴享受地吸了一口，许久后才吐了出来。木子云不死心，又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重明是我的名字，我只是个睡在徂龄域边缘的野猴子而已。”“前辈，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石像？都是从现实世界挪过来的？”小猴回道：“都是生灵的噫念，太重了飞不远，就落下来沉进了土中，无用啊。”木子云没有明白它的意思，又问小猴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小猴只说忘了，接着又吸起了香炉里的烟云。木子云很好奇这猴子是怎么在这里存活的，这里没有一棵草木，连水都没有，除非这猴子可以不吃不喝，但生灵若要存在，势必需要能量，它的能量来源是什么，难道是这些石像？猴子啧了一声，原来是香炉里面的料没了，它什么都没有做，蓦地，身边不远处一座石像“活”了过来，那是个兽族的石像，类似于人族的门神，双手持着重剑，来到小猴身边后，那石像用剑刮下身上石粉，正好撒入小猴的香炉中。香炉重新升起烟云，而眨眼间，石像埋入土中，好似多年都没有被动过一般。木子云心道：“这家伙还真的靠石像活着，它该不会是徂龄域的一个神吧。”小猴猛地吸了一口烟云，享受的模样让木子云忍不住都想去吸一口，也就是恍惚的功夫，小猴忽然变成了石像，木子云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愣了许久，再次确认了小猴变成了石像，他猛地跳起，觉得自己是中了幻术，因为自始至终他的确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息或者能量存在。再环顾四周，数不尽的石像，似乎都在盯着自己，阴森森地令木子云很不舒服。木子云却不急着离开，他弯下身去，右手在小猴石像头顶摸了几下，抬手来看，沾了一层灰尘，他自语道：“真是放在这里很久了，刚刚果然是幻象，我如何进入的这幻象？”正想到此，一物从天而降，却似石入深海，沉闷无声。木子云快步走到跟前，原来是一尊新的石像，是一匹马，四个蹄子呈奔跑状，如踩急风，如鸟儿轻盈，惟妙惟肖地雕刻，让木子云感叹该这不是由活物变成的石头吧。忽然，这石像活了，轻蹄踩云疯疯癫癫地来到了那小猴面前，而那小猴又变成了活着的模样，那马儿将头垂到了猴子面前，小猴用石块在马头上刮下了些石粉，落入那香炉之中，而后，马儿跑向了别处，但几息后就没了踪影，木子云急着左顾右盼，结果在一偏落处发现了那尊马石像，半身都没在土中，看起来埋了很多年了。而那小猴双手捧着香炉，贪婪地又猛吸了几口烟云。木子云走到那小猴身边，低声问道：“重明前辈，这是几时的幻象？难道徂龄域里的时间是重叠的？”刚说完，便觉得下身奇怪，低下头去，惊觉自己半身已变成了石头，木子云急着向小猴求救，结果那猴子又变成了石像。但石化到了腰部便停了，木子云艰难地靠着上半身带动一半石体，他靠近猴子，敲着它的身躯，想要把它唤醒。许久也没有效果，木子云以为一切都是幻象，而自己的石化也是中术太深。心念一起，一场大火铺天席卷而来，连石头都烧化了，青色的土地顿时变成了熔浆地。烟云从熔浆上升起，突然，一颗巨大的头颅在天空出现，却正是那小猴的头，那头享受地吸了几口烟云，接着闭目凝思着。木子云脚下大地晃动了三下，他意识到自己好似站在了那香炉之中，而这场熔浆烈火，成了香炉中的药火，自己什么时候变小的，又是什么时候进入了那香炉之中，好奇怪的幻象，是那猴子干的吗？木子云大呼道：“重明前辈，晚辈无意冒犯，饶命！”可他的身躯开始继续石化，他阻止不了这个过程，即使化虚，虚火也成为石头。木子云彻底淹没在了那火海中，而坐在石头上的小猴，用石块刮着一个崭新的石像，那石像下半身是人体，上半身是火焰，正是木子云刚才变化所致，落下的石粉让香炉中的火燃地更旺盛了。而在小猴的旁边，木子云呆呆的坐着，他至今一头雾水，明明亲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怎么忽然又坐到了这里，那座自己变化而成的石像活了，蹦跳着跑向了别处，几息后，又不见了，木子云不死心，在青土地上寻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那埋在碎石堆中的自己的石像。回到小猴身边，木子云恭恭敬敬地拜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敢问重明前辈是否为徂龄域之神。”小猴看向木子云微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片刻后，小猴问道：“感觉如何。”“身体轻松了些，前辈，这是怎么回事，您说这里的石像是生灵的噫念，是我身体里某些不好的东西被您取出了吗？”小猴却答非所问，道：“这是徂龄域的边界，孩子，再往前是没有路可走的，回去吧。”“是，可前辈，这些石像究竟是.....”还没问完，那小猴又变回了石像，木子云长叹了口气，可这一叹，又出事了，他的脚又开始变成石头了，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做，等到自己全变成石头，他又若无其事的坐在了那石头旁边，身体再次轻松了不少。木子云似乎明白了，这里是生灵噫念的终点，徂龄域到底不是现实世界，要维护此地数百万年的平衡是不容易的，创世者徂川大君或许为徂龄域设定了诸多规则，几百万年怎可能不出现变故，徂龄域会让生灵失控的噫念脱体，并化成这青土地上的石头，大大削弱了徂龄域生灵的“目的性”，以维持稳定。但这一切，都只是木子云的猜测。木子云飞上了天空，先要飞出这片边缘区域，短短的十几里路，他至少石化了四十多次，只要心中存在着疑惑、惊异、怀疑等噫念，他就要沉下去。久而久之，他更加无法沉下心去，数个时辰后，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或许要被困在这里了，而一旦如此想，他更加出不去了，石化的更快更频繁。他来到了那小猴面前，恭敬道：“重明前辈，请您为我指出一条回去的路吧。”石化的小猴没有回应，木子云便盘坐在它身边，冥想静心，一个时辰后，他觉得自己心足够平静了，便一飞冲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什么都不想，朝着来时方向冲了过去。但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一个念头，便是一个噫念，他心中不断说着“快了，马上就要出去了”，这种期盼和欲望使其再次坠落。他又回到了小猴身边，他真的慌了，出不去了。手腕上有些灼痛感，他低下头去，发现手腕处“能”兽化成的彩纹在发着微光，他抬头看向天边，忽的感觉那天边处有什么东西，他想起了什么，随后立刻唤出“能”兽，接着雷电缠身，他把身体交给了雷魂，自己什么都不想。只一个瞬间，他离开了那片青土地。泉天栖站在空中，身边是两道空间面，而空间面之间，空无一物，但渐渐地，出现了一条线，原来两个空间面之间是以一半光速移动的木子云，因太快而无法显现，速度变慢后才出现了线，继而出现了重叠的人影，许久过后，木子云终于可以停下了。看清泉天栖，木子云立即问道：“那是什么地方，那猴子是什么身份？”泉天栖皱着眉，摇头道：“本王也没有去过，徂龄域的边缘从来没有生灵抵达过，你的速度好像攻破了徂龄域的规则，以后要慎重，别这么干了。”“我也不想的，是被那海怪逼得，那海怪又是什么东西？”泉天栖转回身去，背对木子云，嘴角却一咧，回道：“本王怎么知道，你安心修行就好，像你这种实力，在徂龄域活不下几天，嘁。”说罢，一道空间面，送木子云回到了那片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