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八十六章修行（六）

不灭之境的“水沙”之地，“嗔”幻兽散在边缘无所事事，方天慕对任何一种幻兽都没有兴趣，且本身并不会沉迷欲望，或被欲望拖累，他真的只是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适合的地方修行而已。方天慕盘腿坐在一处，黑刀横在他的大腿之上，他并没有闭着双眼，而是以一种失神的目光平视着面前光景儿，背后是阴阳转轮，其在转动之时，好像磨盘在碾压着什么，不断传出厉鬼和邪魅的哀嚎声，半个月以来，他只在开始之时，尝试突破，且一次突破了七层境界，由丸相融而造就的“无生之境”，共有一百层，每一层顶的上四层寡境，两层亡境，现在的他是无生七层。之所以不继续突破，并非方天慕达到了瓶颈，而是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黑刀之中，他如今拥有三大能量奥义——能量面、能量平衡以及配合星辰之目使出的逆天绝技——术之逆回。这半个月他一直在酝酿，打算再次让意识随着木子云的灵魂火焰，进入黑刀内部，现在他正要这么做了。黑刀中冒出了木子云的火焰，火焰虽少，却拥有灵魂，让黑刀重新吞噬火焰，并剥离火焰中的纯粹能量，一番操作下来，方天慕的意识进入了黑刀内，火焰本身的灵魂直接被抹灭了，方天慕再次看到了那十七个迥异的能量黑洞，以及由这些黑洞共同封锁住的一样“异物”，不同于之前，当他看到那“异物”后，并没有下意识看自己的心口，也并没有遭受反噬，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站在原地四处乱看。“奇怪”方天慕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一次他能够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就因为自己境界升了？突然，他的后背被拍了一下，方天慕顿时毛骨悚然，立刻转身，他看到了一个黑影，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一会儿趴着，一会儿站着，好像在遭受着一次次致命重击，可就是死不了，又活不下去。方天慕一头雾水，可他看那影子越来越像自己，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心里却在接受着那影子给自己的一次次呼唤。他想出去了，当这个念头出现，他立刻回到了现实之中。忐忑地检查自己的身躯，他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不仅如此，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种全新的心法奥义，他没有着急去理解那奥义，而是迫切地想要摸清在黑刀中的那个影子到底是谁，因为他觉察到那个影子也并非黑刀内部之物，应该是与他一样，从外界进入的，但为什么遭受重创的是他而不是自己呢，他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了新的心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早知如此，他哪里需要酝酿这么长时间。鬼奴仆们一一出现在了他的四周，询问下来，它们与方才之事并无关系，方天慕在次次回忆里，越发觉得那影子是自己，但.....是什么时候的自己？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想？那心法奥义在其脑海里乱窜，他终于沉下心来去了解它了，身为轮回者，方天慕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之前的每一世，从来没有获得超过三次的能量奥义，甚至三次就已经是凤毛麟角，当然这一次，也并非是他创造的奇迹。那是新的能量奥义，名为——能量蒸发奥义。在品质上，这第四种奥义远远比不过术之逆回，也差能量面和能量平衡很多，但能量蒸发奥义的实用性却是另外三种无法比拟的。一直以来，方天慕对能量的吞噬，都是十分笨重的，除非借助黑洞，否则必须要亲自或者用黑刀去触碰，偶尔会出现某种形态，例如曾与朵皿拉克海贼团战斗时的昙花一现的吞噬，或者在濒死状态下自救式的吞噬大爆发，或者利用能量平衡完成压制，与望乡随时能展开自己的吸噬区域相比，他的吞噬力显得逊色很多。可能量蒸发奥义，完美解决了这一问题，方天慕迫切的想找个人一试。他解除了“水沙”之地的能量罩，直接朝着“巨灵”飞去。木子云躺在地上，恐怕已经躺了半个月了，他翘着腿，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方天慕冷道：“来战，有个新的奥义要试试。”“干嘛那么卖力。”木子云看了他一眼，“你突破了？休息会儿吧。”方天慕察觉到了木子云的变化，以前的木子云无论处在什么状态，总让人觉得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烈火，可现在，那团火没了，变成了一汪冰泉。“喂”方天慕踢了木子云一下，冷道，“发生了什么。”“没什么”木子云淡漠地坐起身，许久之后，他朝着一侧，仿佛自言自语道：“总觉得做什么，怎么做，都是....毫无意义。”方天慕对木子云的改变感到十分的不适，甚至达到了让其心慌的地步，他破天荒坐在了木子云身边，二人沉默了许久之后，方天慕说道：“泉天栖能穿越的时间不止一个月。”“哦？”木子云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已经意识到了啊。”“所以”方天慕转过头，望着木子云，他并没有一脸冷漠，反而像一个知心的伙伴，问道：“发生了什么，他告诉你什么了。”“你知道他来过？”“嗯。”木子云沉默了，他不想说的，他明白泉天栖是故意让自己绝望的，可木子云不想让伙伴也承受这份绝望。一只手按在了木子云的肩头，木子云一愣，转头看向了方天慕，方天慕此刻的目光十分坚定，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态，字字真心地对木子云说道：“没事，告诉我。”木子云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忍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眼眶湿润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做一个旁观者，来看着自己的命运被安排和改变。”犹豫了片刻后，木子云把之前发生过的事，全都告诉了方天慕，但并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可方天慕比木子云要聪明得多，他只思索了片刻，便说道：“虎子不在阴间，那是假象，你左右泉天栖穿越过去，不会改变历史。哦........”方天慕十分自然地说道：“我们会死。”“诶？”木子云惊讶地望着他，“你....你说什么？”“你曾经问过他，未来的我们还活着吗？他...没有回答，不回答代表着——那是没有意义的...他想告诉你的第三件事是，无论你做什么，都在时间的安排之中，你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只能旁观泉天栖改变历史而拯救自己，你什么都做不了，而我们的结局已经注定。”木子云不知该说什么了，方天慕把什么都看得透彻，可如此之后的方天慕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绝望的意思，他十分不解，问道：“喂，所以呢？你....你怎么想。”方天慕淡然道：“想什么？”“我们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你明白吗？”木子云激动起来，“时间就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戏耍我们的主宰者，我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但我所改变的历史，全在时间的安排之中，我的想法，我的灵机一动，甚至是我的梦，都是被安排的，我们吃的每一口饭，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被安排的，你明白吗！”方天慕依旧十分淡然，说道：“时间安排了我们，我们也在安排时间。”“哈？”方天慕忽的打了木子云一拳，正好打在脸上，木子云摔在地上，捂着脸爬起来。方天慕对他说道：“我想打你，是因为我真的想打你，与时间的安排无关，我想活下去，也是我真的要活下去，与未来发生了什么，也无关。”“你的想法，我们的想法也是被安排的！”木子云崩溃道，“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我让泉天栖改变什么，我说出的话，我的主意和想法，都是时间安排的！啊啊啊啊啊！”木子云竟捂着脸痛哭起来，躺在地上，他的绝望感始终挥之不去。黑刀直接插进了木子云的嘴里，方天慕冷冷地看着他，冷道：“所以，那条大青龙，也是时间安排的对吗。”木子云愣了，他的瞳孔慢慢睁大，是啊，如果时间真的安排了一切，那自己为什么会见到老蛟呢？不对，大青龙的出现只是躲开了轮回法则的那些“视线”，而所有法则好像都在依靠着时间而存在，或者说，世间万物都在时间这条流动的长河之中，方天慕这句话，并没有让木子云打消时间安排一切的念头，反而让他意识到，时间法则或许高于轮回法则，“那只手”！如三千年前的那个最聪明的男人所说，一切之外，是不是还存在着“一只手”。“啊啊啊！”只一个念头，木子云的脑袋像炸掉了一般，痛得他死去活来，不断地打滚。许久之后，才消停了，木子云浑身是汗，抬头对方天慕说道：“大青龙或许是个意外，但时间并不是没有察觉，他躲避的应该不是....”木子云忽然闭上了嘴，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将“视线”这件事告诉方天慕，当所有人接近真相，可能会带来灾难。如此，他再次陷入了绝望。可方天慕留给他了一句话，“我们不是第一次与命运抗争了，时间或许会安排一切，但与你们成为伙伴，是我的心愿，与任何安排无关。”说罢，他飞向了铃铛和唐道元所处之地。木子云还木讷着，忽的，一双腿出现在他身边，泉天栖来了，他不解地看着远去的方天慕，说道：“你们怎么做到的。”“啊？”木子云回头，愣了，说道：“做......什么？”“你们怎么改变的历史？”“改变了....什么？”“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应该和我一样，一直承受这份绝望到最后一刻的，未来是注定的，可你...为什么改变了历史，从这一刻后的时间，完全变了，你们怎么做到的？”木子云懵了，久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做了什么，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泉天栖什么意思，时间改变了？他们刚刚摆脱了时间的掌控吗？他喃喃道：“我们，改变了.....时间？”“是”泉天栖蹲下来，十分激动甚至狂躁地抓着木子云的衣领，急道：“你们怎么做的，到底是怎么做的！不依靠时间之力，却能改变历史，怎么做的，告诉我啊，我们一起改变啊！求你了快告诉我！”“我....我不知道。”木子云仔细回忆着方天慕说的每一句话，思绪一下子停留在了他说的第一句之上——来战，有个新的奥义要试试。哪来的新奥义，方天慕又去黑刀中了？黑刀内.....难道...木子云噌地蹦了起来，他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三千年前那个男人迫切要让自己明白的一些事，其中之一——如何，让掌控时间者，直接穿越的时间变长。“不”木子云对泉天栖说道，“一定是依靠了时间之力，只是，现在的你还不知晓，你会明白的，比我更早的明白。”泉天栖一愣，数息之后，回道：“好吧，走了。”在他即将走入空间面时，木子云叫住他，问道：“如果轮回者们分成了两派，那时间....是站在哪一边的？”泉天栖停住了，他回头看向了木子云，那是无比震惊的神情，而正在此时，不灭之境外，开启了一道褐色的空间面...恶魔之息出现了！泉天栖再次惊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群家伙明明没有时间之力，却再一次的改变了时间呢！”话音刚落，海面上白压压一片骷髅兵，踩着海水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