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天命之道！

祖禁，超越圣禁之王之上！

只这十个字，便足以道尽一切风流。

很久过去，人、妖两族高手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任何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的苍白。

祖禁！

四位妖圣后人深吸一口气，难怪这位光明传承者强至如斯，原来对方早已超越圣禁之王，步入了祖禁领域。

曾经，他们四人屹立在圣禁之王的绝颠之上，也曾想要越境而上，但真正到了那一步才能够知道，在证道元神之前，想要迈出那样一步，是怎样的艰难，四人虽然成就圣禁之王皆不足两年，但也明白，两年不能越境而上，哪怕是再过二十年，不能越境依旧不能成行，这才选择证道，踏上元神之路。

“刘兄，人族这一代，真是让鲲某刮目相看。”这时，当代鲲鹏皇开口道，“以孱弱之身，成就祖禁之位业，就是在吾圣妖族亿万年的斗争史上，陨落的，未曾陨落的，都屈指可数，不过很可惜，哪怕是祖禁，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成长，可能他只要十年，便可纵横天下，但这世间，有时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有时候最少的，也是时间。”

顿了顿，鲲鹏皇目光轻轻扫过大汉文武百官，淡淡道：“人族，还有时间吗？”

鎏金高台上，当代汉天子嘴角罕见的露出几分郑重之色，道：“在朕的江山万里，只有四个字，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

诸文武百官浑身一震，历代汉天子都号称真命天子，没想到今日从当代汉天子口中说出这样四个字。

“刘兄是在否定自身吗？”鲲鹏皇眼中浮现一抹异色。

“得而后可以破，破而后可以立，立而后可以忘，”汉天子平静道，“得道破道，破道忘道，忘而可以得道，道可道，非常道！”

眼中有神芒浮现，当代鲲鹏皇再开口，甚至引得这紫禁城中瑞气交织，霞光万丈，笼罩了整个天穹。

这是两位天命准圣，开始了此行最重的论道。

两位天命准圣论道，虽然依然不能掩盖苏乞年身入祖禁的光辉，但也牵扯了许多目光，毕竟天命准圣难觅，遑论人、妖两族准圣论道，其中涉及到的诸多道理，足以令许多元神人物生出醍醐灌顶之感，平日修行中的种种滞碍，此时也有了一种豁然贯通之感。

当然，更多的还是云里雾里，唯有鎏金高台下那位大内、总管，才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天命论道，毫无疑问，对于已经步入了纯阳之境的绝顶人物而言，才是最有助益的，纯阳人物已经走在了通往天命的大道上，只是前路不明，诸多坎坷，想要一一迈过，就需要有人引路，指点迷津。

只是在苏乞年看来，这位大内、总管也不是全部汲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有认同的，也有不认同的，显然对于纯阳绝顶人物而言，哪怕是天命准圣论道，若是不能够令其信服，也不可能遵从，其意志之坚凝，要远远超出想象。

这一论道，就从六月初四，一直到达了六月初五深夜，临近子时。

苏乞年也在一干文武百官前方盘坐下来，聆听道音，两位天命论道，此时已经是瑞气如雨，霞光交织，地涌金泉，天降甘霖，若是被民间百姓看到，都会以为是仙神一流，却不知晓，这其中一人，乃是凶焰滔天，纵横北海的当代鲲神国国主，一代鲲鹏皇。

距离子夜还有半个时辰。

无论是当代鲲鹏皇，还是当代汉天子，两人论道都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到了这时，两人所言句句涉足天命，艰深奥妙，哪怕是那位大内、总管，更多时候都是蹙眉，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勉强洞悉其意。

除此之外，哪怕是如御史大夫丙重这样的大成元神人物，也已经很难听得懂，只是将这些论道之语记在心中，日后修为所及，或许便可豁然开朗。

倒是苏乞年，虽然此时也大多已经听不懂，但仍能够勉强听懂一、两分，这也是他曾经跨越时空长河，真正固守过天命，截断逆天之行，再到现在，他相助当代三疯道人将武当准圣界晋升四转之境，这一方准圣界晋升刹那的玄妙与感悟尽入心中，即便未能消化，却也为他在元神之中种下了一颗朦胧的天命之种，只等汲取足够的养分，便可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最重要的是，他铸出了龙舟这样的劫器雏形，甚至而今令其晋升，成为了半劫器，所谓避劫之器，本就是逆天而行，他顺过天道，再来逆天道，则其中的经历与感悟之珍贵，便是很多纯阳绝顶人物，也远远不及他。

半盏茶，一盏茶，半炷香，一炷香！

苏乞年眸光平静，心神却在渐渐绷紧，距离六月初六，只剩下了一炷香的时间。

鲲鹏皇所在的鎏金高台下，四位妖圣后人鬓发如雪，哪怕以四大出圣的无上皇族的底蕴，四人传承记忆深刻，此时也再难听得懂半分，再看向前方的苏乞年，四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这一位似乎时而还能有所悟？

祖禁！

这两个字如同两口亘古不朽的天剑，狠狠扎在四位妖圣后人的心灵深处，身为妖圣后人，他们血脉之力堪称惊世，甫一出生，就显露出来惊采绝艳的体质与悟性，但即便而今身在圣禁之王的绝巅之上，再证道元神，堪比先圣其祖当年，也依然有这样一个同代人族高手，如一座不朽神山，横亘在他们身前，难以翻越。

这一战，他们败了。

虽然因为有圣兵护道，也依然被斩去了近一甲子的寿元，甚至于四人而言，一甲子的寿元，都不如他们此时被死死镇压的心气更加重要。

正因为曾经苦苦追寻，所以四人更加清楚的知道，想要跨越圣禁之王，超越其上，是何等的艰难，不亚于缔造一方传奇神话。

这就是光明传承，从初代光明传承者，再到当下这一代光明传承者，居然就走出了两大祖禁，这在他们族中古老残破的手札上记载的，浩瀚星空中，都足以称得上是传奇种子。

但很快，四位妖圣后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森冷之意，属于他们圣妖族的盛世将至，祖禁又如何，在这茫茫时代洪流中，也不过只是一朵稍大的浪花，很快就会被雨打风吹去。

蜀中之地。

巍峨蜀山悬于半空，隐于苍茫云雾中，坐落在一片深渊之上，如同仙家福地，险峻且不可及。

蜀山剑桥不落，很多汇聚而至的江湖武林中人不得门而入，只能在深渊前驻足逗留，皆在等待黎明的到来。

蜀山剑圣将要归位，真临剑帝于六月初六登临天命，这堪称是百年未有的盛事了，向前追溯，放眼整个人族，最后一位登临天命的，便是百年前的当代汉天子，甫一成就天命之身，便试剑天下诸天命，有天命未战，有天命惜败，最后成就了其天下第一高手的盛誉。

剑圣归位，于蜀山而言，乃是兴盛存亡的大事，哪怕是同为镇国大宗的元神人物，也被拒于蜀山之外观礼，不能进入天命归位之地。

子时将至，很多江湖武林中人，哪怕是鹤立鸡群，独立一方的顶尖元神人物，目光也渐渐凝重，甚至心绪翻涌，有些难以自抑，一位纯阳绝顶人物，便要在不久之后登临天命，这样的盛况，是观摩大道的机缘造化，也是一种鞭策。

天命五百年，便是一整个时代，在这个时代中，可能有很多代的高手更迭，云烟过眼，生老病死，恩怨情仇，唯有天命不朽，超脱于天道之外，把握天命，运转造化，观众生气运，看沧海桑田。

蜀山禁地，锁妖塔。

天风凛冽，锁妖塔之巅，一名身着粗布白袍，满头白发的老人长身而立，身后还有一名白袍青年，背负一口纯白剑柄的入鞘剑，不见锋芒，而剑眉修长，此刻立在那里，整个人便如一口神剑，透发出来惊人的剑道锋芒。

缓缓转过身，老人看向白袍青年，轻笑一声，道：“清羽，长恨剑的锋芒你已能勉强掌控，虽然过早人剑合一未必是什么好事，却也是一种前无古人的磨砺，能否打破桎梏，走出一条大道，为师也不能断定，不过路总是要人走的，走不通也就这一生，走通了亘古亘今都将留下你的身影，而今你剑道有成，待明日之后，便是你证道元神，替我蜀山试剑天下之日。”

试剑天下！

清羽眼中有锋芒一闪而逝，又浮现出来几分凝重之色。

眼前，便是他的再业恩师，即将登临天命，真正成就剑圣之位的蜀山九大剑帝之一，真临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