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夺运吞运(下)
降龙镇,距离恶名昭著的蛟龙寨也算不上远,百里而已。
镇子口,一堆车轱辘前,两具染血尸体吊在枯树的树梢之上摇晃着,吸引着黑鸦盘旋。镇子里更是一派乌烟瘴气,群盗和武者如过江之鲤,完全的三不管地带。
镇子西头里有一间妙玉赌坊,外表看就是寻常民居,但内有乾坤,里面呼喝赌博之声不绝,烟味夹杂着浓郁的汗味。
突然一阵惊呼声传来又瞬时寂静,里面数十赌客围着一张赌桌,皆满脸的胀红兴奋。
“这年轻人好大的本事,居然连赢了二十多把。”
“本事大,呵呵,也要有命拿,就怕这年轻人走不出这升龙镇。”
“老叔,你看那年轻人身边的护卫,人高马大,想来应是一位武者,别人也是有备而来,我看豹头大哥肯定要吃大亏。”
“豹头哥何时吃过亏,强龙可不压地头蛇,这里可是降龙镇的妙玉赌坊,就是一条恶龙来了,也要给我伏着。”一尖嘴老者嘴中嘟囔不停,更侧耳说道:“贼小子你招子放亮点,若学会这年轻人弄巧的手段,我们这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赌坊人群中,一对叔侄正窃窃耳语着,双眼望向牌桌上的筹码,满眼俱是贪婪之色。
赌桌正对,楚铭双眸中泛起锐光,微伏在桌上,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而身旁赵统勋暗中皱眉,暗叹少主居然能忍受这等藏污纳垢的龌蹉之地。
不过更让他心中疑惑的是,少主不知何时有赌博的天赋,居然连赢了二十余把。
再睁眼看对面一眼,只有三根手指的老荷官满头汗水,摇色子的手都在打颤。
楚铭双眉一挑,也不言语,在他的对面,摇色的荷官虽然抬起骰盅,但最终还是轻轻放下了。
他不敢赌,三指赌王,易佰岁怕了,他还想活一百岁,不想早死。
易佰岁已是换来的第三人,乃是降龙镇的千术高手,易佰岁不明白为何自己施展了各种手段,甚至用作弊之法,仍然是输。
怪,真的是怪!莫非有鬼,唯一的解释,这少年人的手段比他高明,也许是深藏不露的千术高手。
“年轻人,凡事适合而止,否则和老夫一样把手指丢了可不划算。”易佰岁满口烂牙张开,摇晃着仅余的三根手指,口吐龌蹉之气说道。
“找死!”楚铭身旁赵统勋一声厉喝,好如炸雷,引得众人侧目,纷纷暗叹是条汉子。
又是“哗啦!”一声,这赌坊的门突被砸来。
骤然间鱼贯涌入二十余人,皆是手握匕首的彪悍凶人,满脸戾气迫的众人如潮后退,若躲避瘟神一般。
楚铭手按牌桌暗看一眼,不禁摇摇头,又是仗势欺人的老戏码,能有点新意吗。
看到这群强人闯入,这荷官一抹额头汗水,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但苍白的脸色却仍没有一点血丝。
“兄弟,不知是何方人士?可曾听过我们升龙镇的虎爷。”一声巨响,巨掌重重拍击在桌面。
一袒胸满脸横肉男子推开荷官,大大咧咧坐在了楚铭的对面。旁边更有数人围拢到楚铭和赵统勋的身边。
“我乃虎头门下的豹头,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彪悍大汉又拱手道。
这豹头乃此地的地头蛇,平日里欺男霸女倒也无人敢惹,蛮横惯了,就算是见到楚铭主仆二人身着不凡,也未有丝毫畏惧。
见楚铭微微闭眼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旁边赵统勋又是一副铁面,豹头面色一冷。
既然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他不讲规矩了,他当即右手一抓道:“哼,敢来这里闹场,你们出千,跟我走一趟!”
“走?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让我走。”楚铭终于睁眼幽幽一笑,笑中隐含杀意。
“再啰嗦,就让你去趟王家庄,那王老爷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娃。”豹头又是一喝。
见豹头露出猥亵之色,赵统勋杀意骤起,当即踏前一步。如此小人也敢羞辱太恒城三公子,不将其大卸八块难泄他心头之恨。
“啪!”的一声,豹头双手一抓桌沿掀翻牌桌,跨步而出右手伸出一拉之下,但却发觉拉不动赵统勋。即便是使上吃奶的劲也是微丝不动,豹头这才心口一颤,点子扎手。
“一起上!”
“手贱,就打断他的左手,嘴贱,就打掉他的牙!”楚铭冷吐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赵统勋久经战阵也是杀伐果断之辈,直接右手如钳,微微用力便将那豹头手肘声声折断,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之声传来,豹头满口是血跪倒在地,数十颗牙齿尽被折断。
“是武者!”
赌坊中众人一阵惊呼,事情太过突然,豹头手下的一群混混更是呆立当场。
“啪!”的一声巨响,赌坊的门居然被凭空关闭,而且一股元气包裹着大门,此刻一个人也逃不掉。
“是元气,是灵元境的武者!”
灵元境武者,那是足可做一城大将的强者,怎么偏僻的镇子会有灵元境武者。
那豹头浑身一颤,如坠冰窟,当即心头一狠,跪下身来连连磕头。
“两位大人驾临降龙镇,我有眼无珠,长了双狗眼,该死,该死!”说完他连连扇自己的嘴巴,口吐鲜血模糊不清的说道。
“既然是狗眼,又有眼无珠,那就不要了吧。”楚铭不紧不慢说道,字字诛心。
“别,别!”豹头一声惨烈哀号,看的众人皱眉不已,这豹头平日里凶神恶煞,以前怎么没看出是如此怂的一货。
豹头此刻脸肿如包子,双腿寒颤,心头更是大骂自己。
村夫镇民没见识,可他跟着虎爷去过大城,却有见识之人。灵元境武者,杀他如杀鸡,杀他大哥虎爷如屠狗,此时要软,而且要软的不能再软,才能求的一线生机。
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便是受了胯下之辱也算不得什么。再看眼前的小爷,肯定是有身份之人,要跪舔的得当才能活下来。
豹头跪伏的快要贴地,急的脑门直转,一定要投这位小爷之好才能活下来。
“大爷,小人还有用处,小人知道此地何处谁家钱多,谁家姑娘漂亮,大爷一定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豹头连珠发炮跪舔说道,已无任何节操。
“你倒是聪明之人,那你来跟我赌,赌赢了,那便罢了,若你输了,我还少一对豹爪下酒,就你了!”楚铭轻笑着说道,似是毫不在意,可话语之中渗出丝丝寒意。
豹子一咬牙,知道这位少爷性子傲慢,苦求无用,他也是狠人,当即咬紧嘴唇挽起胳膊,右手来摇色子。
“大爷,小人烂命一条,不值得您高看,还请高抬贵手。”色子碰撞骰盅,响声不断。豹头不敢大意,耳动的同时,紧盯楚铭的任何细微变化。
在灵元境武者面前有小动作那是找死,唯有赌运,想及此处,他手劲加大,疯摇一阵。
可惜楚铭未有任何变化,耳朵未动,双手未动,甚至眼神也是敷衍看来。这一幕让豹头看着是心头嘀咕。蹊跷,实在太蹊跷,难道这样也可以连赢二十余把?
陡然间,待骰盅即将落地,楚铭双眼一抬,随即心念一起,九天之上仿佛降下无穷伟力。
“乾坤上下,万物自化,气运聚身,吞运!”
他体内源天十界“第一天”之中,两颗星光陡然暗淡,化为一股磅礴的意志落在他的身体和眼前的骰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