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潜龙碑
五灵宗主山，乾镇山。
万丈山顶，一片片宫殿层叠起伏，在山北侧的一角，有一座百丈宽，由黑岩垒成的平整广场。
每逢每月初的天命榜大比，此地都热闹非常，人头攒动。但此刻却是月中，广场之上只有三三两两数名弟子匆忙走过，寥无人迹。
楚铭迎着山间凛冽冷风，抬头仰视广场正中的一座白玉石碑。碑高数十丈，好如利剑指空。碑上，一排排刻有一个个绚紫色的名字。
“天命榜第一，谢玄，神魄境三重，二十三岁，飞翼山弟子。”
“天命榜第二，凌剑，神魄境二重，二十三岁，一剑山弟子。”
“天命榜第三，萧天昊，神魄境二重，二十四岁，武极山弟子。”
“天命榜第四，韵烟踪，神魄境一重，二十四岁，阴阳山弟子。”
“天命榜第五，古风，神魄境一重，二十三岁，一剑山弟子。”
……
二十五岁之下，灵元境武道修为之上，皆可参与天命榜争夺。
仰望着天命榜排行榜前五弟子名字，楚铭双眼一眨，“萧天昊”三个鎏金大字落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天命榜排行第三，望风城的绝世天才萧天昊，被他杀死的萧天霖的大哥。
楚铭站定不动暗自估摸着，自己灵元境二重，而萧天昊神魄境二重，两人之间相差了一个大境界。
“此刻若面对天命榜第三的萧天昊，只能退避三舍，但！”
目光一转，他又望向了天命榜石碑右侧的一座稍小湛蓝石碑。
“五灵宗潜龙碑！”
“潜龙伏渊，十年不鸣，龙翔出水，一飞入天！”
“潜龙榜第一，秦慕言，灵元境五重，十七岁，武极山弟子。”
“潜龙榜第二，陆晨莫，灵元境四重，十六岁，一剑山弟子。”
“潜龙榜第三，孟袭月，灵元境一重，十四岁，阴阳山弟子。”
……
看着潜龙碑上一个个生动的名字，楚铭目光闪动，体内的热血蠢蠢欲动。
潜龙碑可试出一人的潜力，是天命榜之前最重要的排行榜，天命榜强者在修为尚弱之时，大部分都上过潜龙碑之上的潜龙榜。
若无潜力，如何成为强者。一旦上了潜龙榜，就会得到长老们的更多关注，从而踏上武道坦途。
记忆之中，齐剑便得到过潜龙榜第一，自己的潜力究竟如何，楚铭很好奇。
“若不能成为前三也无所谓，只要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如何，甚至只留下名字便好。”
想到此处，楚铭不再迟疑，他呼吸一屏脚步重重踏出。站于潜龙碑之前，他面色一凛，立即感受到如巨石压身的威压。
潜龙碑之上，湛蓝光辉闪烁照入他的体内，一串镂空蓝字信息很快浮现。
“灵元境二重，十八岁！”
楚铭愣神片刻后，右手顺势伸出，在虚空写下名字，“无名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此刻还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无名氏，灵元境二重，十八岁！”湛蓝的镂空文字被他右手轻轻一推，很快融入了潜龙碑之上。
一声脆响，潜龙碑的碑底立即闪出一串光圈，随着这串光圈的不断上升，楚铭感受到加诸他身上的威压不断上升。
陡然间，他双肩一阔骨骼受力，肌肉更是绷紧，呼吸变得急速，便是血液也快速流动着。
“无名氏”的排名正在上升，待他的排行升到一百名之时，楚铭的双腿一弯，来自潜龙碑之上的陡然增大一倍。
猛吸一口气，楚铭微微咬牙，双眸中更是透着股桀骜，仿佛熊熊不灭的火焰。
“与天才竞逐，岂能没有些手段。”
体内传来炸鸣之声，楚铭的体内命窍开始涌动着元气，元气加持身体，不断抗衡着潜龙碑上增加的威压。
潜龙碑上蓝色光圈不断上升，一丈高，两丈高，三丈高。
第九十名，第八十名，第七十名……，第十二名，第十一名，第十名。
待到他的名字升到第十位之时，楚铭的双眼充血呈现殷红之色，全身的骨骼甚至啪啪作响，命窍中涌出的元气在他身体之上急速运转着，皮肤的经络上现出流动鼓包。
第九名！光圈又上一位，停住了。
“身体的极限到了吗？”
楚铭桀骜抬头仰视一眼石碑，双拳一握挺起身躯，双眸之中闪烁狠厉疯狂之色，他的体内命窍突然爆发出数倍的元气，仿佛无穷的力量降临其身。
他的命窍乃是极其罕见的血命窍，可以将血液转化为元气。这场潜龙碑之比，不亚于搏命。
第八名，第七名……第三名，第二名，第一名！
光圈陡然上冲，待他的名字升上了潜龙碑之上第一名后，加诸他身上的如山威压陡然消散，楚铭踉跄一步脸色发白。
这次潜龙碑的测试，足足消耗了他体内十分之一的鲜血，若不是他是武者，体质强横，恐怕此刻步履都难以迈出。
抬头一望结果，值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出色，甚至是超出了他的预计，潜龙榜排名第一。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心头更涌起如潮的自信。
“相差天命榜第三的萧天昊一个大境界，但我的潜力却是第一的，未来在我这边。”
脚步轻轻一退，他手抚胸口长吁口气，待调整了气息后，楚铭目光一压，踏出步伐向山下走去。
待楚铭走后不久，广场之上一阵步履声传来，一队身负百炼长剑的一剑山弟子走过。
其中一年轻弟子眼尖，随意望向潜龙碑，立即猛瞪双眼，他发现了潜龙碑上的细微变化。
“石师兄，潜龙碑之上好像有变化，第一名不是秦慕言了。”
“咦，如今没到每月月初的大比，也会有人来这里测试吗？”好奇中，石姓师兄也抬眼望去。
“无名氏，不想透露名字吗？十八岁，灵元境二重，连属于何山也未写。”
这队一剑山弟子围观潜龙碑，很快便吸引了更多的过路弟子，看着排行第一的名字，众人嘀咕交头接耳，好奇心更是涌起，想探究出这潜龙碑新的第一人究竟是谁。
随着围拢的人渐多，须臾之后，两道身影如电射来，落在广场之上。
一人腰间挎着个红色葫芦，脸泛醉意，身边酒气逼人，正是守护内门真武阁的荻长老。
另一人中年书生模样，玉树临风卓尔不凡，左手轻抬手持一卷白色画轴。乃是守护乾镇山另一奇地——五灵池的护山长老
“拜见荻长老和冒长老。”众弟子让开道路倒身跪拜，同时齐声唱道。
“无名氏，十八岁，灵元境二重。”手持画卷的冒姓长老看着潜龙碑上的文字，儒眉一扬，扫过众弟子一眼，问道：
“你等可知这无名氏是何人？”
领头的石姓弟子抬起上身，恭敬回道：“半注香前，弟子等路过此地才发现潜龙榜变化，至于这无名氏是何人，我问过众人，都不知道，也未见过有弟子来此测试。”
“都不知道！”冒姓长老略一沉吟，脸露迷茫之相，“此人天赋第一，却隐藏身份，难道有何难言之隐？”
“十八岁，年岁大了些，十有八九是新入门弟子。也许此人在五灵宗内有仇人也说不定。”荻长老吞咽着酒水，不在乎回道。
“荒唐，我五灵宗举贤不避亲仇，难道还会埋没弟子不成，荻长老莫要说疯话了。”冒姓长老愠怒道。
荻长老胀红一笑，摇了摇头，“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喝酒喝酒。”
说完又是旁若无人举葫一饮，让冒姓长老面色愈加难看，简直是井蛙不可语于海。
“哼，若找到这无名氏，我冒玄疆必收为嫡传弟子，倾尽全力培养。”冒长老丢下一句怒言，虚空一踏人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