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道
“这枚古龙符印……”
李仪眼神闪烁，心头一抹异样浮现。
识海之中，古龙符印清辉闪烁，一缕缕深幽神意弥散，规则摇曳，意韵流转，深沉脉动如声声心跳，起伏不已。
这枚符印中，他竟感到一抹情绪，那是渴望，是——蠢蠢欲动。
“哦？”
李仪恍然，这古龙符印，正渴望着吞噬更多的龙之意境，补全自身。
“或许，我可以……”
李仪念头百转，眼中精芒一闪，当下不再犹豫，符印飘摇，飞掠而出。
嗡！
符印高悬，悬于一头巨龙的上空，幽光闪烁间，无数规则线条落下，犹如狩猎的蜘蛛，将其包裹得密不透风。线条割裂，好似无数刀锋，肢形解意，抽丝剥茧，将这头巨龙完全剖开。
仅是几息工夫，这头巨龙，已被剖析透彻，回归为一道意境！
吼！
龙影咆哮翻腾，道道冥河气息纠缠，无数髑髅之相漂浮，扑向李仪，化作一枚昏黄符文。
这是一枚黄泉龙符！
“呼……”李仪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会这么快？”叶柳再次离席，失态地惊呼道。
“的确，这也，太快了！”赵解袍皱着眉，食指敲打额头，猜测道，“莫非，这道黄泉巨龙的意境，是他本已领悟，只是缺这临门一脚？毕竟，年年都有百鬼夜行，黄泉巨龙并不罕见……”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或许，真是如此！一个人领悟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通悟一道龙之意境。”
“是的，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龙之意境，可是最高等的意境之一……”
看台上，众多强者交头接耳，良久后，纷纷点头赞同。
这速度，实在太过惊人，甚至比萧昱还快出数倍，已经逾越了常理。
的确，即使资质再出众，短短几息就悟出一道龙之意境，恐怕只有神灵能做到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则令众人脸色剧变。
每一个人都瞪圆了眼睛，就是赵解袍也张大嘴巴，迟疑半晌，说不出话来。
嚎！嚎！嚎！
龙吼之声绵延成片，符文流转，龙威浩荡，足足三道龙影冒出，形态各异，犹如连绵长河，令人目不暇接。
整整三道！
“什么？那头黄泉巨龙之后，又是三道！”
“这究竟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种资质和悟性，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
……
看台上惊呼四起，每个人都满脸不可思议，眼神晃动得厉害。
但是，这完全不合常理，仿似梦境的场景，的确就这样呈现于众人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
无数道目光落下，或震撼，或不解，或疑虑，或嫉妒，无一例外，都直指李仪。
这一刻，其他人似乎都失去了光彩。
这种领悟速度，无法以常理揣度，几乎可称之为神迹！
“该死的，这个李仪，真的是人类么？”萧昱心弦紧缩，咬牙切齿，“难不成，是哪位异域龙神的子嗣？这个怪物……”
他有些慌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立于不败之地，为何还会如此紧张？
“莫非，我害怕的，并不是失败，而是他这个人？”
这个念头，在萧昱的脑中浮现，立即印刻在他的灵魂中，久久不散。
“呼……”
李仪呼吸平稳，一脸淡然，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对惊呼之声，他充耳不闻。
李仪的精神，完全聚焦于那枚符印之上，聚精会神，根本无暇旁顾。
“这枚符印，啧啧，有点意思了……”
李仪唇角微扬，面露似有所得的笑容。
这枚古龙符印，暗藏上古巨龙之真意，犹如一杆量天之尺，将道道龙影肢解剖析，回归真我。而且，其剖解方式，竟好似寻龙点穴，每每都能抓住要害，单刀直入地取其精髓，因此速度极快，效率惊人。
这种领悟速度，着实是惊世骇俗，如有神助！
而更令李仪兴奋的，则是那抽离而出的每一道意境，都化为一枚符文，落入古龙符印，补全其规则。
如今，这枚古龙符印，已是愈发繁复，幽光潋滟，规则深沉。
“等等！那个字，又出现了！”
李仪眼神一动，他忽然停下动作，不再剖析龙之意境，而是陷入沉思。
伴随古龙符印的演化，其规则流转变迁，深藏于符印那一枚古字，又是若隐若现。
此字，为古龙符印的精髓，法相森严，指天画地！
“这一字，究竟是什么？”
李仪蹙眉，摩挲下巴，陷入深深的思索。
“嗯？李仪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关头，怎么停下了？”
……
李仪的这一举动，又是引起一阵细语交谈。
按理说，李仪的观悟速度如此惊人，此时此刻，正该乘胜追击，悉心领会。
但不知什么缘故，他却偏偏中断了，似乎在考虑什么，像是要放弃。
“后继乏力了么？”有人幸灾乐祸。
“这倒也没什么……前前后后，他已取出五道龙之意境，成绩相当不错了。只是，相较那另外两人，还是稍稍逊色一些。”有人感叹道。
不过，真正有眼力的人，并不这么看。
“他在干什么？”叶柳轻抚额头，神情不解。
他自然瞧出，李仪收回了意识，精神内敛，正在自我思考，将九龙图谱晾在一旁。
“不明白！”赵解袍摇头，顿了顿后，又道，“不过，此子的举动，每每看似天马行空，最终却都别有深意。或许，他又有什么盘算？”
但是，接下来，李仪却做出了更加出人意表，甚至，可以说是荒诞不经的举动！
他盘膝坐下，闭目养神，和面前的龙璧，竟是完全中断了联系。
众人眼见此景，皆呆若木鸡。
“愚蠢！”萧昱阴冷一笑，嘲讽地低声道，“难道他不知道么？每个人面对龙璧的时间，都是同样的。选在这个时候思考，除了浪费时间，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字！究竟，是一个什么字？”
李仪则泰然处之，扪心自问。
意识海中，无数道灵魂触手交错，解析古龙符印，寻踪每一道蛛丝马迹，抽离那枚作为核心的古字。
“何为龙？”
与此同时，他思绪纷飞，思考千域万界之间，种种巨龙的独有特征。
“龙之一物，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其特性，为——变化！”
“有句话，叫做‘鱼龙百变’，专指龙之族群，种类多样，变幻无方！”
“千域万界之间，龙的数量极为稀少，但其种类，却是多得可怕，且属性庞杂。譬如，火属性的赤龙，雷属性的螭龙等；还有，九州龙族为秩序属性，外域巨龙为混沌属性，异域龙种则是介于两者之间……”
“属性？”
“龙，究竟是……”
他思索着，眼神亮起，一抹灵感横生。
“龙，实为意境！”
“每一种意境，都有象征此意境的巨龙！譬如，象征‘火’的赤龙，象征‘木’的孽龙，象征‘光’的应龙等。甚至，就连那些极为高深幽秘的意境，也有象征之龙！譬如，时间之道上，有烛龙；而混沌之道，就不必说了……”
“龙，是意境，也即为——道！”
“此字，为道！”
此言一出，李仪只感觉，脑中阴云尽散，豁然开朗，一缕明悟升于心间。
“怪不得，九州之人，都自称龙的传人！说白了，其实是‘道’的传人！”
他念头闪烁，感叹一句道。
随着他的参悟，古龙符印闪耀，一枚古篆的“道”字，浮荡而出！
这一字，仿佛真是“道”的结晶，流转着丝丝缕缕的真意韵味，如龟文鸟迹，借法天地！
“成了！”
李仪一跃而起，嘴角扬起凛然笑意，眼神闪烁，意识再次投入龙璧。
“嗯？起来了？”
众人都盯着他，自然注意到他的动作，两畔的看台波澜兴起。
“看看他，究竟悟出了什么？”有人好奇。
“太晚了，时间不够了。”另一人摇摇头，笃定说道，“剩下这点时间，他能取得一道龙之意境，恐怕就算不错了。”
“的确。”看了看时间，又有人点头，感叹一声道，“不管他在干什么，也不管他悟出了什么，都没什么用！唉，实在浪费了太多时间……”
众人点头，都不太看好。
但是，接下来一幕，则令看台再次缄口结舌，一片死寂！
龙璧之上，气象浩瀚，幽光如沸，咆哮之声连延，紧接着，道道龙影连绵扑出！这一道道扑掠而出龙影，竟然势成潮水，铺天盖地！
仅是瞬息之间，无数道龙影冒出，如泰山崩塌，如江河倒灌，如山如海，绵延不绝！
龙！
众人的视线中，再无旁物，仅有潮水般的巨龙之影！
“不是说，这九龙图谱，最多仅能出现九道龙影么？”有人咽了口唾沫，声音惊恐地说道。
这哪里是九道，而是万道！
万龙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