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柳暗花明2

第614章柳暗花明2

听了蒯良的话，诸葛亮怔怔的愣了半晌，好个毒辣的计谋！将人心里揣摸得如同明镜。想到这里，诸葛亮不禁唏嘘道：“究竟是谁想出了如此狠毒的计谋……”

“呵呵，此计之中大计套小计，小计连小计，大大小小足足有上百个计谋，连精明如孔明都不过五六计之间，便依稀相信了我们。若是这由一人想出，那个人岂不成了神人？从半年前起，荆州的危机隐隐浮出水面，荆州八族便弃尽了前嫌，坐在一起，共商议了这些诱使大唐与孙吴两家鹬蚌相争的计谋。”

诸葛亮深深地看了一眼蒯良，焉知此次来蒯府密会，是不是八族的计中计？心存怀疑，但诸葛亮面上却仍是信任无比的道：“原来是这样，恐怕此刻周瑜孙权在南郡，也被黄庞两家骗得晕头转向。只是不知在荆州看来，我大唐与孙家，孰狼孰虎？”

“在大唐与孙家的战争中，荆州提供的只是战场，会保存一切实力。”蒯良的面上有几分得意，“胜者为虎，败者为狼，无论谁为狼，荆州都会相助其一臂之力，将虎消灭，再出一路奇兵，端了他的老巢。”

当蒯良说话的时候，诸葛亮的思绪急速飞转，此刻诸葛亮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以往的自信与微笑，道：“无论是从大局还是细节，此计都端得一出惊天动地的妙计，只是子柔兄，荆州士林未免有些武断了。”

“此话怎讲？”见诸葛亮已不如初闻时那般震撼，蒯良也略显出奇怪的神色。

诸葛亮环指了一下四周，胸有成竹的笑道：“荆州人口不过三百万，兵甲不过十一二万，而大唐又何止十倍于荆州？青州本就有精兵二十万，占领了冀幽两州后，每州又各养兵十万，那年高干带着并州归降大唐，同时也带了五万兵马。自从大唐二次北伐横扫关塞草原，数百部落近六十万人四海来降，这些游牧部落你们是知道的，全民皆兵，打了折扣也会为大唐添兵二十万。之后徐州、兖州、豫州，这三州人口无论如何也要多于幽燕之地，各养兵十万也是没问题的。零零散散算下来，大唐百万雄师，又何惧这些雕虫小技？”

诸葛亮缓了一口气，接着道：“就算大唐与孙家的战争，损失了三十万兵马，再留下三十万兵马驻守地方，剩下的四十万精兵，也足以对付得了一个小小的荆州了吧？再算大唐连这剩下的四十万精兵也没了，荆州又如何保证没有粮草的一支孤军，便可在大唐的土地上纵横无敌了呢？”

蒯良蒯祺两兄弟被诸葛亮一连串的问话逼得哑口无言，只是脸色发白，面面相觑的坐在那里。

“呵呵，当然，荆州士林最料不到的一点便是，蒯家已经与大唐休戚与共了！”诸葛亮举起茶杯，打了个圆场，“敬我们的明天。”

蒯良蒯祺仿佛突然从对大唐实力的计算中惊醒，纷纷端起了他面前的茶杯，道：“为了蒯家所尽忠的大唐。”

突然间，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诸葛亮循声望去，进来的高大雄壮，却不失风雅，正是蒯越。蒯越笑着冲诸葛亮点了点头道：“越方才去应付其余五家的人，刚赶回来，原来孔明已经在这里了，不知在蒯府可尽兴？”

蒯良蒯祺刚刚被诸葛亮的一番推断所打击，犹自为大唐所拥有的百万大军所震撼，苦笑之中又哪里来的尽兴？诸葛亮轻摇了摇羽扇，拱手笑道：“尽兴尽兴，蒯府当真给了孔明一个莫大的惊喜！”

蒯越的目光却似乎为诸葛亮这柄扇子所吸引，惊道：“这不是庞士元赠与其妹妹庞涓的那柄红穗白鹤扇吗？”

在无心之下，猛然听到庞涓的名字，诸葛亮的心不由纠紧了一下，举起了手中的羽扇，道：“异度兄可见过这把羽扇？”

随着诸葛亮的一问，蒯良与蒯祺两人也是甚为关心的看向了蒯越。

“乍一看甚是眼熟，越与庞士元自幼相交二十年，见过太多次他的羽扇了，且待我再来细看。”说罢，蒯越从诸葛亮手中拿过羽扇，平托紫檀制成的扇柄，很是仔细的看了看。

三人都是摒住呼吸等待这蒯越的答案，突然听得蒯越笑道：“果然是庞士元那把羽扇！你们且看！”三人沿着蒯越所指的地方看去，一个颇具性格的“凤”赫然刻在那里，当初诸葛亮也注意到了这个地方，但绝没有想到黄月英与庞统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那家伙自小狂妄，得了凤雏之名后，便在自己的所有用品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凤’字，能写出这种字体的人，除了庞士元，还能有谁？”蒯越一幅十分了解庞统的样子。

蒯祺看罢，与蒯良相视一笑，道：“还是二哥与士元的交情好，那家伙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

蒯越不置可否的摆摆手，又怜惜的看了看那柄羽扇后，将其交还给了诸葛亮，却是背着手轻叹了口气，颇为羡慕的道：“孔明好福气呀，自从十年前士元将这柄羽扇赠与其妹庞涓，我们荆州第一美人便宣布，她将来的夫君便是拥有这柄羽扇的人，不知你二人究竟是何时走在一起的……”

“这柄羽扇在荆襄士林中可是颇为有名的，得扇者得佳人，挤破了多少英雄豪杰的脑袋，但能见一次扇子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蒯良的语气颇有一幅历尽沧桑的样子。诸葛亮心下狐疑，莫非蒯良这个比庞涓大上十七岁的老家伙，当年也是庞涓的追求者之一？

蒯祺这边又道：“大哥，你那时早就娶了妻子，还凑什么热闹？当初我二哥风华正茂，又值二嫂新丧，也是一等一的条件了，那可是苦追了比她小上十一岁的庞家小姐很久，甚至都托我伯父去庞家下聘礼了，只是那庞家的老爷舅父庞德公，把聘礼给退回来了，只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没有那柄羽扇，谁也别想提亲，庞家的姑爷，是要小姐自己选的才行。”

在士林之中，对于风花雪月的事情，也是十分热衷的，眼见蒯祺还欲兴高采烈的说下去，蒯良也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着，却见蒯越已经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提了，都七八年前的事了，你二哥这不也都娶亲了吗？艳福都让孔明抢去了。”

诸葛亮看蒯越一副不胜唏嘘的样子，拱手笑道：“三位在这里讨论了半天，可惜都猜错了，这柄羽扇乃是荆州名士黄承彦之女黄月英赠与亮的，应该同庞涓并无关系。”

“黄月英？”三人异口同声的道。蒯越奇道：“蒯黄两家虽然关系并不紧密，但平日中也有些很来往。越听说过黄月英的传闻，此女与庞涓是闺中密交，虽是其貌不扬，但却心灵手巧，不想与孔明却有这份交情。”

蒯良也道：“如果这柄羽扇是黄月英赠与孔明的，倒也还说得通，毕竟荆州八家谁不知道庞家与黄家走得甚近，庞士元数次谏言最终说通了黄忠，正是因为庞涓与黄月英的交情。况且庞涓已经失踪了数年，很多人猜测她已经偷偷在荆州之外嫁了人，不胜惋惜呢。若说庞涓突然出现在了孔明的身边，那才是吓人一跳了！”

庞涓在荆州已经有四年没有出现过，这诸葛亮当然知道，夜鹰每次赴荆州出任务，所带回有关庞涓的消息，必是行踪不明这四个字。对于庞涓，诸葛亮只不过见了两次，且她都是以庞统的名义出现，说起来诸葛亮二人之间的接触并不深。但每次与她的谈话，都令诸葛亮有种相交莫逆的感觉，即使多年未见，心里也是惦念着她，况且不知从何时起，诸葛亮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禁脔。

原本诸葛亮一直怀疑着黄月英与庞涓之间的关系，甚至曾经猜测她俩甚至可能是一个人，只是现在听蒯家三兄弟这么一说，倒将诸葛亮弄糊涂了，庞涓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而黄月英似乎也是在荆州颇有名气，难道她们真的是两个人？

“你们可曾见到过黄月英？”诸葛亮不死心的问上了一句。

“黄小姐系黄家支脉所出，在数年前我赴黄家做客，与其也曾匆匆见过数面，但是近两年来……却……不曾再见。”蒯越似在考虑，又似在犹豫什么，说话间有些支支吾吾。

诸葛亮心中一动，道：“你是说最近几年没见过？异度兄，你说话吞吞吐吐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这……”

“哈哈哈哈，异度不好说，还是由老朽代他说了吧！黄承彦的居所外遍布奇门遁甲阵型之术，又岂是他人可进的？”一阵笑声传来，诸葛亮感到进来的人正是那蒯家的神秘高手。诸葛亮转眼望去，此人身材并不高大，眼神也并不锐利，但那种潜藏在平和之下的昂然精神状态却无时不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诸葛亮拱手道：“不知这位前辈是……”

“老朽黄承彦。”那老者面带微笑，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什么！？”诸葛亮乍听到黄承彦的名字，失态的叫了出来，随即诸葛亮缓过神来，恭敬的对诸葛亮这未来老丈人道：“原来是前辈，晚辈有礼了。”

“呵呵，有礼有礼。”黄承彦往下压了压手，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严肃的道，“小女月英、徒儿马钧俱是对你赞不绝口，只是今日一见，不想却名不其实，老朽不知是否该后悔曾经决定的一件事了。”

黄承彦的话令诸葛亮不禁一愣，当初黄月英赴唐若不是有了他的允许，只怕还未可成行，而今其弟子马钧在大唐任官，为大唐科技的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也是黄承彦放的人，说起来黄承彦虽是黄家的支脉，但却在某种程度上倾向于诸葛家。想到这里，诸葛亮渐渐明白了黄承彦话中所谓后悔的意思，当下道：“前辈，晚辈知错，当今正是形势紧急之时，我等却为风花雪月之事争论不休，实是辜负了前辈的信任。”

诸葛亮话音一落，蒯氏三兄弟的面上已经红了一片，纷纷低下头去。黄承彦瞥了一眼蒯良道：“当初我为蒯家指出一条明路，追随大唐，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为了一把扇子和两个女人高谈阔论。前些天刚刚帮你们赶走了孙家的那个小姑娘，今日子柔莫不是认为高枕无忧了？”

蒯良脑门上冷汗淋漓道：“是良得意忘形了。”蒯越望了黄承彦一眼，与蒯祺退在一旁，低头不语。

黄承彦没再理会蒯家兄弟，而是对诸葛亮继续道：“孔明，虽有了蒯家的通风报信，让你知晓了此番荆州士林的计谋，但你可有对策？”

“请前辈放心，亮已有对策。”诸葛亮答道。

“哦？”黄承彦的一双眼睛折射出睿智的光芒，上下打量着诸葛亮，令诸葛亮有一种浑身被看透的感觉，不由自主地，龙极功在体内腾腾升起，急速运转至全身脉络，热浪瞬间逼走了那种被黄承彦看透的冰凉感。蹬蹬两下，诸葛亮突然感觉浑身一松，却见黄承彦踉跄了两步，其脑门上也蒙上了一层虚汗。

“前辈？”诸葛亮欲上前两步。黄承彦却是苦笑了一下道：“本欲试探一下你的实力，没想到你的内力已经登峰造极，就是汉升也要略逊你一筹，如今的你，在荆州自保是没问题了，但愿你那对策能够力挽狂澜。”

“蔡德桂能够在一年之间便与黄忠分庭抗礼，不知其背后的撑腰者是谁？还请前辈明示。”诸葛亮拱手低头道。黄承彦却是轻轻一笑道：“孔明不是早就猜到了？”

诸葛亮头猛地一抬：“难道当真是……”

黄承彦看了看蒯氏三兄弟，道：“你们先出去。”蒯氏三兄弟依言走出了房间后，黄承彦挽起袖子，拿起毛笔在那白纸上轻轻写下了四个字：白湖山庄。

诸葛亮对着这四个字盯了半晌，喃喃的道：“果然是静心小筑，白湖山庄的势力原来在荆州也是非同小可。”黄承彦呵呵笑道：“民生者，无非衣食住行也。白湖山庄掌握了衣这一条，控制荆州局大部分的布绸产销，就足以让荆州的统治者窒息了。更何况，在商陵身边，还有个诡计多端的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