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最不能试探是人心

“红尘中，最难猜测是人心，最不能试探也是人心。”

“就算是赤帝再临，他的选择又能说明的了什么呢。依照赤帝明知转世一事，自己必死无疑，但也抛弃了百万年的一身苦修，甘心为洪荒亿众牺牲。他若真的选择毫不留情的斩掉你，也不能说明他心中没有娲皇本尊。只不过是人各有志，他跟在乎天下，但也不能说他不曾爱过娲皇本尊。”

“江山美人自古难取舍，你若逼他选择，怎么可能知道他心中真正所想？”

“与人交往，当诚心相待。若起了试探之心，不管结局如何，这段情意就已经踏上了无可挽回之路。”

姜炎娓娓道来，说得似蛮有道理。最后千言万语就汇成了一句话。

“最不能试探是人心。”

这句话不断地在娲皇残魂脑海响彻，逼得娲皇残魂不得不闭目思索。

“确实，当本尊开始怀疑赤帝的那一刻起，她其实就已经不再需要这个答案了。”

“也罢，红尘如梦，何必太苛求。”娲皇残魂说着，凝目看了即将彻底融合娲皇传承的狐鸣一眼，长叹一声。

一道红色的光带被娲皇残魂从她自己的眉窍中间抽了出来，素手轻动，像是在捏一团软泥一样的捏着这道光带。

很快一个像极了包裹狐鸣的娲皇圣果的小果子就出现在了娲皇残魂的手中，这个小果子同娲皇圣果一样，也附着着娲皇的领悟的三千大道。不过这些大道皆都烙印不深，看样子能供人领悟个十几次也就会散尽。

娲皇将这个伪娲皇圣果抛给了姬飞宇，姬飞宇赶紧接住，并拿出一件有龙纹鎏金饰文的盒子，将娲皇圣果装在里面。

就算这是个一次性的娲皇圣果，但是也完整的刻有娲皇全部的圣道领悟，交由数个悟性极高的门内半步大圣参透，估计到时候飘渺湖也会获得至少三四成的完整娲皇大道，写大道将会被融入进飘渺湖的各种修炼典籍中。对飘渺湖的益处将无穷无尽，可不是单单一个娲皇传承人能比拟的。

娲皇残魂拿这种至宝换飘渺湖入局，怪不得姬飞宇就是明知要面对一尊转世的人族大帝，也还要从祖地中唤醒两位半步大圣出来送死。

姬飞宇见到了此次娲皇残魂承诺的报酬到手，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一向努力维持的湖主风范也是丢的一干二净。

周边其他飘渺湖长老，也都是激动不已，到时候这个伪娲皇圣果上面烙印的大道被解读出来，他们也一定都会有机会研读，到时候未尝不能半尺杆头在进一步。

伪娲皇圣果虽然有一个伪字，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至宝。这种蕴藏天地大道的至宝是不可能被放入储物袋或者放置入修士自身的小天地之中的。

毕竟小天地可不是完整的天地，其中的天地法则并不完善，冒然放进去烙印有法则演化，天地大道的至宝，只会让自己的小天地因为法则大道之间的冲突而导致小天地崩溃。

“这就是你故意让一向视宗门弟子为己出，劳苦功高，一生为宗门鞠躬尽瘁的何长老被妖灵阻杀，惨死在妖灵乱域的东西？”

就在飘渺湖一众长老高兴之余，一个破坏气氛的愤怒声音爆然炸起。

“谁！”姬飞宇难得高兴一次，被人如此扫了兴，转首望去，却发现出声之人正是自己的亲儿子，姬天行！

“就是这个东西你让数十湖内弟子无辜送死，把狐鸣大师姐革除宗门？！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一己私欲？”姬天行愤怒的质问道。

“孽子！”姬飞宇声音震动虚空，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这是为了我飘渺湖的未来，怎么是为了满足我的一己私欲，这件东西回去之后必然交于宗门，造福于宗门千万弟子。你是患了什么病，才如此痴心疯！”

“未来？”姬天行痴痴的愤怒大笑道，“一个故意派遣门内弟子长老去送死的门派，你和我谈什么未来？！”

“今天为了一件宝物让几十名弟子惨死他处，明天会不会为了另一件宝物让更多的弟子去送死？”

“你们敢回去让其他弟子们知道你们获得这件至宝的所有详情吗？！你们敢吗？！”

“你们敢让何长老的弟子知道何长老为何死在妖灵乱域吗，那些杀死飘渺湖无数弟子的魔娲族妖灵到底是谁勾结的？你们敢说吗？”

“够了！”姬飞宇打断了姬天行接连不断的逼问，“那些都是为我飘渺湖牺牲的弟子，我回去之后定会为他们在飘渺湖立衣冠冢，将他们的灵牌迁进英烈祠。”

“人都死了你做这些有何用？”姬天行披头散发，宛如一个疯子般的大笑道，“若为救十人而牺牲一无辜者，我必不会做！”

“天穹之下，众生皆平等，你有什么资格为了任何一个去牺牲他人的性命！”

“我看你是读太玄教的疯言语读傻了！”姬飞宇对姬天行的话嗤之以鼻，”当初我就不该允许太玄教在湖内四处活动！回去之后，我定当将湖内所有信奉太玄教的弟子一一审问！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这样对宗门不利的想法！”

姬天行还要争辩，暴怒之下的姬飞宇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因为娲皇小天地的苍穹法则已经断裂，灵气已经逃散去了虚空，大圣境界一下的修士无法再动用灵力。

暴怒之下的姬飞宇直接调动了千水飞舟的灵气，化作一只大手向姬天行抓取，想要直接禁锢住姬天行，让他口不能语。

姬飞宇的灵气大手刚凝聚起来，就有一道流光打过来，将灵气大手瞬间打散。

“赤帝，这是我的家事，您没理由插手吧。”姬飞宇的第一反应就是姜炎插手此事，想要护住姬天行。

而在得知了姜炎并没有融合前世记忆，成为新的大帝，姬飞宇虽然对姜炎照常称呼为赤帝，但是言语中少了些恭敬。

但谁知道他转身看去，发现既然不是姜炎出的手，而是，娲皇残魂！

“娲皇陛下，您这是何意？”任凭姬飞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娲皇残魂为何出手。

“天穹之下，众生皆平等。”娲皇残魂并没有想回答姬飞宇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姬天行。“娲皇本尊转而修灵时，当时也曾想秉承这个理念，发下大宏愿来证心中之道。可惜要以这句话立誓修行，担的因果太大，也不好走。所以放弃了，没想到又从一个人族口中听到。”

大圣之上，再修炼修的就是万物法则，天地大道。一言一行都会影像到四周，都会引起因果沾惹。所以当初即便是娲皇本尊这个层次的绝世强者，也不敢贸然发出天穹之下，众生皆平等的誓言。

“娲皇本尊遗愿已了，我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即将消散于天地。在消散之前，赐你这个小家伙一道机缘，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

娲皇残魂说着，双手一会，仿佛在召唤天穹。

可是娲皇小天地的苍穹法则已经断裂了，连天空都没有了，去哪里召唤天穹？

就在众人这样想的时候，突然远处万道霞光汇聚。这些霞光散发着古朴宏大的气息，就仿佛，仿佛遥不可及的天穹！

随着娲皇残魂不断地画出一个有一个玄奥的符号，这些断裂掉的苍穹法则逐渐凝聚，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神秘的道符。

道符表面流光溢彩，辉煌无比，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博大意境藏在里面。

娲皇将这些道符尽数的打向姬天行站立的位置。这些道符在接触到姬天行之后，立刻就隐入姬天行的皮肤骨骼肌肉血液里，只留下淡淡金辉。

“从今天起，你将是一个背负苍穹的人，未来能不能让这片已经被打碎断裂的苍穹法则化为真正的天穹，庇护众生，就看你自己了。”娲皇残魂对姬天行说着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会实现的话。

姬天行感受着融入到自己体内的苍穹法则，感受着一股苍凉，无边无际，和无比博大的力量流转在自己身体内。

姜炎看着娲皇残魂露出的这一手，无比的羡慕。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帝皇境界的人物，有诸般不可思议的大神通，哪像自己空有一具帝躯，境界修为却跟不上。

“去吧。”娲皇残魂手指点在虚空，划开一道巨大的裂隙，用灵气卷起姬天行，将他送进了虚空裂隙之内，不知被传送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