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屠杀
卫峰问道：“‘他’是谁？”
少女一脸敬畏，道：“他是《太阴噬魂录》创造者、鬼煞门开山祖师之一、血煞老祖的师兄、天罗洲有史以来天赋最强、有鬼才之称的——无常老祖！在天罗洲还是高级洲时，鬼煞门能跻身九级宗门，无常老祖有一半功劳。天罗洲灵力流失后，鬼煞门实力大跌，仇人们联袂声讨，血煞老祖重伤而生死不知，无常老祖修为通天也寡不敌众，无奈之下带领诸多弟子把宗门隐藏在这片莽莽苍苍的山脉里。他本人没多久后便归隐断魂林，不问世事。两大派系争执不下，曾多次入断魂林请他主持大事，却连面都没见到。直到宗门几乎因此而分裂，他只以灵力传音说哪个派系教出的弟子得到他认可，便成为鬼煞门主流教育理念。这些事情只有灵徒和魂徒知道，普通弟子根本不晓得断魂林是灵徒和魂徒的战场。”
卫峰诧异不解，无常老祖创造了《太阴噬魂录》，为什么不支持离冥这一派？既然只有灵徒和魂徒知道此事，那么她……
少女从卫峰表情似猜出他心中所想，深吸口气道：“我是第九灵徒吴文舒，刚才被你杀死的人是第十魂徒钟定远。因太阴噬魂录的关系，魂徒整体实力比灵徒强，灵徒一直以来都被压制，可就算如此，魂徒也没得到无常老祖认可。可以看出无常老祖在偏袒灵徒，原因可能是觉得太阴噬魂录太过歹毒，以至于让宗门差点遭受灭顶之灾，但因为灵诀威力那么强大，不修炼的话又找不到让宗门崛起的希望，才一直犹豫不决。恐怕只有等到一位修炼正统灵术的弟子以超乎寻常的实力击败所有魂徒，他才会下定决心放弃太阴噬魂录，义无反顾支持正统灵术这一派吧。
魂徒中的第一魂徒和第二魂徒神出鬼没，谁也没见过他们的容貌，也不知他们是谁，听说我们第一灵徒孤非鱼曾惨败于第一魂徒，只和第二魂徒战成平手；第二灵徒何无殇连第二魂徒一招都接不下。
因此，培养出能战胜所有魂徒的弟子何其困难！”
……
冷风冻得树叶结出薄薄的冰晶。
一名褐衣青年神色冷峻地穿梭在林间，若卫峰见到他，便可认出他是守卫在骨冢峡谷外除却黄衫青年外的另外一人。有些惊慌失措的奔跑后，他来到一片四面环树的空地停了下来，手中握着一柄三寸长短的刀刃缓缓转身，平静中带着焦虑凝视着来时的方向，那里除了摇曳的树枝，空无一物。
他就这样看着，额头渐渐冒出冷汗，终于在那空无一物的地方亮起一对灯笼般的眼睛，一头高大魁梧、一脸狰狞的青色鬼魂显露出形状，仿佛从深不可测的黑暗中走出。
褐衣青年看着青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青鬼朝他走去的速度很慢，慢悠悠如一只蜗牛，反而给他带去强大的震慑，令人恐惧。相距十丈时，褐衣青年双手结印，手中的刀刃如电光般朝青鬼飞去，惊人的速度摩擦出强大的破空声，震耳欲聋。青鬼眸中幽光闪烁，无尽的死亡寒气从体内钻出，四面八方的水汽聚拢过来，在寒气的作用下结成雪花般的冰锥，像一座桥似的朝褐衣青年蔓延过去。
褐衣青年手一震，仿若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连着刀刃的末端，刀刃在他控制下绕过冰锥。就在冰锥几乎要刺中他身体的时候，刀刃率先钻入并停在青鬼体内，一股红色的光芒从刀刃上亮起，光芒穿透青鬼的身体而出。青鬼爆发出凄厉的哀鸣声，颓然地跪在了地上，冰锥也随之碎裂成一块块冰晶，散落一地。
褐衣青年擦了擦额头冷汗，他知道刚才如果速度再慢一点，青鬼的冰锥就会把他刺成刺猬，死的就是他。被追杀这么久，终于把它解决，不由露出一抹喜悦的微笑，朝重创的青鬼走去。
褐衣青年施展着常见的炼鬼灵诀，正要控制这头青鬼时，一股强大的气浪迎面袭来，他仓促用手抵挡，差点被掀翻在地。皱着眉头望向气浪过来的方向，见到两名神色戏谑的青年昂首阔步而来，不由火冒三丈。
“你们是谁，敢对我出手？”褐衣青年厉声喝道。
两名青年相视一眼，轻蔑地笑了一声，连回答问话的意思都没有，眼睛直勾勾盯着青鬼，朝它走去。
褐衣青年几步之下，将青鬼护在身后，绝不允许自己的战利品被抢走。他相信当自己展露实力后，这两人会为他们的贪婪而后悔。
但两名青年将他视作空气，笔直朝他走去。其中那名高大青年在距离不到一丈的时候忽而对他发难。
褐衣青年早有准备，心想你找死我便成全你，自信满满地一拳挥出，和高大青年的拳头碰撞，他脸色惊变，感觉到骨头碎裂的疼痛从接触的地方传来，他被轰飞了。
高大青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褐衣青年惊骇地望着那两人，他知道自己实力在宗门处于什么层次，年青一代比他厉害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这两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高大青年轻描淡写地瞄了他一眼，哂笑一声，便来到青鬼前，捏住青鬼头颅的手上冒出无尽的黑气。青鬼剧烈挣扎，躯体变得越来越小，精纯的死亡能量连同灵魂被高大青年吸收殆尽，全部进入他体内。
高大青年仰头呼吸，一副沉醉的表情。
见到这一幕的褐衣青年立刻明白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魂徒！
“你们是第几魂徒？”褐衣青年脸色变得比当初被青鬼追杀时还要难看。
将青鬼与身体融合后的高大青年气势强大了许多，轻蔑道：“眼力好差劲，才意识到我们是魂徒。”
褐衣青年意识到他碰上了强者，猜测高大青年至少是第七魂徒级别的人物，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掌将他击退。
未等他说出心中所想，高大青年冷声道：“第八灵徒罗木柏，与其猜测我们身份，不如想想怎么从我们手里逃走。当然，你是逃不走的，今日你必死无疑。断魂林异变，所有人都困在这里，给了我们在这片灵徒和魂徒唯一可以交手的战场里杀光你们的机会。送你归西前可以告诉你我们的身份，我是第八魂徒唐明阳，他是第七魂徒严相北，是不是感到一股绝望从脚底升到头顶，咯咯咯。”
罗木柏的心瞬间冰凉，绝对不是两人对手的他毫不犹豫朝茂林深处逃去。
唐阳明哂笑着，几步之下截住他去路，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他，道：“你认为自己走得了么？”
罗木柏面沉如水，想逃向另一个方向，却发觉一道冰冷的气息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从他后背穿到胸前，捏着他的心脏，呈现在他面前。
罗木柏怔怔地回头望去，严相北嬉皮笑脸看着他，噗一声捏碎他心脏。
“不堪一击的第八灵徒，”唐阳明轻蔑地看着罗木柏的尸体，从怀里拿出一个罗盘，望着上面闪烁的光点，忽而皱起眉头：“第十魂徒钟定远竟死于第九灵徒吴文舒之手，要不要为他报仇？”
严相北手中也拿着一模一样的罗盘，沉声道：“我们距吴文舒太远，第九魂徒华云峰离她很近，传音给他让他做掉此女。”
唐阳明扬了扬眉毛，道：“也好，华云峰可是个连我都有些忌惮的恐怖家伙呢，一旦发起疯来我们俩联手都不是对手。”
严相北打了个哆嗦，道：“走，去杀第七灵徒。”
“好。”
……
炙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地上，林间还是那么阴冷，二十几名神情疲惫、满脸绝望的青年靠在树荫下休息。两道萧瑟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们寂寥的双目在见到这些人后焕发神采，仿佛迷失在深山老林里的行者在绝望之际发现了人烟。这两人正是结伴而行的卫峰和吴文舒。
大家转过头，冷漠的视线聚焦在两人身上，其中一名短发少女站起，揉着一双美目瞪着吴文舒打量许久，吴文舒的目光被她吸引，也看了过去，两女相视着，眼眶不由湿润起来，无言中跑向对方，相拥而泣。
“吴师姐，你没事太好了。我好没用，在你遇到危险时没给你提供帮助，却只顾自己逃命，真对不起。”短发少女哭得梨花带雨，“”
吴文舒轻轻拍打少女后背，道：“不关你的事，这是我跟钟定远之间的恩怨，还好没连累到你。”
短发少女看得出吴文舒是真心没怪她，心里大为感动，转悲为喜道：“师姐，你是怎么从钟定远手中逃脱的？”
吴文舒指了指身后不远处望着两人相拥而泣的卫峰，轻声道：“是卫师弟出手杀了钟定远，我才得以脱身。”
短发少女捂着嘴，远远盯着卫峰半晌说不出话来，吃惊道：“师姐，你没在开玩笑吧？”
吴文舒道：“师姐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短发少女沉默片刻，脸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道：“师姐，能介绍我和他认识吗？”
吴文舒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呼唤卫峰过来。卫峰从两人亲昵的举止已知她们俩极有可能是闺蜜关系，便主动和她打招呼。
两人面对面站着，短发少女低着头，扭捏地把玩着衣服的一角，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站在心仪已久的王子面前那般手足无措。
吴文舒看得乐了，她从未见活泼开朗的短发少女像如今这般腼腆。
有些尴尬的卫峰又主动与她打招呼并介绍自己，这时，短发少女猛地一掌朝他腹部抓去，毫无防备的卫峰反应不可谓不快，身子一扭，可还是被短发少女包裹着滂沱灵力的手指抓掉一块肉，鲜血直流。
吴文舒看得呆了。
一副羞涩表情的短发少女缓缓抬起头来，美目里闪烁着妖异的绿色，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阴森无比，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与此同时，冷漠地坐在树荫下休息的其他人猛地站起，本来神色正常的他们都在一瞬间变成跟短发少女一样的阴气森森，快速走来，把卫峰和吴文舒围拢起来。
看着他们的眼珠，望着他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蛋，吴文舒这才意识到他们其实早已经死了。想到此处，她意识到什么，眼里闪烁出一道电芒，快速在附近搜索起来，很快发现二十丈外的巨树身后走出一名器宇轩昂、身材堪称完美的青年，当她见到这名青年气定神闲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时，彻底绝望了。
果然是他，唯有他才能杀死并操控死人而毫无破绽。
“你好，第九灵徒吴文舒。”器宇轩昂青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卫峰，才戏谑地对吴文舒说道，声音充满磁性。
“你......你好，第九魂徒华云峰。”吴文舒发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