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玉京三光 心火炼物

妙相不想这捆仙索如此诡异,兼又有外面五岳真形图牵制,一个不慎,竟被这仅有四重天祭炼水准的法器,封住了两条手臂的气脉流动。

对此她怎会甘心?脑宫中便有一道光芒照下,乃是催动了阳神之力,要清除体内禁制。

捆仙索却是针锋相对,放出伤神惊魂的震音,正面迎击,以它四重天祭炼的水准,当然不可能抵挡得住,震音登时破碎,感觉中连祭炼层次都掉了不少。

然而震音一被轰散,却导致散入体内的千丝万线一发地扭曲震动,像是生出千万个倒钩,扭结筋络,这一招比之千刀万剐也逊色不到哪里去了,妙相虽是被天魔染化,此刻也忍不住一声惨哼。五岳真形图又趁机运转磁火,施以重压,她终于抵挡不住,身形一软,半跪在地。

沾了妙相血肉元肉,捆仙索所化“丝线”顺势遍及全身,即使祭炼层次掉下,仍能锁脉闭穴,凌厉霸道,这下是真正锁住了。妙相当然可以挣扎,但她稍有动作,体内筋络血脉就纷纷扭结,用力过了,更可能直接截断,此时她手臂上就现出片片淤青,那便是内部渐重的伤势所致。

捆仙索原来是这么个用法——余慈眼皮连跳,他大约可以想象,当年鬼兽为何如此对其恨之入骨了。

可不等他喘口气,五岳真形图的磁火便舒展开来,将妙相卷起,投向林中深处。余慈立时就怒了,过河拆桥也不能这样啊,他的捆仙索还留缠在妙相腕子上呢!

他拔腿便追,不过跑出里许,他便明白,五岳元灵只是很忌惮那化出雷车神人的大人物,倒是没有把他甩开的意思。

此时那雷车神人在五里外和他们“擦肩而过”,并未关注这边,而是一直飞驰到黄泉秘府附近,那边又是“轰”地一声响,投射下来的万千金光再度运化,向四面推挤,在外围形成了一圈连接怨灵坟场“天地”的栅栏。

栅栏一成,那边地气的运转直接就阻滞了,黄泉秘府依靠地脉流动移位,如此一来,便给封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直接截了地脉……您老可真是干脆!

余慈大约已经猜出那人的身份,尤其是感觉到,这满满的符法灵光之后。北荒地界,现今能有这般手笔的,除了辛乙辛天君,还有谁来?

同时也更理解五岳元灵的选择,换了他,也绝不愿意和这样一个人物照面。当下什么也不管,跟在五岳真形图的遁光之后,一路狂奔,跑出十里左右,他忽反应过来:

如果真是辛天君,以其大劫法修士的神通,别说跑出十里,就是百里、千里,也别想瞒过去吧。

“喂,这样跑没用的,你不是懂二十五种禁法吗?想个遮蔽气息的出来……”

也不知道五岳元灵听懂了没有,又奔出两里路,才见有回应,嗡嗡声中,五岳真形图中飞出数只虫豸,散入四面林中,不一刻便擒了几只怨灵坟场独有的兽类过来,便如放牧一般,驱使着它们在外围转圈儿,一层层气机铺开,将里面的气机遮蔽。更外围则有元磁神光驱动地气,形成一个更大些的**区域,将余慈等罩在其中。

这里面用了北岳神禁中的某种禁法,捉了生灵当傀儡,另一个则是元磁神光的运使技巧,都是恰到好处。

看五岳元灵这样子,也很聪明啊,怎么前面说话那么没条理?

正想着,五岳真形图磁光回卷,妙相摔在地上,身子蜷曲,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迷了。五岳真形图便悬在半空,磁光吞吐,看起来分明还在和那铜钵较劲儿。

果然,制住了妙相还不算完。感应到余慈的关注,五岳元灵又向他求助:“拿下来!”

这个意思倒还明白,是要把铜钵从妙相手中取下吧。刚刚余慈就奇怪,这铜钵便似与妙相粘在一起,就是捆仙索发动的时候,妙相痛不可当,也没有松开,

想必上面的问题不小。余慈也没有急着上前,而是以神意遥探。

两件宝物之间的争斗,其层次也远在他之上,他没能看出什么来,非要说有的话,也只是一个“对耗”而已:五岳元灵处了下风,但刚刚那雷车神人的符箓,对妙相、对铜钵的伤害都是不轻,才有这番局面。

他注意力放在上面,心思忽有些飘忽。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如来个隔山观虎斗,两样宝贝都取到手?看如今这模样,若是做了,至少有三五成把握。

此念一生,便有一些想法相应变化。余慈沉吟片刻,伸出手去,至半途,忽又缩回来,嘿嘿冷笑,再看铜钵的眼光,已全然不同。

好个魔头!竟想.操控他心中贪欲,但这样反而露了底细。

没什么可说的,余慈便准备了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准备给这铜钵中的魔头消受,但临到头来,他又是一停,散去了已成的符箓——只用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的话,太便宜你了。

余慈决定换个符箓。

想到做到,他开始准备“玉京三光破元消魔符”。

此符乃是“诸天飞星”符法中,专用来诛杀魔头的厉害符箓,乃是“周天星数”,三十六窍的水准,与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北斗劾魂注死术同一级数。

以前余慈几乎没用过,因朱老先生曾言,此符真正的威能,要到九天外域那特殊的环境才能发挥个十成十,最次也要有一颗寄托星辰,方能接引由上清之天降下的日月星三光,汇结成诛魔符箓。也就是余慈现今的状态水准,用来才能得几分真意。

一念即生,生死玄机所寄托的北落师门便有光芒灼灼,以之为引,摄来太阳太阴之光,与星辰光芒汇结一处,辗转运化。

他身外烟气本成就玄武之相,此时又生变化,蓦然高举悬于头顶,渐次铺开,虽是范围有限,可大有滔滔之意,翻涌如海。片刻,有一灼灼光团跃然而出,化为高阁殿宇,其间似有仙人往来。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连施展符法的余慈都没想到,本命金符升入紫符,生死玄机寄托星辰之后,运使此符,竟是如此神异。

不知是“白玉京”中哪位,或是与铜钵中天魔气机交感,当下接引三光,化为一道仙符,自天上叱落。那三光仙符,化为一个古拙云篆字样,又如星陨流光,急坠而下。

那件邪魔法器抗拒九地元磁神光都很吃力,哪有再挡住这枚仙符?当即被符箓打入内层,便听到“吱”地一声尖鸣,那铜钵气机崩乱,钵内腾起一团玉白火焰,焰光之上,有袅袅烟气,似是人形,又扭曲挣扎,十分痛苦的样子。

一击得手,余慈正待再转变化,脑中却蓦地打入一个意念,来自于五岳元灵:

“别打。”

虽然这位根底厉害,手段高深,但前面一个“救命”,让余慈很难生出什么尊重之意来,不免摇头:

“一会要打,一会不要,你究竟什么意思?”

“无相,打不动!”

“啊?”余慈听得稀里糊涂。

“……”

五岳元灵沉默了片刻,就是一长串儿言语倾泄下来,可是用词稀奇古怪也就罢了,还前言不搭后语,余慈觉得自己也算是聪明人,却给它弄得头大如斗,节节败退。

幸运的是,他身上还揣着一个影鬼:“这大都是十劫以前的词汇,法度与当今不太一样,况且它也说得不好……其实它是说,妙相被人锁在这铜钵上,生机与铜钵一体,一损俱损,哦,它也一样。”

余慈大概有点儿明白了,直接问道:“钵中是什么?”

五岳元灵显然是被影鬼的理解力惯坏了,当下又是哇哇地说了一通,余慈当即又败了,觉得头痛得很——他是真头痛,要知这法宝元灵纯以神意灌输,若双方不能相谐,压力是极大的,说不定就要损了神魂。

“呃……你直接和它说吧!”

余慈实在受不了五岳真形图的思维回路,干脆不再当中转站,把影鬼依附的妖魔头颅拿出来,让它和五岳元灵交流去,他则继续考虑,如何解决妙相的问题。

五岳元灵见影鬼的模样,意念中倒是透出好奇的意味儿,当下就试探着和影鬼.交流,只是刚开了个头,影鬼就惨哼一声:“快停,这家伙太莽撞了,我这边要炸了!”

影鬼寄托的妖魔头颅,本就是残破得很,要承接五岳元灵的神意信息,根底确实不足,余慈这回是以己度人了。

“对不住,忘了这个。”

余慈把妖魔头颅一把抓回,想了一想,突然问道:“你不想炼炼?”

“咦?”

“记得你向我提起过,想找点儿事儿做,这个状态可不成……”

话说半截,余慈已经有了决断,忽地就将妖魔头颅摄入到一个极特殊的所在。那里金焰飞腾,完全就是火的世界。

“佛骨熔炉?啊啊啊啊啊……你个王八蛋!”

整个被扔到心炼法火里是个什么感觉?影鬼这回是真的被震住了,已是口不择言。余慈却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回应:

“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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