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 就打你脸!

万宝阁外,一字长蛇般的队伍,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以柳月在帝都的声名,自然不用排队。

谁会不长眼,去为难帝都大统领的女儿?

神策营皇城禁卫军,皇室手中最锋利的长剑,它在人间,就是帝王的权威。

大秦帝都,敢跟神策营叫板的势力,除了几位皇子以外。

哪怕是四大宗族,都还有些不够瞧。

扶光觉得丢人,套上兜帽,将自己的遮的严严实实,才与柳月一道进了万宝阁。

主殿之中,上下四层,座无虚席。

林云早已坐在其中,与李无忧随意闲聊。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万宝阁待着,换的足够资源,便会离去。

与叶流云的生死大战,才是当务之急,万宝阁所做一切,都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哥,还真是热闹吧。之前一直憋在炼丹室,真的是有些浪费光阴了。”

李无忧环顾四周,瞧着各方人群,兴奋无比的说道。

今日这最后的拍卖,比平时都要热闹好几番,无一例外,俱是玄武境翘楚!

还有好些颇有名气的人,不愿暴露身份,隐藏其中。

来拍卖这极品大玄丹,便说明修为遇到了瓶颈,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有损他们声名的事。

可也有人,大大咧咧,丝毫不以为意。

就比如流觞公子,他一身素洁的僧袍,俊朗秀气的面容,顶着个光头在人群中颇为醒目。

自饮自酌,颇为洒脱。

见到他的人,无疑不是眼前一亮,纷纷上前与其打着招呼。

“流觞公子,你也要拍这极品大玄丹吗?”

“凑凑热闹。”

流觞公子淡然一笑,没有说是,也没有否。

大家也都不去强问,他为人随和,风度翩翩,又是帝都八公子之一。

能和他说声一句话,就让人十分开心了。

李无忧吧啦吧啦嘴,笑道:“这秃驴,喝酒吃肉,也是大大咧咧,毫不避讳,可真是洒脱。”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见流觞公子,微微一笑,举着酒杯看了过来。

“你这家伙,小声一点。”

林云略显尴尬,举起酒杯,与对方遥遥示意。

李无忧没心没肺的笑道:“嘿嘿,我的错,我的错。”

“小剑奴,你们居然也在!”

柳月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万宝阁,见到了林云和李无忧。

一时间,显得相当错愕,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她环顾四周,冷笑道:“你们两个,也配坐在此地?”

此地乃是贵宾席位,能做在这地方,不是豪门显贵,就是如烽珏和流觞公子一样声名显赫之辈。

在柳月看来,林云是完全没有资格,坐在此地的。

李无忧对这柳月,半点好感都没有,笑道道:“我们做哪里,需要你来管?有本事,你将我们赶走呗!”

瞧得李无忧嗤之以鼻的态度,柳月眉头一挑,冷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目光一扫,落在青梅身上,寒声道:“把你们主事叫过来,区区剑奴,与我们同坐贵宾席,万宝阁是将我们与剑奴相提并论吗?”

柳月算是帝都名流,在场贵客,几乎没有认识她的。

其父柳龙飞,实力恐怖,地位显贵。御赐紫袍将军,统领神策营,相当于持天子之剑,镇守帝都。

在凌霄剑阁还好,终究以实力论辈分,不会太大的话语权。

可在这帝都皇城,想要巴结她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柳月,林云与你乃是同门,说起来在凌霄剑阁内,你还未必比得了他呢!”

在众人感到有些不对劲时,流觞公子,突然开口,轻声笑道。

一席话,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林云和李无忧的尴尬。

不仅如此,还暗讽了一番柳月,说别人是剑奴,但你自己连剑奴都比不了!

贵宾席中,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恍然大悟的看向林云。

“原来是他!”

“这少年可是个狠人,九星争霸中,不仅横扫同届新人,还亲手斩了王宁。”

“王氏嫡系,说杀就杀了,王家族老都气的快疯了!”

“不过我听说,他最近惹了大麻烦,与本门人榜三十六的叶流云,在月底要进行生死之战。”

“这可有点够呛,只怕很难活下来。”

“流觞公子,居然替他说话,也是奇怪得很……”

四方议论,让柳月这张娇艳的脸,气的不轻,面若寒霜。

可她还没法对流觞公子发脾气,对方无论实力、背景还是名声,她柳月都还没发与之相比。

瞪了眼青梅,怒道:“傻站着干嘛,没听到我让你叫主事过来吗?”

青梅心中苦笑不已,这种事,她要是去禀告魏岳。

不被骂个狗血淋头才怪,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

别说你是飞龙大将军的爱女,就算是皇子亲临,万宝阁也不会轻易将林云和李无忧赶出去。

开门做生意,哪有人将财源撵走的。

青梅为难的道:“柳小姐,这两位是万宝阁的贵客,阁主亲自有过交待,绝对不可怠慢。柳小姐若是心有不顺,要不然,我将您安排到顶层如何?”

“你是要赶我走?”

柳月勃然大怒,好个贱女人,不敢走林云不说,居然还要将她弄走。

“不敢,不敢。”

青梅心中苦涩,她这也是为对方考虑,你看林云不顺眼,那将你请到顶层贵宾厢,不是更好?

可到了柳月眼中,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万宝阁,居然为了一个剑奴,要她做出让步。

“徒儿,先坐下吧。”

怕这柳月继续闹下去,弄得自己身份曝光,一旁扶光出言劝慰道。

柳月憋着一口气,冷着脸坐下,看向李无忧朝她微微一笑,又被气得差点当场爆发。

她现在真的是后悔进这万宝阁,见到了最不想到看到之人不说,还受到如此窝囊气。

流觞公子暗讽她也就罢了,这两人在帝都中,可有半点分量?

“师傅,林云过来了……”

突然间,就见林云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柳月神色不由微变。

“别管他。”

兜帽之下,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扶光,吓了一跳,神情紧张不已。

这小子是要干嘛?发现我的身份了?

想到暴露身份之后的种种尴尬,扶光心中,不由一阵惶恐。

眼见着,林云越走越近,终于按捺不住。

没法坐了,必须换个位置!

可谁知道他刚刚起身,就听见林云笑道:“扶光大师,您不在琳琅阁主持开丹盛典,跑这万宝阁来做什么?”

唰!

贵宾席中,顿时无数道目光,落在裹着兜帽的扶光身上。

林云的声音不大,可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的让所有人全部听见了。

诸多宾客,眼中神色,震惊不已,真的是扶光大师吗?

扶光之名,在帝都皇城,也算是颇有声名,一向是各大豪门显贵的座上客。

在此不少人,与他有深交,手中甚至还捏着他开丹盛典的邀请函。

一时间,场面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在场贵宾,十之**,都是答应了给他开丹盛典捧场的。

可现在,一个都没去,全都跑来了万宝阁。

本想着扶光,肯定不会在此出现的,谁会跑来自取其辱?

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

谁能想到,扶光居然,不死不活,真的来了。

这……这就真的有些尴尬了。

尤其是一些捏着邀请函,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去捧场的宾客,紧张无比的看着这神秘的兜帽人。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结果是越看越像。

众目睽睽中,扶光想死的心,有生以来,还没碰到如此羞愧的场面。

兜帽之下,他藏在阴影中的那张老脸,跟吃了屎一样,又臭又酸,有苦难言。

进退两难中,扶光心中狠狠骂了一声林云,无奈脱下兜帽。

可他到底是老奸巨猾,等其脱下兜帽之时,脸上看不出一点异色,坦然笑道:“本想低调一番,看看是谁炼制出极品大玄丹。没想到被小兄弟认了出来,惭愧惭愧。”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纷纷笑道:“大师谦虚啦,赶紧入座吧。”

“大师真是谦虚,哪怕成名,也不忘学习。”

“对对对,大师,改日有时间上我府,咱两再好好喝上几杯。”

诸多宾客,一边捧着扶光,顺路也给自己一个台阶。

如无意外,尴尬也就这么化解了。

“大师?这种沽名钓誉,藏头露尾之辈,也配称大师?真是天大的笑话,依我看,不过是个小贼罢了。”

可没有任何征兆,刺耳无比的嘲讽,从李无忧口中传了出来。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诸多宾客,神色微僵。

心中同时纳闷不已,这小辈说话,为何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是让大伙,都下不来台吗?

大家都知道,扶光藏头露尾,来此自取其辱,算是丢人现眼之极。可好歹也算是熟人,没人会当众去揭这伤疤。

可林云和李无忧,哪会有什么顾忌,打就是扶光这张狗脸!

柳月目光一寒,当即怒道:“李无忧,你找死吗?”

“怎么?我李无忧有说错吗?十天前,风雪之夜,他是怎么侮辱自己同门的?同琳琅阁的狗腿子站在一起,可是威风的紧!”

十天之前,种种场面,历历在目。

大风大雪,三人又累又困,却被琳琅阁直接赶了出去。

这狗东西,同是丹药殿的炼药师,不说替枯云大师说口话。居然还伙同那莫堂主一起,欺凌他们三人,狠狠踩上一脚。

说到气头上,李无忧一怒拍桌而起,沉声道:“扶光大师,你今日当着大伙的面,说说看,我李无忧可有半句虚言?枯云大师,如何对你?毕恭毕敬,谦卑有加!你又是如何对他的,张口废物,闭口骂他自取其辱,可有半分怜悯!”

万宝阁主殿中,顿时寂寥无声,所有人都张大了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全然没有想到,李无忧会如此之犀利。

扶光一张老脸,再也笑不出来,羞愧难当,怒道:“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徒儿,我们走。”

“走?”

林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嗤笑道:“你能走到哪里去,回去开你的开丹盛典吗?我可是听说,琳琅阁主殿,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对着空气弄什么开丹盛典吗?”

扶光大师踉跄一下,差点气的吐血。

可还有更狠的,李无忧笑道:“谁知道呢?大师既然会藏头露尾,跟做贼一样的跑来万宝阁,谁敢保证不会对着空气,开一场盛典。”

两人一唱一和,挤兑的扶光脸面全无,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主殿中,其他人却是暗暗咋舌,不敢接口。

都说年少轻狂,热血不羁。

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两人的风采,不愧是连王宁都敢联手斩杀的少年!

“好!”

安静的主殿中,忽然有人痛快淋漓,大叫一声。

柳月一双杏眼狠狠瞪去,说话之人,赫然是流觞公子。

见他举着酒杯,笑道:“柳姑娘,我是说这杯中之酒,好到不行,你可别误会哦。”

等到柳月神色和缓一些,他话语一顿,又轻声笑道:“当然,我两位兄弟,说的是更好,更妙!哈哈哈,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对对对,喝酒,喝酒!”

场面曾一度十分尴尬,可在流觞公子举杯之后,万宝阁中再次响起欢声笑语。

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都已经翻了过去。

欢声笑语中,唯有扶光一人,神色凄凉,无人理会。满堂的热闹,与他毫无关联,大伙就他是空气一般,没人再多看一眼。

他失魂落魄的坐下,目无生气,就像是一条风雨中被主人遗弃而瑟瑟发抖的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