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白虎小萝莉
当一众弟子来到讲经堂时，小和尚一路沿途打扫此时也刚刚赶来。
小和尚没有理会众人看自己的怪异眼神，自顾自地开始打扫讲经堂，他一向是个很认真的人。
讲经堂与演武堂不同，这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十几颗青竹下摆放着数十个蒲团。
一位眉心带着莲花印记的老僧，微笑着坐在中央的蒲团上，双手上闪动着白光，不知里面蕴藏着什么。
他看着一位位精神显得有些萎靡的弟子，笑道：“真英又对你们进行测试了，都快坐下吧。”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能够让人不由自主地安抚下来，浑身的疲惫仿佛都消失殆尽。
“这就是真言师叔的言出法随领域，佛祖在上，要是有一天我的领域也能具有如此神异，那该多好。”有弟子衷心赞叹道。
真言笑了笑，旋即开始讲经，今日他讲的是佛门《心经》，讲述五蕴皆空。
原本繁琐复杂的经意经过真言讲解，却变得生动有趣，不时令人产生新的领悟，就连第一次接触佛法的无垢也听得十分认真。
小和尚打扫地差不多之后，听着经声一下子便又沉浸进去，如痴如醉。
“你们可知如何才能向上？”真言嘴角含笑问。
“向上？”无垢疑惑地喃喃道。
“自然是心有佛祖。”
“应当虔诚在心，时时反省自己。”
众弟子七嘴八舌地道。
“如何向上？”小和尚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道：“自然唯有放下。”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味，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真言看向小和尚欣慰道：“答得好。”
“若要在佛门领域不断精进，就要学会不断地放下。”真言庄重地道。
众位弟子看着拿着扫帚的小和尚，面色更加古怪。
这位师弟身为杂役，为什么却似乎比他们更像佛门弟子呢？
然而小和尚却似乎另有疑问，忽然再次问道：“但如果不想放下呢？”
“心有执念，不想放下，便只能向下。”真言淡淡地道。
向下？
小和尚喃喃自语，似乎想起了自己。
真言见小和尚眉头紧锁，忽然笑着道：“观自在菩萨曾发下宏愿：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枯竭；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消灭；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这这是观自在菩萨的大自在，放下执念方能得到超脱。”真言缓缓地道。
一众弟子纷纷点头附和，连连赞同。
然而小和尚依旧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小和尚啊，可别被忽悠了，佛陀的大愿与执念究竟又有什么区别呢？”魔尘忽然淡淡地道。
“无非是满足世人的被称为大愿，只满足自己的被称为执念。”魔尘的身影出现在小和尚脑海。
一声青衣，魔气森森。
“万物皆是由心出发，你没办法像我这样无所忌惮，我也没办法像你一样心有佛意。无法放下又如何？小和尚，你可记得你开启的是何领域？”
“地藏领域。”小和尚若有所悟。
地藏菩萨，大愿菩萨。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他本来就是往下走的啊，是要走到地狱去的佛。
小和尚的眼睛明亮，之前困惑他的疑惑一下子如烟飘散。
佛经万种理，他的不是我的。
真言眉心莲花印记忽然一亮，他看了一眼小和尚，双手上闪动的光团忽然炽热。
“今天既然真英师弟给你们测试了，我也想给你们一个测试。”真英笑道。
他双手上的光团忽然合二为一，猛地扩展为一个一丈方圆的光圈。
光圈里面竟是一头看起来异常凶恶的白虎，眼中散发着择人欲噬的光芒，身形长达一丈挤满了整个光圈。
“这是我偶尔获得的一头二境妖兽域魂，因其凶性难敛而被捉拿，本应被我炼化，然而佛祖有好生之德，我打算给它一个机会。”真言淡淡地道。
“它已被我困在光圈内四十九日，若再无法出来很快便要魂飞魄散。若想救它出来便需要一人进入光圈，将自己身上的肉喂给它，方能给予它一个实体。它是否会伤人我不知道，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出手。”
“可有人愿意？”
真定的声音回荡在讲经堂，众多弟子却是面面相觑。
那头巨大的白虎不断地在那里挣扎，不断咆哮，如果不是光圈的束缚，相信它一定不会介意朝众多弟子扑过去。
如今还留在菩山寺的，除了各位讲师，剩下的弟子都是一境领域者，谁也没有信心保证自己进去之后一定安全。
出家人不打诳语，真言更是言出法随，他说不会出手，就是不会出手。
况且若是让他们舍身救人，他们愿意，但舍身救一头会伤人的凶虎，这又如何让他们愿意？
就在这时，一道坚定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众人大惊，连忙望向发出声音的人，却发现是自从真言讲完经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小和尚。
小和尚看着不断咆哮着的凶恶白虎，却从它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悲伤与恐惧，让他突然心生怜悯。
让小和尚眼睁睁地看着一头会悲伤的生物去死，他做不到。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无垢更是忍不住瓮声劝道：“无尘，你可要想好了，万一——”
小小和尚笑着摇摇头道：“我意已决。”
真言笑而不语。
“你啊，又在犯傻。”魔尘无奈地道。
小和尚在心底笑了笑：“这不还有你，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吧。”
小和尚径直走向光圈，光圈温暖而明亮，却带着一股禁锢的力量。
白虎看到有人前来，猛地剧烈咆哮起来，张牙舞爪。
“他不会有事吧。”
“哎，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众多弟子顿时开始提心吊胆。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小和尚笑着道。
他来到光圈前面，看着白虎的眼睛，然后走进了光圈。
白虎咧着嘴看着小和尚，忽然猛地一爪挥向他，巨大的利爪闪动着寒光，锋利无比。
不少弟子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小和尚一动不动。
白虎忽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