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质问
而在这个九洲之内占地面积最庞大的洲域华夏洲之上，距离武院联盟总部要远处太多的地界。
一个男人坐在一块露天的石墩上，石墩周围是偏遍地的野花，大量颜色不的蝴蝶在花中肆意飞舞，野花主要呈现黄红白三色，偶尔有风吹过，一股股别样的花香摄人心魄。
但是距离这片小型花海的另外之地，却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景象，灰败的大地、断壁残垣的建筑，那些还不断弥漫着诡异的黑色雾气和暴动武力因子的空间，静下心来你甚至可以听到丝丝如同气体爆炸的声音。
这样两种极端的景象就在这片天地内争相辉映着，男人所坐的石墩，就处于这二者正中间，只不过男人的面前是花海，背后……是废墟。
花海内，男人带着宠溺一般的眼神看着被蝴蝶围绕的女子和一个看似只有五六岁的女孩，女子看着女孩在花海中奔跑，脸上带着些许温馨的笑容，黑色为基调的罗裙在她的一举一动之下旋转飞舞，与那女孩不同，女子的脚步显得很轻盈，久而久之，在男人的眼中，好似这个女子和身侧蹦蹦跳跳的女孩也化身为蝶，此等画面美好的令人窒息。
可就在此刻，他的眼睛猛地一缩，眉头也逐渐凝起。
不仅仅是他，那花海中的女子也是停下脚步，远处的女孩也下意识的受惊而跑到女子身侧死死的攥住其罗裙，显得有些惊恐。
有什么人来了。
果然，花海正上方的天幕开始变化诡异悬疑起来，一股股浓烈的力量波动影响之下，那片片云层正在分崩离析，黑色的云雾取代其之随而遮天蔽日，那一抹抹的圣意流光在天幕顶端飞射而开。
唐宇依旧坐在石墩之上，但是那张脸却显得玩味无比。
“武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虽如此说话，但其举动却显得格格不入。
话落，一道光束顿时从天穹之上激射而下，一猛子扎入了唐宇前方的空间之内，如同炸水的涟漪扩散爆响，嗡嗡嗡的声音随之响起，令人耳膜不堪。
足有数十秒，那片处于石墩和花海之间的空间之中，两道倩影从内部缓缓走出。
当这个身穿白红相间的衣衫翩翩而立的女子站在唐宇身前之后，唐宇也是微笑着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契丹洲护洲武圣，侍佳。
随着侍佳从空间内走出，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冰山气质的女子，手握长剑，气势如虹，此女，便是侍佳的随从，被世人称为剑尊者之下的最强剑士，白色罗刹。
这个与唐宇有过一面之缘的护洲武圣的出现，令这片天地瞬间显得有些剑拔弩张，一股在唐宇身侧的空间在此刻甚至狂躁不已，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空间。
而那白色罗刹也在此刻将手死死的我在剑柄之上，随时准备冲击出去！
不过唐宇只是摆了摆手，那片躁动不安的毁灭之力才堪堪褪去。
侍佳也是以眼神制止住了白色罗刹的举动，后者这才站直身体，但是从始至终，她的手一直抓住剑柄，神色冷峻。
侍佳出现之后，看了看前方的唐宇，又略带小心的将目光移到她身后的那个女人的背影上。
“花海相称，佳人相伴，还有一个孩子，倒是好雅兴。”
唐宇一笑：“武圣大人说笑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如今九洲之下，人人自危，哪有雅兴一说。”
此话落入侍佳耳中，也让这个女强人的眉头为之紧紧蹙起。
好似压抑了许久的怒火也开始逐渐释放。
“唐宇，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似乎猜到了侍佳的情绪，唐宇不紧不慢的招了招手，随后，一壶清酒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中，另一只手上对空而抓，两尊酒樽也毫无预兆的闪现。
男人不紧不慢的将二者灌满，递上其一。
侍佳犹豫着看着递上酒水的唐宇，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倒是那唐宇不断挑眉，侍佳只好压抑体内怒火，接过手中清酒。
二者此时的身份不再是当时初次在契丹洲落霞堡之时的天差地别，此时的二人已经在同一起跑线上，当时的侍佳凭借身外化身便可轻易的杀死唐宇，但是现在不同，两人皆为武圣，他们的话语权……已经在此刻彻底平等。
“龙族的龙涎酒，号称九洲之上酒色最好的清酒，武圣大人不妨试试。”
侍佳深呼吸：“你觉得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唐宇顿了顿，随后挑眉而笑：“怎么，难道武圣大人不是来找我喝酒的么，啊呀那可真是抱歉，我认为大人此次前来，是和那震旦洲武圣以及函夏洲武圣一样，是来找我叙家常的呢，可惜可惜……”
看着唐宇这般模样，侍佳自然捕捉到了他话语内的玄级，当即沉声。
“钱二明和蔡真旭找过你？”
唐宇晃了晃樽中清酒，随后一饮而尽。
“来过，两年间他们来过不止一次，而且都是带着和您一样的表情，恐怕……也是和您一样的问题来的。”
这句话说完，二人终于四目相对，这个风韵犹存或者说成熟万种的绝世女子呆在原地，过了许久，她才将杯中酒喝下。
“那你打算怎么做？两年了，这个九洲正在一点一点的陷落，震旦洲、诸侯洲还有我们契丹洲已经完全失守，那些魔物们大肆南下，下一个就是函夏洲，你觉得九洲还能j坚持多久？”
唐宇听完缓缓放下酒樽，他站起身侧过侍佳，看着那夕阳下在花海中缓缓行走的女子。
“武圣大人可知她的名字？”
侍佳侧头，看着唐宇指向那花海中的女子。
侍佳能够猜到一些，与震旦洲钱二明和函夏洲蔡真旭的选择不同，虽然在大婚之中她选择站在中立之上选择观望，但是对于世人来说，侍佳的“不作为”，便已经算是和唐宇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那么对于此女的来头，她自然知道一些。但却也仅仅是知道一些这种地步，她可以大胆猜测，却无法口中说出。
但是唐宇却是面带笑容，毫不掩饰。
“那是云梦，是我唐宇现如今的妻子，同时也是被世人唾弃的魔女，过着灵魂九分却也经受着被世人喊打喊杀八千多载的日子，世人觉得她罪有应得，觉得她该经受千刀万剐之刑，却丝毫不去试图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武圣大人觉得这样公平么。”
唐宇说着此话，看着侍佳，不管他的语气多么沉重，从始至终，这个男人的脸色依旧如一，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
“这……”侍佳愣了愣：“九洲如此之多的人将其罪行深信不疑，总归有他的理由……”
“哈哈哈，这是一名武圣说出的话么？”唐宇摆手一笑：“那，若世人是错的呢？若世人看事情的观点从一开始就是片面的呢？抛去她的身世不谈，云梦八千多年前仅仅是半神，你告诉我她怎么杀掉上古武神那种真神级别的存在？”
“你怎知道她是半神？若她当时也是……”
“哈！若是武神之界，你认为她会被打击到灵魂九分的状态？还是被九个上古时期的前一代九洲武圣？就算是强弩之末，一位神灵，你认为凭借着区区九个武圣能伤其分毫？”
唐宇的话掷地有声却也驾轻就熟，很明显，这应该不是唐宇第一次和人如此争论。
显然易见的，唐宇应该和钱二明或是那蔡真旭有过如此争辩了。
侍佳沉默了，唐宇所说的她都曾想过，但是从此人嘴中说出，她的感触更是强大。
过了许久，这个原本保持中立的护洲武圣才愿意暂时相信这个男人，选择站在唐宇的角度上思考，随即侍佳继续道：“即便是世人误会了她，那也仅仅说明世人是被蒙蔽的，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渠道让他们去了解真相。”
唐宇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和之前的都不同，他笑的无比讽刺。
“呵呵呵……武圣大人真的以为他们试图去了解真相么？”
此话一出，这片天地瞬间风云变色，花海中的野花在此刻更是激荡的泛起层层涟漪，风中，那道云梦的背影显得无比孤寂寂寥。
“你什么意思。”
面对着侍佳的质问，唐宇拍了拍屁股转身：“我是说，九洲之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寻求所谓的真相，他们从八千年前得知的信息开始到八千多年之后的现在，若不是魔仆兴起和我唐宇的存在，武圣大人怕也不会出现如此对那所谓‘魔女’真相的思考吧，毕竟人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对于当初一切事宜的替罪羊，他们找不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或者说根本奈何不了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最为简单的，就是将口中所谓的正义贯穿到底，思考？要其何用？”
唐宇道：“要一个寄托便够了，至于真正的凶手是谁，无关紧要。”
唐宇的这一席话给侍佳带来连续数波的语言重击，每一次击打都好似正中内心。唐宇说的不错，若不是百年内世间大量的封魔武碑相继出现和破碎，若不是那些魔仆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若不是这个叫做唐宇的“魔女宿主”的出现。
即便是她，这个当今武圣，也是将云梦，“魔女”，当作是八千年几欲毁灭世界的真凶，毋庸置疑，或者说……理所当然。
而现在唐宇的话也在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种种迹象表明，一股比所谓“魔女”更加强大和可怕的深层次之物争夺在暗处，以其掩人耳目的爪牙披着魔女教徒们的影子悄无声息的战局了数个洲域，杀死了无数生命，生灵涂炭。
“你……”
侍佳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是她发现不管自己说些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会有些许无力感。
他想质问唐宇，既然这样，他为何无动于衷，他是真的想要看到世界被毁灭不成？
对啊！
这就是侍佳最为在意的地方，对于唐宇而言，看到世界毁灭，不才是最为正常的么，世人如此待他，还要他报之以歌？
九洲……是自己将自己放弃了，怪不得别人。
想到这里，侍佳苦笑的摇了摇头。
“罢了，唐宇，后会有期吧。”
侍佳转身欲走。
可就是此时，一股力量突然从身后唐宇的身周荡漾起来，这股力量对于武圣而言是极为熟悉的，是领域之力。
因为好奇而下意识的回头下，侍佳眼睛一亮，因为此时的唐宇身侧，竟然站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其中一个对于侍佳而言还十分眼熟。
“是……是他？”
小石子！
那个由诸侯洲擎崖帝国的皇帝得到的一个由强大力量所幻化的人形孩子，此刻就这样出现在唐宇的身侧，当时那帝国的老奴正是接受了皇帝之命护送此子来契丹洲寻她保护，也是通过唐宇才知道，此子其实是一股足可以克制魔仆们的强大力量所幻化的人形。
那孩子也是认得侍佳，但是却也并不熟络，只是对其点了点头，旋即便一把抱住唐宇。
“师傅！”
唐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师傅，那个女孩呢？那个叫阿喜的女孩在哪？”
“喏。”唐宇撇了撇嘴，示意花海处。
果然，那一直攥住云梦手腕的女孩也看到了此处出现的动静，随后瞪大眼睛欢笑着跑了过来。
“哥哥！！”
那随着小石子一同出现的男孩此刻也一扫阴霾，脸色顿时开朗起来，一把抱住跑过来的阿喜。
“阿喜怎么样，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那阿喜连忙摇头：“没有哥哥，不知怎么的，阿喜觉得那位大姐姐好熟悉，我和大姐姐在一块，好像和妈妈在一起一样。”
那男孩依旧有些警惕的看着花海中那带着些许笑容却美到令人窒息的云梦，虽说警惕，却也放松了不少。
远处，侍佳看着唐宇，显然不知道唐宇在买什么药，放任世界不管，却在和小孩子合家欢。
此时，唐宇说话了。
“武圣大人该不会真的以为两年间晚辈什么也没做吧。”
侍佳一愣。
唐宇笑道：“大人，这九洲也好，世人也好，从始至终都对我没什么好感，巧了，我唐宇对他们也没有好感，相反的，我比任何人都要厌恶他们，但是别忘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东西才是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与他的账，我得好好的清算。”
“相比九洲，只要他们不来找我麻烦，我便不会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所以大人放心吧，坐以待毙这样的事情我唐宇不会做，但也请您也自重一些，唐宇从一开始的出发点，从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大义，仅仅是为了唐宇自己和唐宇的家人。”
听完唐宇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怎的，侍佳竟是有了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好似从某种层面上，侍佳竟然是下意识的认定了这个男人才是一切的胜负手关键。
侍佳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点头示意。
下一刻，带着对那小石子和阿喜的一抹疑惑，一道空间之门打开，侍佳和那白色罗刹的身影，便瞬间消失。
……
“唔……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个来和我打嘴炮的武圣了。”唐宇汗颜：“是吧小石子。”
小石子显然云里雾里，眨巴着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