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若觉天高，埋首不看

“呼呼！终于逃出来了。”边缘之海上，小兽王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怅然道。

“别感慨了，我们还是赶紧跑路吧！”小和尚端详着手中的琉璃食指，打击道。

“又逃？你确定？”小兽王皱眉道。他可是一代兽王，虽然年纪还小，但终究是兽王，跑路对他而言实在有点难为情啊。

“我很确定。你没见那造化石早就跑没影了嘛！”小和尚淡淡一笑道。

“那胆小的石头，呸，还造化石呢，我呸呸呸！”小兽王一脸得不屑，随即看着小和尚问正儿八经道：“既然造化石都溜了，我们也溜吧！”

话毕，一道符篆从琉璃手指中射出没入幽蓝大海，三人就此朝大海深处狂奔而去。

符篆入海，看似风平浪静，隐隐间却透着一丝莫名的法阵气息。

半日后，一元三人在一孤寂小岛停下脚步。

“这黑蛋好生古怪，老师怎么给带出来了，难道是给我吃的？”小兽王说着，口水哗啦啦得流了下来。

“是有点古怪。蛋类不算荤，你说我们是煮还是烤？”小和尚若有所思，咧嘴一笑道。

“你果然不是个好和尚！”小兽王闻言，却是将黑蛋抢过来牢牢抱在怀中，义愤填膺道：“什么我们？这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

“我可不敢跟你抢，更不敢真烤了吃了，你可知这黑蛋的来历？”小和尚目光闪烁道。

“你知道？”小兽王目露惊疑道。

轰！

不等小和尚回答，整片天地突然一颤，不远处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无尽灵气肉眼可见化作洪流涌进那漩涡中心。

哗啦！

小岛所在海面突然下沉，顷刻间，原本只有十来米高的小岛露出了海水下的巨大山体，竟高万丈。

“啊！老师在喝海水，还喝了那么多！不咸吗？”小兽王一脸操心的神情。

“什么喝海水，你老师是在吞噬这大海中的天地灵气。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吞噬如此之多。”小和尚震惊无比，随即面色微沉道：“人乃万物之盗，这世界的本质果然令人失望。”

“正因为失望，我才打破桎梏，超脱这牢笼之外。天地是一所大囚笼啊！”一元从漩涡中心迈步而出，缓缓走来道。

“可这苍生又如何？”小和尚质问一句。

“苍生愚钝，是幸福也是不幸。你跨越无数星河来此传道，是打算救几个人，还是渡整个苍生？”一元缓缓问道，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韵味，不闪耀不平凡，却很迷人。

“我不知！”小和尚低首摇头道。这还是他与一元对话，第一次低头。

“那就先救几个人好了。”一元微笑，又道：“你知道那黑蛋的来历？”

“虽然变了太多，但气息不会变。如果没有猜错，来头惊人。他的母亲是当今的水皇天！”小和尚意有所指道，脸上带着笑意。

“是她？”一元也轻笑出声。水皇天他可太熟了，虽然仅见过一次，但就那仅有的一次对方却将他给杀了。

一元笑着凑近那黑蛋，笑容灿烂。

“一元，这烫手山芋我们还是······”

“来，叫爸爸！”一元盯着黑蛋微笑道。

小和尚就此闭嘴，一脸无语。这真是艺高人胆大，即便被杀了一次，该占的便宜还是不肯放过。

“爸爸！”黑蛋中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竟真的回应了。那黑蛋也发生了变化，竟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了一只通体如墨的黑蛤蟆！

别说小和尚惊呆了，一元也被吓了一跳。正如小和尚所言，他真的只是想占个便宜，之后还打算遂了小兽王的意，将那黑蛋烤了吃了呢。

这下可怎么办？一元摇头苦笑。就算真认个儿子，也不能认个黑不溜秋的癞蛤蟆当儿子吧，这玩笑可开大了。

“就算灵识湮灭，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也没有必要变成一只蛤蟆呀？古怪！”小和尚嘀咕一句。

“牦冰雪蛤？”一元却是突然想到什么，嘀咕一句。

直到此刻，他终于确认了小和尚的猜测。这黑蛤蟆的确是当代水皇天的孩子。

“就叫他黑蛋好了！”一元捧起黑蛤蟆于掌心，微微一笑，转头目视小和尚道：“只是，这黑蛋怎么会在一方世界之内？”

“什么？你说那苍囚是一方世界。难怪，难怪。这混沌世界虽然日渐凋敝不似当初，没想到竟一下出了两个怪胎。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小和尚一副老学究做派，频频点头道。

“我怪物你一光头！好好说话！”一元暴怒。说他怪物也就罢了，竟连洛也带上了。那可是他的青梅竹马，虽然杀了他十三次，哦不对，是十四次，但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外人和尚可以随意说三道四的。

“咳！据我所知，水皇天有个儿子也参与了千年前的世纪之战，最后与一大魔同归于尽。世人都当其陨落了，没想到却是被囚于那苍囚之中，而且还好像与那大魔融为一体，于虚无中获得新生。只是这蛤蟆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啊！”小和尚款款到来，最后又妄加评论了一句。

“与大魔融为一体，二者共生？呵呵，仅此而已吗？或许这蛤蟆也是共生之物？有趣，实在有趣！”那就是三者共生了，一元兴趣大发道。

大魔他是没碰到过，但一代撼世凶兽牦冰雪蛤还有那持有一蓝色断刀的水皇天他倒是在陨落前都见过，并都交过手。

兽混的强大毋庸置疑，华服青年便是其中代表。而这黑蛋更是了不得，不仅是兽混，混得对象却也惊世骇俗，一个是魂界半步皇天的大魔，一个是位列凶兽顶端的牦冰雪蛤。

如此得天独厚，日后若是真正成长起来，啧啧，一元还没细想便已经笑了起来，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阴险至极。

“我想水皇天的那柄蓝色断刀一定很适合你。”一元抚摸着黑蛤蟆的头，咧嘴笑道。

“你这衣服，是一张符？”小和尚看着一元一身粗布麻衣，突然出声道。

“很好看吧。十元为线，大道为针，我自己做得，如何？”一元微笑道。

“九元裹身已是不破，更难得还有虚无之能穿针引线，遮掩一切又隔绝一切，当真是移动的堡垒。你的道，果然妙用无穷。只是，这宝衣想来青帝基地掌控者都难以攻破，你是否太过小心了？”小和尚由衷赞道，又不解得问道。

“唯有己道，才能信手拈来，捻指生花。悟他人道，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元说道，随即一叹道：“从我以符化身，以身为种那刻起，便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备受排斥。我有轮回积淀又借造化石造化之机，按说可以一步登天，怎料只是境界陡升，修为却未进分毫，想来与那天地排斥也有关联。更糟糕的是，现如今我只能发挥比之真实修为低一级的能力，不然还是有可能被这天地察觉，再次引来那混沌光束。”

“这是皇天之上超脱者才能感应到的天妒，你如此修为就要面对，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小和尚幸灾乐祸道。

“皇天有天堑一说，又名天堑强者。万万没想到，天堑我都没见，竟直接要面对这天妒。唉，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皇天如何，皇天之上又如何，不破这苍穹，终究只是一池之物，井底之蛙。”一元轻叹，貌似泄气，神情却愈加坚定无比，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自己的道。

“若觉天高，埋首不看，兀自修道，哪日抬头，那天说不定便触手可及，伸手可破。一元，我们是不是该开饭了？”小和尚说着，肚子响起一阵咕噜声，不由问道。

“你吃肉吗？边缘之海有鲜肉！”一元咧嘴一笑，转头看向某处，目光阴沉道：

“竟还真有人敢打苍囚的主意，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