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梨花该恨谁
红叶城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和尚，仅仅一夜，这名小和尚闭目离开。
他双眼泣血，那血金色，落地有声，声如梵音。
之后，多灾多难的红叶城又无辜消失了几名普通居民。
尸体很快被找到，有老人，有青年，有婴儿，尽皆毫发无伤，宛若无疾而终。唯一值得推敲的是，每一位死者耳畔都插着一朵初开的黄花！
“你是蝉，还是禅？”近几日身体渐愈的圣女独立窗前再次发出同样的一问。
不同的是，此时她的面前站立的不是小和尚，而是早早便赶过来见她的三千。
“先生为何这般早？”圣女问道。自那日后，她便改口称呼三千为先生。
“我不睡觉！”三千回道。
“先生为何这般急迫？”圣女又问道。
“小六子说，要债不宜拖延！我觉得挺有道理！”三千如实回道。他赶早便是前来索要他的报酬，也就是圣女殿的不传之秘，法外真身！
“之前万千红树开尽未救一人。今日弃数名无辜死者不顾前来要债，先生所为实在出人意料！”圣女不知是赞许还是责备道。
“我的任务只是守护圣女一人！”三千笑容收敛，平静道。
“这便是你的本心？”圣女心中了然，摆手道：“这便是法外真身。”
话毕，一道白光从圣女指尖飞出，射入三千眉心之中。
三千咧嘴一笑，随即离开。
三千离开后，麻衣从暗处走出，目视圣女的背影道：“原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回头看看三千。”
“我问了，但他没有给我回头看他的理由！”圣女闻言转过身来，目视麻衣道。
此时的她双目平静却不再白芒，更像是一片古水，有倒影却无波无澜，静水无香却暗含云雾翻滚之象。
很显然，此时的传奇圣女重新获得光明。
“三千还不成熟！”麻衣道，似是替三千开脱。
圣女闻言，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沉吟许久，道：“他在做他该做的，不思考对错。而我只思考对错。你说，谁更成熟？”
圣女简单平凡的一问，竟让麻衣这位天之娇女一时无言。
“圣女想做的是什么？”麻衣最后问道。
圣女闻言，轻轻一叹，轻轻一笑道：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红叶城后，半截青山之上，坐着一位指捻黄花的女子，站着一位眼神邪异的青年。
“铁梨花，你都不敢见他，如何杀他？”白阳天一脸邪气道。
“不要叫我的名字！”梨花神情不悦道。不知为何，她不喜欢梨花这两个字从白阳天口中说出。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不知何时她竟开始厌恶起自己的姓氏，尤其不愿其与梨花二字相连。
“你是想忘记自己的名字，还是自己的姓氏？”白阳天神情更加邪崇道：“别忘了。归根究底，第一个给你梨花这个名字的，是你的父亲铁血佣兵团的团长，而不是那个他，那个亲手杀了你父亲的人！”
梨花闻言，神情哀伤而又愤怒，嘴角不觉留下一丝猩红。
嗖！
就在这时，一丝倩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梨花身后，为其将眼泪拭去，其间没有言语。
正是空间戒指内的兮凤！
兮凤出来的瞬间，红叶城中正参阅法外真身的三千突然心中一动。
存在于另一空间的万兽界，凤凰家族凤凰台上一一袭红衣身材娇小的女孩突然睁开双眼，空间中无端响起一声清脆凤鸣！
白阳天见着兮凤，先是惊叹，接着惊颤，最后竟歇斯底里得笑出声来。
兮凤尸宗的身份，他自然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尸宗他不仅见过，甚至还吞噬过，但如此细腻柔情的尸宗，的确大大出乎了他的所料。
随即，他从兮凤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死凤凰的气息，深远隐晦却绝对纯粹，万万不是他侥幸窃取的那丝黑色火焰所能比拟的。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铁梨花啊，铁梨花！”白阳天咧嘴开怀笑道：“你是天真呢，还是蠢呢？本来你称呼你的杀父仇人为主人已经够傻了。现在，却还需要这个半人半尸的怪物给你擦眼泪。要知道，她所在的红桐村正是被你的父亲给残杀干净的。她如今半人半尸可完全拜你父亲所赐！”
“啊！你，你胡说！”梨花闻言，怒视白阳天却一脸惊慌道：“父亲，父亲他······！”
虽然嘴中否认，但梨花心中实际上已是笃定白阳天所言便是事实。
只是这事实是如此的残酷。当得知三千便是她的杀父仇人时，她觉得自己可怜，可恨。
现如今，看着兀自贴近又再次给她擦拭眼泪的兮凤，她突然觉得那是另外一个自己，更可怜更可恨，更加令人心疼！
“兮凤姐姐！”梨花看着兮凤带着哭腔换出声来，道：“你恨梨花吗？这就是主人杀死我父亲的原因吗？兮凤姐姐，你告诉梨花，梨花又该恨谁？”
“铁梨花，你该恨的人自然是那个三千。当然，如果你觉得抱歉，等你杀了三千为父亲报了仇，再在此人面前自杀谢罪也不是不可！”白阳天伫立一旁，邪笑道。
“白龙王此言有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虚空中炸响。一身艳丽碎花长袍的三千出现在虚空之中，一头银发肆意飞扬！
见到三千，白阳天险些没有认出来，惊疑之后叹息一声道：“本以为我坐地成魔已是天翻地覆，没想到你竟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一切变化，皆因变数！原来，你也是变数。我曾后悔没有在终考验中杀了你，现在看来那时的你的确死不了！”三千目视白阳天平静道。说实在的，这应该算他真正意义上的与白龙王的第一次碰面。
白阳天闻言却是惨然一笑，道：“我倒真希望你当时杀了我。这样我现世白家便不会被你们孤儿院尽数毁灭了！”
他虽入魔，但终究还是由人入魔，心中还是有所牵绊。
三千闻言，却是灿烂一笑，看着白阳天梨花二人，伸出一只手掌勾了勾道：“既然两位都想我死，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来杀我吧！”
“主人，我······！”此时的梨花却突然犹豫不知所措了。
就在梨花彷徨之际，白阳天怒吼一声掀起漫天黑气，裹挟着正处迷茫之际的梨花朝三千射去！
刺啦！
一道血光飞溅。
白阳天的身影从漫天黑气中踉跄窜出，嘴角泣血。身形虽然狼狈，但此刻的他双眼泛光，却是一脸狰狞恐怖的得意笑容。
“哈哈哈哈！三千啊三千。我真该庆幸你将我禁锢的地方是红桐村。我是杀不死你，但我终于发现了一样东西可以杀死你。你负了殷妃，今日我更要让你关心的人亲手了结你。我要让你，让在乎你的人都死不瞑目！”白阳天听着漫天黑气中隐隐传来的梨花的哭声，状若疯狂歇斯底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