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破茧成蝶

“呃啊……”

祝少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接连而至的折磨真的已经让他难以承受，若不是内心那份倔强，那份执着，他早就趴下了。如今，生存与死亡对他而言只有一线之隔，踏过去，前途无量，放弃，只有惨死当场。’

他体内的情况愈演愈烈，黑色的毒气逐渐被冰，毒与炎毒所取代，威力更盛，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愈加难熬，其体中斗气宛如沸腾的水，狂躁的翻涌，一阵阵清脆的爆鸣从祝少阳体内传出，像是在燃放鞭炮，他的筋骨断了又合，合了又断，皮肉溃烂的不成人样，生机时强时弱。

终于，祝少阳的意识开始模糊，强烈的疲倦感侵袭，差点睡过去。

“不好！”感受到祝少阳的变化，张裕显露出一丝焦急，之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忽然气势暴涨，迎毒而上，毫不顾忌自己的状况。

祝少阳周身的毒气如同找到宣泄目标，疯了似的朝张裕涌去。张裕是位斗圣不假，但他却无法抵抗剧毒的侵蚀，况且他的寿命已然不多，修为大打折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在毒素的侵蚀下支撑多久。

不过，此刻为了辅助祝少阳化解危难，张裕毅然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去帮祝少阳挺过难关。

“喝啊！”张裕沉声咆哮，不管不顾，专心帮助祝少阳缓解痛苦，疏导其体内的毒元素与血脉。

顿时，恐怖的气息弥漫四处，电光涌动，毒气飘荡，光芒四射。

轰隆隆！

他们身处的这座山峰出现剧烈的晃动，数十里的山脉皆受到影响，山石滚落，虫鸟惊乱，猛兽嘶吼，河流乱涌，璀璨的紫色光芒在烈日之下，显得格外耀眼，甚至盖过烈日的光泽。

此时，外人根本无法步入紫光所笼罩的区域，因为一旦踏入，交织的恐怖气息就会将来者撕碎，不留骨肉，这是斗圣之威，浩大而磅礴，不容侵犯。

这还是张裕未完全释放气势的结果，否则附近的山脉林地将会通通化为灰烬。

“嗯！那个老不死的气息。”千余里外，一座破庙内，一个形态邋遢，手持酒壶的老者浑浊的眸子中忽然爆出精光，看向四大宗门所在的方向。

“我果然没有猜错，师叔预言的那个人真的降世了。世间将乱，八圣物将再次合并，命中注定的有缘人，我期待你的到来。”

邋遢老者喃喃自语，大口灌下一口烈酒后，身形一晃，凭空消失，不知去向。

噗！

强大如张裕也不禁吐出一口淤血，面色苍白，他的两条手臂已完全发黑，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冰，毒与炎毒有腐蚀能量体的特殊功能，所以任凭张裕施展浑身解数，也无法做到真正驱散毒性，除非现在收手，盘坐疗伤。可是，他绝不会那样做。

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在半个月后，祝少阳体内的情况开始缓解，在张裕舍死相助下，龙族血脉与毒元素出现相互融合的迹象，这是一个好兆头，至少他们不会再发生争斗。

“要成了吗？”张裕面如白纸，气息衰弱，生机也在缓缓消散，半个月以来他承受的煎熬不弱于祝少阳。剧烈的毒性已经侵蚀入他的体内，由于疏于防范，毒性肆意蔓延，他的五脏六腑已成浅黑色，寿命折损严重，像是随时可能坐化。

再观祝少阳，半个月已过，弥漫在外的毒气早已内敛，入其体内，身外血痂结成的“甲胄”蒙上一层诡异的黑色，此时的祝少阳就宛如被包裹在一块异石当中，一动不动，坐等破石之日。

哇！

张裕再次吐血，不禁摇头苦笑，他已算出，自己时日不多了。

“师父！”这时，火老出现，正好看到张裕吐血一幕，赶忙上前，急道：“师父，您没事吧？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半个月，外界异光从未消逝，外人无法介入其中，火老等人自然万分担心。今日忽见光芒内敛，气势消失，火老这才赶至此处，却不料，张裕竟然身受重创，生命气息衰弱的可怜。

“无妨，我还了坚持数日，你我二人静等少阳出关吧！”张裕语气虚弱，气息不稳。

“可是，师父…”火老不忍看到张裕这般模样，欲帮他疗伤。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即便身为修道者，也不过是延长寿命罢了。我这一生了无牵挂，早已该离开红尘，归于尘土。”张裕笑了笑，不再说话，认真的看着祝少阳的变化。

火老暗叹一声，知张裕心意已定，不再劝说。当他看到眼前被血痂包裹的祝少阳时，脸色变了变，因为他感知到祝少阳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像是死去多时。

“此次血脉觉醒的艰难前所未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不是我在此耗尽寿元为其护道，这一关恐怕根本无法通过。如今大劫已过，功成在望，少阳将会涅磐重生，脱胎换骨，只要他意志坚定，熬些时日，必将实力大进，前途无量。”张裕喃喃道，眸子中难掩兴奋之色。他相信，祝少阳修道之路，半途若不夭折，百年之后必定可以破圣成帝，创造神话。

火老不会质疑张裕的话，忧郁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喜色，若祝少阳将来真的破圣成帝，这将是四大宗门之福啊！

要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上百年没有诞生过一位斗帝了，因为那个阶段实在太难突破，修道者也有寿命限制，有的人卡在斗圣九阶，迟迟不见突破，最终悔恨而终，而曾经的故友家人早已离去，尘归黄土时无人相送，那是多么凄凉！

修道一途，枯燥乏味，更要舍家弃友，追求自己的道，一路走来，充满艰辛，而到头来也始终摆脱不了离世之命运。

就如张裕而言，他三岁开始修道，六岁就成为斗者，十二岁便已是一名斗师，可谓是惊艳当世的天才人物。但岁月无情，时光流逝，如今的张裕已是花甲晚年，将入土之人，始终未能突破最后的关卡，那曾经的辉煌又有几人记得？

不成帝者，难留青史。过去再辉煌，再天才，未成帝，一切皆虚幻。

又过了将近半个月，祝少阳体外的血痂终于出现变化，一声清脆的响动传出，宛如小鸡破壳的声音。

一直关注祝少阳的张裕二人精神一震，眼神复杂的观望，两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急促，他们可是足以俯瞰当世的强者，如今这般失态，可想而知他们对祝少阳抱着多大的希望。

咔咔咔！

血痂开始崩裂，缝隙蔓延，宛如蜘蛛网一般，淡淡的清香从血痂缝隙内飘出，缕缕光芒散出，霞光隐现，异象连连，生龙降凤，虎啸龟鸣…此情此景，反倒像是灵药神物出世的前兆。

“竟然会生出如此大的动静！”火老略显激动的说道。

“素闻，龙子降生之时，多生异象，而今出现这种情况，看来他是成功了。”张裕喜形于色。

唰！

忽然，耀眼夺目的光芒爆出，血痂瞬间化为齑粉，祝少阳被光芒遮掩在内，看不清样貌。

片刻后，光芒逐渐消散，一道身影呈现在张裕二人面前，火老惊得呆在当场，张裕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显然也很惊讶。

祝少阳仍处在冥想状态，并未清醒。此时，他全身赤裸，霞光流转，宝相庄严，而就在他的头顶生出了一对龙角，一尺多长，颜色却是如墨般的黑色，显得有些诡异。

不过，破痂而出的祝少阳气势大变，霸道狂傲，肌体生辉，闪烁光泽，隐约流露出一丝王者之气。这次觉醒，他的综合实力得到很大提升，尤其是肉体，比之前增长了不知多少倍。可以说，古往今来，与祝少阳同阶的人当中，没有一人能与他肉体争锋，即便是天痴也无法比拟。

“黑色的角？”火老惊呼道。

“那是一对毒角。”张裕一眼看破玄机，心中喜悦难掩。他知道，祝少阳体内的毒素已经与龙族血脉融合，不会再有危险，终于放心下来。

也就在这时，祝少阳意识中出现许多符文，密密麻麻，金光闪烁，像是一篇道法。

其实这些符文乃是祝少阳的母亲所留，为龙族专有秘术，一直封印在他脑海深处。这次血脉觉醒，意外触动封印，并将其破解，若是祝少阳他日可以完全掌握这些秘术，对他实力的提升会有很大帮助。

符文流转，带来一种血浓于水的亲切感，在祝少阳意识深处，一位风韵犹存，面容模糊的中年妇人显化而出，那是他的母亲，他一直牵挂着的人。

“孩子，不要再探寻娘的下落，好好照顾自己。”模糊的声音回荡，祝少阳呼唤着母亲，想要伸手扑捉，可抓住的只有失落。

“嗯？”

就在那一刹那，祝少阳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地方，到处都是符文印记，他还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很熟悉，很亲切。

“是，娘？娘就被困在那里吗？可，那里又是什么地方？”所谓母子连心，这一刻，祝少阳竟然感受到了母亲所在之地，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地方，但至少他可以肯定，母亲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