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棋局与棋子

正小心翼翼地走着，这里的重力与前面一样，甚至越来越是沉重。而浓重的威压，渐渐地有令石昊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突然，周围的空间完全没有来由的出现了极致的扭曲。石昊心头猛地一凛，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周围的景物出现了剧烈的扭曲。转眼间，天旋地转。

这种令人晕眩的感觉仅仅只是维持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骤然停止。石昊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环境，先下意识的暴退出百米之远，唯恐生什么意外。

然而，风平浪静，仍然什么事情都没有生。石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将目光望向前往。刹那间，他顿时怔住了。

只见在石昊面前，一座硕大的宫殿突兀出现在他面前。阵阵沧桑亘古之意，完全不用仔细品味，便可感受的清清楚楚。宫殿并不大，也不如何奢华壮丽，更是仅仅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矗立着，更不显得如何雄伟。但石昊站在它面前，却清晰感觉到自己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面对的却是整个苍天般的无助。

这样大的差距感，与这种莫名的感觉，是石昊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哪怕是之前面对玄天尊者，他也仅仅是感觉到了实力不够的无助。但此时站在这宫殿前，他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无论如何，也只能臣服”的意识。

这个意识一经滋生，立即无可阻止的生根、芽、极的壮大着。而于此相伴随着的，却是石昊的目光莫名的开始出现了涣散，大脑一片昏沉沉。

“醒来！”一声爆喝声，突然响彻在石昊灵魂深处。后者猛地一惊，意识终于有所恢复。被古殿的气息镇压，到6压以“当头棒喝”的秘法将他强行唤醒，这个过程不过一瞬间而已。醒来后的石昊，当即浑身战栗，全身冷，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觉。

一阵阵刺骨的凉气，顺着他的脊梁骨不住的冒出。浑身上下，毛骨悚然，连每一个汗毛孔似乎都被炸了开来。顷刻间，冷汗已经将他全身上下彻底浸湿透了。

前文已经有所叙述，对一个修炼者而言，无论是修妖、修仙还是修神、修魔。最为根本的，既不是肉身，也不是神魂。因为这两者，还可以倚靠奇遇、倚靠天财地宝强行提升。

对一名修炼者而言，对其最为重要的，是一颗道心。道心只是个笼统的称呼，而且因人而异。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差异、性情善恶，道心也都各自有所不同。从某种意义上，道心便是一颗向道的本心。对任何修炼者而言，这是最为根本，也最难提升的一种。

比如之前在“血河之战”中，鹏王、葛辰辰互相以言语攻击。以他们的修为战力、身份地位，原不需要如此。之所以如此，其实便是为了动摇，甚至击溃对方的道心。

从出道至今，石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道心的动摇。最多，也只是因为魔种的滋生，对究竟向道，还是向魔有所摇摆不定而已。

但如今，没有任何人出现在他面前，仅仅只是一座古殿而已，而且是一座看起来毫无特殊之处的古殿而已。然而，就是这么一座看似“毫无特殊之处”的古殿，却差点令他的道心瞬间崩溃。若非他自己最后的潜意识尚未完全沦陷；若非6压迅看出了不对劲儿，果断而及时的以“当头棒喝”将他唤醒的话，后果将变得完全不可想象！一旦道心崩溃，轻则终生修为不得存进，重则即刻魂飞魄散，毫无侥幸可言。

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朝着古殿看去。令他松了口气的是，原先那种至高无上的气息，此时却突兀的消失无踪，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这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出完，等到他再次看清了古殿门匾上所刻之字时，一双眼睛顿时变得如同金鱼般，高高的鼓起，一脸的呆滞与震撼。

只见古殿上，并没有匾额，但却刻写着一个石昊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按理说，既然如此，石昊就应该不认识这个字才对。但这字显然与世俗中的文字不同，在文字内部还内蕴着类似精神力的力量。当石昊看向那文字时，那股精神力将这文字的含义，当即“投影”在了石昊识海中，令后者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文字。

天！

古殿之上，那个看似复杂的文字，实际上仅仅就是这样一个字，一个简单而沉重的天字。

刹那间，石昊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6兄。”石昊转头看向6压，平静地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都是棋子？”

6压明显被石昊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怔了一怔，他思考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这话，未尝没有道理。如对现在的你而言，那些元婴、金丹、甚至更低的修士，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称他们为你的棋子，似乎并无不妥。同样的，在极为强大的修士眼中，只要他愿意，你也可以成为一颗棋子。甚至于……”

“甚至于……”石昊平静地接下了这句话，目光闪烁着看着面前的天字古殿：“纵然是这整个天地，也许都是一盘巨大的棋局。而我们所有生灵，也不过只是一颗颗棋子而已。”

6压点了点头，叹道：“正是如此。”

石昊半晌无言，看着面前巨大的古殿，久久没有开腔。他的双眸中，神彩似乎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极为隐晦而不起眼，甚至即使是身为当事人的石昊自己，对此都没有什么察觉。

石昊此刻想起了许多，无论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只是作为一颗棋子的命运。谁也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他人掌握。哪怕这个他人，也许是至高无上的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样一句哪怕在前世也耳熟能详的话语骤然浮上了石昊的心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如现在这般，让他对这句话的含义感触如此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