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祖龙残魂
石昊正欣喜若狂之间，血池空间中忽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忽然冒出丝丝缕缕的紫金色雾气。
这紫金色气息，任何一道都远比石昊强，如同沧海之于水滴。但，却内中却有一股腐朽衰老之意。仿佛，这些气息，每一道都已然风烛残年，随时可能熄灭。
无数紫金色雾气缓缓漂浮到虚空中，相互交融，翻滚沸腾着。片刻之后，一条绵延数万里之长的紫金色神龙，横亘在天际。
紫金神龙刚一出现，一双数十丈大小的硕大龙目便牢牢锁定在下方的石昊身上，威凌四射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赞赏，轰隆隆如雷鸣般的声音，缓缓响起。
“小家伙，做得不错！”
此时石昊哪里还会不知道眼前这紫金神龙的来历，恭恭敬敬的伏于地上，道：“晚辈石昊，拜见龙皇！”
竟是远古时代曾经统御天地长达一个时代，第一代天地霸主龙族的领袖，更是万龙之祖，天龙皇—祖龙再现！
若是这消息透漏到外界，只怕要惊破天！
“哦？这会儿懂得拜见本皇了？”祖龙的脸上，忽然露出戏谑的笑意：“记得就在不久前，本皇可是听到一道声音，在指着我老人家的鼻子骂老王八蛋啊……”
石昊脸上一阵尴尬，讪讪笑着不敢接话。虽说眼下看似祖龙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谁知道会不会其实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万一不小心惹到了，直接杀了自己，那得多冤？
“放心，本皇还不至于那般心胸狭隘。”祖龙悠悠说道：“再说，也惩治过了你……”
“啊？”石昊一愕
“方才血池内，你的肉身，连同你的意志力、灵魂强度，本来重组到第六次时，就已经到了最完美……”祖龙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石昊先是一愣，顿时整个身子都在隐隐发红。不是激动，而是气的
“卧槽！老东西！你丫的说话忒不要脸！还说什么不是心胸狭隘，你丫可真够好意思说！我看你活这么一大把年纪，别的没长，修为都练到脸皮上了吧！你看你这日月无光的面向，天愁地惨的嗓音……”一时间，滔滔不绝的骂声充斥着整个血池空间，来回激荡。这一刻，神马尊重前辈，神马体恤老人，统统都被石昊忘到了九霄云外。真的是，什么难听骂什么啊……
那重组身体的痛苦，简直是令人发指。只怕古往今来异界地球所能出现的任何酷刑，都赶不上那等痛苦之万一！这老货居然还说什么不是心胸狭隘……
那等痛苦……这一刻，石昊哪里还管什么下一刻是生是死，先骂痛快了再说！
这一顿骂，当真是天愁地惨，日月无光！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石昊才终于闭上了嘴巴。
恩，不是不想骂了，而是实在没词儿了。
“当真了得，你居然骂了半个时辰，都不带一句重样的，光是这份儿口才，本皇也不得不写个服字给你。”祖龙脸上，居然是一片赞叹的表情。
“哼！我这不过是尊敬老人家罢了，给你留点面子！”石昊冷哼一声。
这货，刚指着老前辈的鼻子骂了半个时辰，后脚居然来一句，给你留点儿面子……
“本皇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挨了这么一顿大骂，倒也新鲜。”祖龙莞尔一笑，眼中甚至流露出赞赏之色：“好了，小家伙，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石昊顿时沉默下来，片刻后，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之色：“晚辈敢问，前辈可还在世？”
从白灵那里石昊早已知道。眼下，妖族形势式微已久。若是突然间多了祖龙这尊通天彻地的大能，妖族的处境必将彻底改观！
虽然妖族龙族，并非一族，但实则同根同源。某种意义上，龙族，实则就是妖族中的一种神兽！
似乎是看穿了石昊心中所想，祖龙笑道：“小家伙，如此为妖族着想么？本皇观你灵魂本源，前世可是人族啊。”
石昊闻言，顿时沉默下来，祖龙的话却是直接击中了他最想回避的一点上。
如此修炼下去，早晚有一天，会不可避免的与人族发生冲突、争斗，而且将是漫长岁月的争斗，你死我活的争斗！
到时，心里这道坎儿，怎么过？
转投人族？别开玩笑了！人族对妖族，向来是或杀戮、或奴役。除非石昊甘愿为奴，否则站到对立面上去，将是必然之事！
祖龙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石昊的回答。
良久良久，石昊方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道：“前世虽为人，但，早已是一场虚妄！”
虽然语气坚定，但眼神中，却是一阵挣扎！
“当年，太古时代，本皇与东皇太一一战！此战，败了！”祖龙的声音悠悠响起，忽而说到了太古时代，似乎与眼前所说的话题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本皇甘心退位，携龙族全族，退居龙岛。东皇太一就此组建妖庭，统御天地，妖族成为天地霸主！”
石昊仔细倾听着。
“那时的妖族，可远不同于如今的妖族。高手辈出，数量众多，无数年的天地霸主坐下来，内部，也是派系丛生，矛盾不断，绝大部分时间内，远不是什么铁板一块。”祖龙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其中似乎若有所指。
“晚辈明白了，多谢前辈！”石昊眼中露出如释重负之色。
是啊，人族之间，必然也是矛盾林立，派系众多。单就对付妖族这一件事上，未必就没有忌惮，甚至主张温和对待妖族的派别。
至少，不需要和整个人族对立……
虽然这样想很片面，甚至还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但也的确让石昊心中块垒消失了不少。
“不谢！”祖龙摇头道：“先前你问本皇是否还活着……若当真活着，这片空间，哪里还会存在？”
石昊心神一震。
祖龙洒脱之极地一笑：“我不过，便是一缕残魂，只是不甘心还没看到我这精血究竟被谁吸收了，苟活于世罢了。现在，心愿已了，大限已到啊。”
“那祖龙瀑，本有限制，非龙族血脉者不得进入！本以为，进来的应当是我龙族的后辈子弟。却不想最后好处却落在你这样一个有趣的小家伙身上，倒也算是出乎意料。”祖龙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雄壮的身形却在慢慢淡化：“你不错……真的很不错……那些考验，即便换成修为肉身比你更强的龙族后辈去做，也不可能比你做的更好。甚至于，因为你的根基要远差于他们，考验的难度更是成倍飙升！”
“当年那最后一战，本皇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出战，一切法宝、兵器也都在那一战随我一起自爆了！却是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枚灵符拿好，等什么时候能炼化了，外面那祖龙殿，也就是你的了。”祖龙的身影已经暗淡到极点，但眼神依然平静，温和地看着石昊：“从泉眼上去，便能离开这片空间！小家伙，以后若是见到龙族，若是方便，还请帮衬一二。”
“晚辈石昊，恭送前辈！”石昊恭恭敬敬地伏于地上，洪声说道。
“好，好，好！”祖龙大笑三声，一声却比一声小。当最后一个“好”字落下，绵延达万里的身躯，已经肉眼难见，血池空间内，飘起了一阵紫金色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