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并不是梦
光镜之内，画面仍然在继续向前，缓慢的流转。但是后面画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场惨烈之极的大决战，最终究竟怎么样了。反仙神的联军中，究竟有没有幸存者。而仙神的那最终计划究竟有没有成功，石昊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看了。
就算知道了，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呆若木鸡，思维已然彻底停顿，一脸茫然的站在光镜之前。双眼之中，瞳孔已经彻底失去了焦距。
片刻之后，两行殷红的血泪从他双目眼角处，缓缓留下。而光镜似乎也因为失去了他的修为加持，缓缓消散于漆黑的星空中，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仍然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良久之后，他忽然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笑声激荡于冰凉空虚的空间中。尽管是笑，听起来却比哭还难听。可就连这样的笑声都没有持续多久，他又呜咽了起来。
他又哭又笑，浑身强大的气机疯狂而肆无忌惮的逸散开来，激荡出一阵阵让人心惊胆战的恐怖波动。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父母、妻子、朋友、战友、长辈、部下、族人、故人……他们全都在那一刻降临时，无所畏惧的进行了最顽强的抵抗。哪怕他们在实力上远远没有做好最终的准备，哪怕双方战力悬殊，但他们无所畏惧。
可在那无比危急的最后一战，身为他们的倚靠，石昊却失踪了。这让石昊如何忍受？尽管整个过程中，似乎没有一个人对石昊有所抱怨，对石昊有所思念。但这般情绪，乃人之常情。嘴上不提，心中岂会没有一点念头？
他拔地而起，以惊人的高速向着仙神两界的方向冲去。就算当年不能参战，但如果能复仇的话，或许也算小小的安慰。
片刻之后，石昊此生以来，头一次踏足于与他关联极深，却从未涉足的仙神界之上。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近乎崩溃的心情没有产生半点儿好转。
想象中必然很是繁华的仙神界，此时与人界诸星域没有任何区别。看不到半点儿生机，到处都是一片死寂的样子，就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居住过任何生灵一般。若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极其难以察觉的仙神气息，恐怕石昊会把这里当成某个类似于龙岛那样，存在于时空裂隙中的某个独立小空间。
他呆若木鸡，如一尊雕塑般呆呆的看着眼前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许久之后，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味，充斥了全身。
就算修为通天又如何，就算战力至强又如何，就算堪比仙古、神主又如何？当年的最终战，他错过了。而现在，他甚至连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举世茫茫，再无一个亲人，再无一个故旧。曾经的大敌，尽皆不知所踪。甚至这偌大的三界，如今除了他之外，就连一个生灵都没有了！
他双目血泪不断流淌，时间在这般毫无意义的计算中一天天的流逝。不知何时，他的双目甚至已然无法视物。但他却毫无所觉，仍然是呆呆的站着。而脑海中，却一遍遍回荡着小金的哭笑，回荡着喋血下的白衣窈窕身影，回荡着那将一个神尊拖进了死亡之地的巨大轰鸣……而最后，所有的这些回忆，全部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时间仍然在这般毫无意义的情况下继续流逝着。
一天，又一天……
一月，又一月……
一年，又一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的岁月，或许千年，或许万年，甚至更久之后，忽然之间，这千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任何一丝风雨的曾经仙界，忽然毫无来由的刮过了一阵风。
这阵风一开始很小，可是转瞬间，便成为一股狂风，吹的石昊衣袍猎猎作响。他双眸缓缓睁开，脸上已经没有了血泪，毫无瞳孔的双眸，竟是突兀的又重新出现了双眸，重新出现了生气。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荒凉依旧。他又抬头看了眼穹顶，漆黑仍然。但这一次，他的心境，似乎已然恢复了平和。
良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双手，仔细注视着这双充斥着骇人威能的手，痴痴的看了许久之后，他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清明。脸上的诸般表情缓缓消失，一脸的冷漠。
“这样的力量，的确让人痴迷。但我所追求的，可不仅仅是如此。本座为逆运之人，本座修的便是本尊道。本座的道，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带路。”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缓缓地开口说道。
说到最后，他又顿了顿，感慨的看了眼四周荒凉的环境，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为何你要针对我。但是……混沌兽，你骗不了本座！”
随着最后一个字眼落下，他身周的环境，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腹地的变化。脚下不再是仙界的土地，而是一片坚实的石板。头顶不再有穹顶，而是一道厚厚的屋顶。大殿之中，有数十根巨柱，支撑着这间大殿。而石昊此时，仍然盘膝坐在大殿唯一的蒲团之上。甚至就连他的样子，都和进来时没什么区别。浑身上下，充斥着浓郁的腐朽之气，头发也充斥着斑白色。
就好像，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但只有石昊，以及另一个存在，才知道这并不完全只是个梦这么简单。
“本座是在帮你，以你之道，若非如此的话，那么你所看到的那一幕，将并不仅仅只是个梦这么简单。”此时在大殿的某个阴暗的角落中，忽然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旋即，伴随着沉重的步伐声，一头巨兽突兀出现在石昊面前，深深的看着他。
此兽有十余米长，近三丈高，异常神骏。淡灰色的躯体之外，一层淡淡的混沌雾气始终牢牢的贴在它的身上。额头上，生着三根尖刺，其样貌，是三界之中任何一种生灵都从未见过，也绝不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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