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海神诅咒
他这么说当然是有底气的。戒指里的魔法禁制是雅克帮忙抹去的，他老师奥古斯丁是光明神教的圣徒，明知道他有这个亡灵巫师的戒指却也没有没收，说明这两位人族大贤都默认他可以在特定情况下使用里面的东西。到时候就算有人追究起来，他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雅克和奥古斯丁，相信也不会有人敢查到他们两个的头上。
梅林见他这么笃定，也不再说什么，手在四个瓶子旁犹豫了半天，然后拿起两个说道，“一瓶的量足够了，这两瓶各用一半，也给你留点，虽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很难得，用完了说不定就再也没有了。”
艾伦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研究仿制这些炼金药剂的想法？你闻了一闻，就准确地说出瓶子里东西的药性，可见你对炼金术也是颇有研究，遇见这么高品质的炼金药剂，你就没有研究一下的念头？”
梅林冷不丁被艾伦说中了心思，脸色微红，不悦地说道，“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歹毒，对这些害人的东西感兴趣么，我只是觉得全部用掉可惜，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挑上一瓶全部用掉好了。”
艾伦连忙拦道，“别，我说笑的，你还是给我留点吧。”
“这是你心肠歹毒，以后还想为非作歹，要我给你留下的哦。”梅林继续说道。
“没错，我以后还想害人，所以请你别一次用完。”艾伦连声说道。
梅林哼了一声，把两个小瓶子揣入怀中，昂首往门口走去。艾伦自言自语道，“我记得这些药剂的炼制方法和具体用途，那本炼金笔记上都有记载的，这次回去后可得好好研究一番，以免下次又不知道该怎么用。”梅林的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回头，但是两只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等她走出了房门，见艾伦没有跟上来，不耐烦地说道，“赶快收拾好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随我上去，再晚的话鲨族人都要撤离得差不多了。”
艾伦把剩下的小瓶子全部放回戒指中，想了一下，又从梅林闻过的剩下两瓶中拿了一瓶放入怀中，这才走出房间，随着梅林上了观光层。
索菲亚和辉月早已等在上面，流云则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人到齐后，艾伦对梅林说道，“开始吧。”
梅林点了点头，走到观景台的最前方，伸出双手在空气中不住地划动。很快，周围的海水被她牵引，升到了空中，一阵流动之后，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海神像，威严地矗立在船头。
辉月缓步走上前，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鲨鱼群，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与恐惧，高声说道，“我是海神殿委派的特使，海神在世间的行者，今日前行，乃是遵循海神的意志。如今海神的分身已经在我的船上显化，为我此行护航，尔等还不速速退去，是想犯下亵渎海神的滔天大罪么？”
海兽鲨鱼自然是听不懂辉月在说什么，而隐藏在其中的鲨族人也是无动于衷。辉月早知他们不会公开露面，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海神怜悯海人，我给你们一刻钟考虑，以免你们怪我不教而诛。如果一刻钟后你们仍不让开道路，我只好请海神降下诅咒，对你们进行无边的惩罚。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不要自误。”
辉月说完，和梅林一起返回了观光层的中间，有些不安地问艾伦道，“我们谎称海神的旨意，伪造海神像，海神殿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不会，”艾伦说道，“你是宗教裁判所的一面旗帜，海神殿只会捏着鼻子认了，而不是揭穿你。如果宗教裁判所风头最劲的辉月执事都伪造海神旨意，对海神不敬，海神殿将威信扫地，以后很难再约束众多海族。”
一刻钟转眼即过，辉月重新走到船头，寒声说道，“尔等冥顽不灵，罪无可恕！威严公正的海神啊，请您降下诅咒，惩罚这些对您不敬的卑微如浮游生物的低贱存在吧！而我，最为您的行者，也将誓死捍卫您的荣耀，用这些渎神者断碎的身体来证明我对您的虔诚。”
她的话刚落音，船头用海水凝结成的海神像仿佛活动了一般，疯狂地从四周抽取着海水，而他右手中紧握的三叉戟，则向天空喷出三道粗粗的水柱。海水抽取得越来越剧烈，以至于附近的海面都塌陷了一大块，周围的海水刚奔腾着补充过来，马上又被抽走，而喷上天空的三道水柱，也是越来越粗，最后竟成为几百米高的三条大水龙。水龙不停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尽情地朝四周喷洒着海水，海水大面积扩散开来，从高空落下，竟然为附近海域带来了一阵蒙蒙细雨，将无边鲨海囊括大半。
细雨如情人之吻，温柔拂面，却隐藏着致命杀机。梅林在操控水龙喷射海水时，已将两瓶亡灵药剂掺入其中。这两种药剂，一种会使人身染剧毒，痛不欲生，一心求死。他们会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一切，以剧烈的运动来加快血液循环，以便剧毒尽早发作，带走他们的生命，结束无限的痛苦。因为中了这种剧毒的人死亡的瞬间，都是充满了解脱的微笑，所以药剂的名字就叫“死亡微笑”，是亡灵巫师向冥神的献礼。
另一种药剂，会使人丧失灵智，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僵尸，仅凭本能攻击着所有蕴含着生命气息的存在，当他们的长长的牙齿和指甲刺入对方的身体时，也会将毒素传染给对方，把他们也变成僵尸。往往到最后，一个地区所有活着的生物，无论是人、家禽、野兽，都会在相互攻击下全部变成行尸走肉，所以这种药剂的名字就叫做“僵尸天国”，是亡灵巫师们献给自己的礼物，他们憧憬有一天能建立一个完全由骷髅、僵尸、幽灵、吸血鬼等黑暗生物组成的梦幻天堂。
被细雨淋到的海兽鲨鱼和鲨族人，相继出现了变异。鲨鱼的双鳍长出了短短的前肢，锋利的爪子从前肢中伸了出来，发出丝丝寒光，它们的背鳍变得锋利无比，如同一把利刃插在背上，只要从生物身旁快速游过，仅凭借背鳍就可以将其切成两半。而原本正在有序撤离的鲨族人，神智悄然散去，小眼睛中射出疯狂嗜血的光芒，他们以透支生命为代价，身体膨胀了两倍不止，结实的肌肉高高隆起，粗大的青黑色血管如同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狰狞密布。
原来寂静肃杀的鲨海中，开始出现扰动。银鲨族人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声的低沉怒吼，海兽鲨鱼则焦躁不安地四处游弋，狂暴的气息在碧海银鲨中弥漫。
梅林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让海神像停止喷射水龙，双手一招，周围的海水再次升起，将两艘船的船侧包裹了起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坚冰，相当于在船的外面加了一个寒冰外壳。
“开船！”她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早已准备妥当的船长，向水手们发出了指令，船帆全部升满，底层的水手使出吃奶的力气踩动着踏轮。两艘船一前一后骤然加速，朝前方驶去，锋利的寒冰船头毫不留情将拦在前面的鲨鱼切成两半，未做丝毫停留，便从他们残破的身体上碾压了过去，大团大团的血迹从船头往四周海水里扩散。
更多鲨鱼并未被锋利的船头迎头切断，而是被船的侧翼从身边插过，他们的皮肤一碰到寒冰船体，就被紧紧冻在上面，船快速地穿过，他们的皮肤瞬间被撕扯下来，露出鲜红的肉块和白色的骨架。鲨鱼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激烈的疼痛使它们在水中不停地扑腾，可是很快，周围被亡灵药剂逐渐毒化的鲨鱼，闻着血腥味扑了过来，三口两口，将它啃成一堆骨架，带着一些残留在上面的肉块，缓缓沉入海底。
杀戮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息。“碧海银鲨”中的鲨鱼和银鲨族人，被血腥和惨叫声刺激，在体内亡灵药剂的催动下，疯狂地咬向了周围的目标，他们刚刚将一头身体破损流淌出血液的同类给分食掉，更多的鲨鱼则闻着他们嘴角的血液，朝他们扑咬过来。整个无边鲨海都陷入了疯狂厮杀，鲜血将整个海面染得煞红一片。
两艘船借着风力在鲨群中横冲直撞，它们所过之处总会留下大批受伤的鲨鱼，引得周围的鲨鱼竞相扑咬过来。到后来，甚至有一大群鲨鱼尾随在船后，每当前面的鲨鱼被撞伤，它们就蜂拥而上，咬食一空，然后继续朝远去的船追去，等待船身后的下一批美味浮出海面。一些发狂的鲨鱼，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寒冰船体，“砰砰”撞了上去，反被寒冰船体撞得骨折筋裂，成为其他鲨鱼口中的猎物。寒冰船体在鲨鱼不停的撞击下冰花四溅，部分地方更是大块大块地碎裂，不过梅林很快又引来海水，将冰体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