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恶作剧？

听文森特讲完，艾伦说道，“真是令人赞叹！如果黄道星盘体现的是智慧与合作，灵魂彼岸花则是勇气与毅力的象征。”

索菲亚也说道，“从艺术的角度，两者都是登峰造极，叹为观止，从实用的角度，黄道星盘是一个无与伦比的预测工具，灵魂彼岸花则是一种心灵图腾，是人们的精神支柱。”

辉月则说，“如果说黄道星盘动摇了我对艺术品的看法，灵魂彼岸花则彻底颠覆了我对艺术品的看法。我以前对艺术的理解太肤浅，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不仅应该拥有伟大的美，更应该体现着伟大的精神，伟大的意志，伟大的心灵和伟大的道德情操。”

“没错！”文森特说道，“和黄道星盘相比，灵魂彼岸花对我内心的冲击更大，不过等你们见到下一件艺术品，才能明白艺术竟然能如此震撼我们的心灵。”

“那好吧，让我们出发！”索菲亚把手一挥，说道，“文森特你开路，带我们去见识第三件艺术瑰宝。”

一行四人来到了艺术工坊的顶层，也就是第三层。通往第三件艺术品的路程比前两件加起来还要长，用文森特的话讲，就是要穿过八十八次魔法结界。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件艺术品的非同一般。

在路上，辉月用手按着胸口，说道，“文森特，第三件艺术品到底是什么，能不能事先给我们透露一点信息，免得我们看到以后，又要像前两次那样震惊，我的心脏已经快受不了了。”

文森特笑道，“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如果不是有两位人族的朋友，即使你有资格看到前两件艺术品，也绝对没有资格看到第三件艺术品。”

“为什么？”艾伦问道，“第三件要比前两件珍贵太多吗？”

“那也未必，”文森特说道，“第三件和前两件应该是一个等级，在不同的人眼中，哪件更珍贵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这第三件是外族人看得，海族人看不得，因为涉及到海族一段禁忌的历史，这段历史除了极个别种族的极个别人，其他海族是不允许被知道的。”

“本来第三件艺术品是秘不示人的，不过考虑到你将会邀请我们的艺术家去参观卢浮宫的馆藏，如果你们拿出了远古时期的艺术品，而我们只能拿出近代的黄道星盘和灵魂彼岸花，就会显得人族文明比海族文明悠久许多，这是我们所无法接受的。为了避免到时候被你们笑话，所以现在带你们去看这第三件，反正你们是人族，看一看也没关系，辉月则是沾了你们的光，毕竟现在让她在外面等着也不礼貌。”

“史前时期的艺术品？”艾伦问道。

文森特看了下他，又看了下一脸茫然的索菲亚，说道，“看来你对我们海族的了解要比索菲亚多不少，是你的老师奥古斯丁告诉你的？”

艾伦直接答道，“那是自然，我是代表我的老师，以人族青年智者访问团团长的身份来到海族的，怎么可能事前没有准备。”

索菲亚心里一阵狐疑。艾伦来到海族另有使命，是抵达亚特兰蒂斯城后才知道的，之前无论是艾伦还是她自己，都被蒙在鼓里。从得知要来海族，到乘船抵达惊涛城的那段时间，艾伦从未在言谈中表现出对海族哪怕一丝一毫的熟悉。可是这两天，艾伦似乎一下子就对海族的现状和历史熟悉了起来，其熟悉程度，不仅远超在出发前恶补过海族知识的自己，连文森特这样的海族高层也对他的所知感到吃惊。不过她并未做声，刚才在灵魂彼岸花面前，她突然有所感悟，可是那一丝莫名的感悟似乎随时都要从她的指尖溜走，她不得不分出绝大部分的心神，去回忆和再现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感悟。她隐隐觉得，这种感悟对她非常重要，如果任之溜走，她将追悔莫及。

因此，当文森特打开一道门，并说“就是这里”的时候，索菲亚还在沉思。辉月拉了她一把，笑道，“别发呆了，快进去，我都迫不及待了”，她才惊醒过来。她随即定了定心神，往门里走去。

这时，艾伦已经第一个踏入了房间，突然他朝门口冲了出来，和正要进入的索菲亚重重撞在了一起。

“哎呀，你作死啊！”索菲亚捂着被艾伦脑袋撞得发疼的鼻子，恼火地叱道。

艾伦却不顾索菲亚的训斥，指着门口结巴地问道，“里……里面……怎么会有……有个人？”

看艾伦的表情不似作伪，索菲亚和辉月都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文森特则捂着肚子弯着腰大笑了起来。索菲亚看着文森特的表现，感觉是被他给欺骗了，于是鼓起勇气往门里走去。可是刚一进入房间，她的余光就瞟见里面站着一个人，也动也不动，发出强大的气机，她也惊得退了出来。

看见索菲亚也退了出来，文森特笑得更起劲了，他甚至站不住脚，干脆蹲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大笑着，拳头还不停地捶着地面。

见文森特作为主人如此没有节操，竟然肆无忌惮地戏弄客人，索菲亚和艾伦对视了一下，突然抓起蹲在地上的文森特，以闪电般的速度把他扔向了屋里的那个人。

“我靠！”屋里的文森特大喊一声，急忙变出尾鳍，急速地摆动，才从旁边绕了过去，然后气急败坏地朝外面喊道，“你们看都不敢看，却把我扔了过来，真是丧尽天良。”

艾伦则在外面喊道，“你先是勾起我们的好奇心，然后和其他人捉弄我们，要说丧尽天良，那也是说你自己。”

“谁捉弄你们了？”文森特在里面喊道，“这里面根本没有人，而是一尊雕像，你们自己吓自己罢了。”

“雕像！”艾伦和索菲亚都震惊了，他们刚才明明感觉到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甚至活生生的人，都没有那个人更能给他们一种“人”的感觉。

辉月好奇地走了进去，但也“妈呀”地逃了出来，捂着快速起伏的胸口，惊悚地说道，“他骗我们，那分明就是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艾伦和索菲亚朝着里面的文森特就是一阵痛骂，文森特也不还口，等两人的骂声小了下去，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这里面确实没有人，而是你们期待已久的第三件艺术品，它能够给你们一种人的感觉，甚至比人还像人，这正是它的非凡之处。你们不想进来亲眼目睹一下吗？”

艾伦说道，“好，那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事实证明你是在骗我们，卢浮宫的参观机会全部作废。”

“行，没问题，你们快进来吧，你以为我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里，和它靠的那么近，我就好受？”文森特在里面说到。

艾伦三人又一次走了进去，虽然他们万分确定面前的就是一个人，但还是慢慢地靠近了过去。那个人一动不动，但她的气息却笼罩着整个房间，她明明没有在呼吸，但艾伦却感觉他呼出的气已经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面孔，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文森特走到他们旁边，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们仍然确定它就是一个人，其实我也时常这么认为。但事实上，它是一尊雕像，一尊史前时期的雕像，它应该出自于一个凡人之手，但是他的手法和技巧，已经超越了凡人可以理解的极限，我们推断他应该是得到了神启，以神的视角来完成的这尊雕塑。”

“这尊雕像上的人是谁？”索菲亚问道。

“呃，”文森特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叫她多丽丝，当然我也不确定，也许另有其人，谁知道呢，毕竟史前时期的资料全都不复存在，我们对那个时期几乎一无所知。”

艾伦的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多丽丝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说，海神殿的大长老灵语昨晚告诉他，海洋女神就叫多丽丝，曾经和海神波塞冬争夺海洋的控制权，后来不知因何而落败，但她遗留下来的生命之瓶化成了宝瓶湾，每年都向三叉戟群岛的方向发起巨大的海啸。难道眼前的这尊雕像，就是海洋女神多丽丝？艾伦又看了下文森特，发现他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掩饰什么，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如果雕像中的女子不是海洋女神多丽丝，海神波塞冬曾经的劲敌，人鱼一族的真正始祖，还会有谁能让海族如此视为禁忌呢！

房间里没有任何照明物品，艾伦甚至看不清索菲亚和文森特的面容，但是这尊雕像上的每一条纹理、每一个褶皱都清晰入眼。她有真人大小，比索菲亚略矮，比艾伦略高，似乎和辉月的身高相近，因为下方有一个半米多高的底座，所以几人都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她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