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艺术工坊
“难道我们家收藏的这些海洋艺术品都是伪作？”索菲亚震惊道。
“不仅如此，你们人类的著名艺术流派——海洋艺术派根本就不存在，生活在大陆上的人族，连得到这些原料都十分困难，怎么可能制作出高超的海洋艺术品？即使有一些作品档次和水准也很低，所有的珍品全部出自海族艺术大师之手。”文森特温和地介绍到。
索菲亚苦涩地说道，“几年前，一位破落贵族找到我们家，说家里做生意赔了本，需要还债，因此廉价出售家中珍藏的海洋艺术品。当时我们请教了不少艺术鉴定师，都认为这些藏品艺术价值很高，也是这些大师的真品，就全部买了下来，没想到……”
“您可以把它们扔掉了，因为它们已经配不上索菲亚小姐您，我们海豚族的珍贵朋友。而且装扮成破落贵族成批兜售我们这里运过去的艺术品，是近年来走私商人们非常热衷的手段。”文森特说道。
索菲亚听罢，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辉月急忙扶住索菲亚，艾伦正要去掐她的额头，文森特却说不用着急，他轻轻地按了一个按钮，一道若有若无、清亮薄透的海豚声音在船体内回响，很快地，索菲亚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文森特介绍道，“潜艇上的声波魔法阵模仿了我们海豚族的发音方式，有三种不同的功能。第一种功能是超远距离传送信息，如果你们遇到危险，只要按照这种方式进行求援，周围的海豚都会立即赶来，当然鲸鱼也能接收到求援的信号，他们是否会帮忙就要看心情。第二种功能是发出强力的超声波震晕对方，这也是我们海豚族最常用的攻击方式，既能瘫痪对方，又不会造成任何伤口和后遗症。第三种功能就是我刚才使用的，用超声波迅速唤醒昏迷的队友，如果你们在高速行驶中撞上了礁石，或者被大型海兽袭击，船体剧烈晃动，里面的人被撞晕，那么声波魔法阵可以发出海豚音，把他及时唤醒，以便采取应对措施。当然，这个魔法阵还不够智能，无法判断是否有人昏迷而自行启动，需要有人手动开启，所以你们以后在航行的时候，一定要确保至少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索菲亚说道，“文森特，你把走私商人和你们交易的地点和航行路线告诉我，我回去就把他们的窝点断掉，再开着这艘潜艇把他们的走私船一艘艘给撞沉，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文森特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在你们眼中，他们是可恶的走私商人，无耻的艺术骗子，但却是我们海族的生意伙伴。不光我们海豚族，其他海族也和他们进行交易，比如巨鲸族会一口气吞下大量的鱼类，但不是自己吃掉，而是转手卖给人族。你们很多人餐桌上的海鱼，其实都是鲸鱼捕获的，尤其是一些深海鱼和远洋鱼，你们人族去捕捞风险和难度都很大。”
“怪不得，”索菲亚所有所思地说道，“我父亲以前跟我说过，他小的时候能吃到的海鱼就那么几种，这也要多亏他生在狮心家族才吃得起，而他的同学，很多都没有吃过海鱼，或者偶尔吃过那么一两次次，因为价格太过昂贵。可是我上学的时候，发现学校的食堂里有各式各样的海鱼，价格也不比河鱼贵太多，味道还特别鲜美。我曾问过学校采购的主管，他说以前渔民去海上捕捞很危险，经常被海兽袭击，所以捕获的鱼就很少。而这些年海兽突然变得温顺了，渔民即使去更远的地方捕鱼也很安全，产量大大增加，品种也多了起来，价格也没原来那么贵了。”
艾伦接口道，“我猜那个采购主管根本就知道实情，说不定他和走私团伙就有联系，因为他有魔法学院的背景，一般人不敢查他，所以他这条贸易线路是安全的。他大批买进廉价的海鱼，然后加上一个不菲的价格再卖给学生，中间大赚一笔，而在一般人看来，价格也不算太贵，可以承受，他这是两边通吃，一本万利啊。如果他胆子再大一些，还可以买进更多，转手批发给下家，做一个海鲜批发商，看上去只是学校一个中层领导，但其他老师加起来估计都没他一个人赚的多。”
“这个蛀虫，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他。”索菲亚直恨得牙痒痒。
文森特不再说话，因为潜艇已经停在了艺术工坊的门口。他打开舱门，撑起一个空气结界，转身对三人说，“辉月自便，但索菲亚和艾伦请不要离我太远，我的空气结界只能覆盖很小的范围，如果面积太大，我会吃不消，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艾伦掏出那个避水珍珠，放在腰间，直接就出了潜艇，看得文森特眼睛直楞，嘴里说道，“你竟然有这等好东西，真是令人吃惊。开辟空气结界的物品有很多，但都需要持续灌注魔力或消耗魔法宝石，像你身上这个珍珠，没有一丝的魔法波动，凭借天然的属性就能排开海水，却是一等一的奇珍。据我所知，这样的东西海族中也很罕见，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艾伦回头说道，“买的。”
“哪里能买到？多少钱？”文森特追问道。
“商业秘密，除非你拿走私商人的路线图来换。”
“……”
索菲亚虽然对文森特拒绝告知走私商人的路线而耿耿于怀，更有意和艾伦走在一起，但还是进入了文森特手动开启的空气结界，毕竟一路上要他来讲解，再说也要给他这个主人几分面子。艾伦比较自由，一会儿靠近他们，听文森特的讲解，一会儿则独自跑开，去就近观察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辉月也一直跟着文森特，因为艺术工坊里的作品都大有来头，或者出自名家之手，或者在历史上就享有盛名，如果没有文森特的讲解，很难理解这些艺术品的真正意义和独特价值。
艺术工坊的地上三层是水中艺术品区，分别是一层大理石刻区，二层珊瑚雕塑区和三层珠宝加工区。每一层又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成品展览区，人迹罕见，部分重要的珍藏室如果没有通行真更是禁止入内，另一部分则是加工制作区，聚集了很多的艺术家和中初级学徒，他们或者在聚精会神地进行着创作，或者围在一起品评着某件作品，或者对一块原料如何进行雕琢加工进行着激烈的争吵。
每到一处，文森特都熟稔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而他们对文森特也格外热情。文森特告诉艾伦三人，艺术品市场的竞争也很激烈，如果没有商会为他们承销作品，再负才华的艺术家也要穷困潦倒，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很多艺术家都甘于贫寒。但是很少有哪位艺术家不看重名望，如果失去了商会的力捧，再具名望的艺术家也会很快被市场淡忘，让其他人取而代之，这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所以对于实力雄厚、渠道广深的大商会，艺术家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但也有例外，如果已经是宗师级的艺术家，则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反而是各大商会竞相巴结的对象。如果一位殿堂级的艺术家将作品独家销售权交给一个小商会，这个小商会也会很快崛起。
文森特着重向三人介绍了一些著名的海豚族艺术大师。每介绍一人，辉月就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拿着一个防水画板向对方索要签名，而拿到签名后，则会美滋滋地一个人傻乐。文森特还会告诉索菲亚，人族中流传的海洋艺术品的真正作者分别是眼前哪一位，索菲亚则是既高兴又恼怒，既崇敬又害羞，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这些真正的艺术大师得知索菲亚的事情后都哈哈大笑，以“达芬偶”之名享誉人族的，是一位叫海蓝的年迈的海豚艺术大师，他对索菲亚说道。
“人族的小姑娘，不要生气，我们海族有擅长的艺术领域，你们人族何尝不是！你们因为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在绘画、陶瓷、岩石刻、建筑、锻造金属等领域都要比我们出色，而我们海族在珠宝、珊瑚、骨雕、大理石刻、造船等方面更有优势。打个比方，你们人族最有天赋的珠宝大师，一生接触过的珍珠，都比不上我们这里一个初级学徒用来练手的数量，就算再好的天分也开发不出来。反过来，我们只能在地下烧制陶瓷，火温通风原土等条件都比你们差很大一截，所以始终做不出你们那般精美绝伦、美不胜收的瓷器。你们人族使用我们匿名制作的艺术品，我们海族何尝不是！我家里挂的一张海滩风景画，就是出自人类大师之手，不过署名却是一个并不存在的海族画家，海豚族的一些标志性建筑，往往有人族的建筑大师参与了最初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