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路而行

那林姓女子听到代穆如此一说，果然高兴异常，一脸豪气，却又略带娇羞，故作矜持的问道：“他果真如此说？哼！本姑娘向来仗义，哪里需要他去嚼舌头！”

话到此处，她才看到旁边十五个大汉。

于是轻笑道：“你看你们书生就是柔弱，出门必须得有护卫随行。只是你这些个护卫壮则壮矣！就是不知功夫如何！是去哪里？南下可是去曌城？”

“正是!小生去曌城拜访恩师！”

林姓女子听后一脸义气的说道：“这可不行，你可知这一路上盗匪多了去了！你这几汉子顶什么事？这样吧！我们要去京师！正好顺路！你与我们一道，我可以照应你！这一路上的山贼，还没有不给我北山道面子的！你大可安心！”

岂不知她这般一说，将鵰仲等人说得一无是处。鵰仲还好，其余汉子哪里还忍得住，都是血性汉子，最是受不得别人看不起他们，当下便有人要起身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鵰仲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这一耽搁，林姓女子早已朝着郭夫人等人走去，愤愤之下，只好作罢。

代穆终究执拗不过林雨儿，被硬拽着与他们一道，林大镖头见惯了女儿的做派，于是由着他的性子来，就当不知道此事。于是在众胡汉愤愤之色下，代穆的马车被林雨儿强制性的安排到了队伍的中间，众胡汉无奈，只能骑着马紧跟着行于队伍中间。

林雨儿是江湖出生，不比大家闺秀，行事向来无所忌惮，是以一上路就钻进了代穆车厢内，美其名为近身保护代穆，理由是代穆娇娇弱弱的，遇到强盗，自己在里面可以帮他壮胆。直让代穆哭笑不得，一直的扮猪像，这会自食恶果！

一行近百人，行了三四日，到得北阳府境内黄石岭地界。北阳府北接宁江府，南接俞国首府淮宁府，而黄石岭便在北阳府与淮宁府交界处。黄石岭宽广，怪石嶙峋，常有强盗出没。只是北江道众人与盗匪打惯了交道，所以一路无甚麻烦，这黄石岭虽常有盗贼出没，却是些小毛贼，不足为虑！过了这黄石岭，再行得一日便可到曌城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日，加些补给！

这黄石岭方才过得一半，只见周边坡头呼啦啦便冒出了一堆人。林大镖头眉头微皱，这些小毛贼也太不给北江道面子了，可是都是江湖上混刀子的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按规矩，笑着上前一抱拳，憋足真气，大声说道：“北江接地气！”声音远远传出，极为洪亮！

若是道上给面子的兄弟，这会便要有人出来，回一句“南北一家人”，接着收取买路钱，便给与众人放行。

然而，林大镖头等了半响，对面却出奇的平静。常年的江湖经验让林大镖头立时察觉出了事态严重，回身大吼一句：“小心戒备！”北江道的众人不亏是闯刀口的江湖汉子，没有丝毫慌乱，有序的站定有利方位，戒备随时可能攻来的敌人。

果然，不一会，坡头上的众人便攻了下来。这些人武艺高强，北江道众人远不是对手，只片刻功夫就倒下了十几人。代穆虽在车内，但周围诸事却逃不过他的耳目。于是吩咐众汉子不必管自己，赶紧帮助他们御敌。众人知道自己主子厉害，常人哪里伤得了他，是以代穆有这吩咐，早已按捺不住的众人蜂拥而出。与林大镖头对战的是一面目阴沉，体形枯瘦的老者。老者爪功厉害非常，双爪所及之处，石屑翻飞，不可硬接。鵰仲一个纵跃便到了二人对战之处，没有二话，直接一拳攻向老者。

且说盗匪刚一攻近，正在代穆车厢内瞌睡的林雨儿便被惊醒了。虽是个女孩子，却是个好战的主，一点不怕血腥，反倒越攻越远。只是林雨儿真正生死搏杀的机会几乎没有，从小到大，切磋是切磋，可是哪里到生死相搏的时候，生死相搏的战力远远不是内功深厚可以左右的。想那石中客先天宗师之境，还不是被楚欧一剑刺了个重伤。何况这小丫头半吊子武功，在这种场面根本不够看。所以代穆只好支开窗帘，当起了保姆，好好练习了一回弹指神通。林雨儿越打越纳闷，她发现这些个匪徒如同约好了似的往自己鞭子上撞，所用招式根本破绽百出，原本一个回旋可以招架住自己的，却偏偏手一抖，整个人便就势往鞭子上迎来。一场战斗结束，直打得林雨儿莫名其妙，闷闷不乐，看得代穆直想哈哈大笑，这种恶趣味的事情，自己多少年没做过了！

这场战斗持续不一会，盗匪见不可力敌，终究是撤去了。可是北江道却是损失惨重，原本八十来位兄弟，就剩下了五十来人，众人一脸沉痛。代穆看着车外的尸体，终究一狠心，不再过问，独自闭目养神。代穆知道，乱世即将开始，在不久的将来，这点死人算什么，若不变成铁石心肠，将来如何立足，乱世之中，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有正确看待，而不是一味的心存仁慈，只有早日结束这乱世，那才是真正的仁慈。

不一会，外面死去的兄弟便被就地掩埋了，闯江湖就是闯刀口的生活，四海为家，死在哪里就埋在哪里，没有落叶归根的说法，这是江湖人的共识。处理好外面诸事，林大镖头便登上了车厢，一进来便抱拳道：“多谢先生援手之恩，林某没齿难忘！”

“林镖头严重了，穆也是为了自保，哪里当得林镖头如此。穆还当感谢林镖头一路上的照顾！”代穆赶紧回礼道。

林镖头苦笑道：“小女顽劣，还望先生莫要入心。先生护卫武艺高强，此间哪里需要外人照应。先生不与小女计较，林某已是感激不尽，他日先生但有需要，林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镖头没有虚言，这帮子胡汉身体强壮，力大无穷，而且自幼习练部族内的武学，常年添刀口。不是北江道诸人可以比拟的，一场战斗下来，连受伤的都没有。

代穆知道必须受了他的好意，否则他内心不安，必将无休止的客套下去，是以忙道：“那代穆就谢过林镖头的好意了，他日若需照拂，代穆绝不扭捏！”见代穆领情，自然不再多话，告退之后，整顿队伍继续上路。

林雨儿原来是对代穆颇感兴趣，老缠着代穆问是怎么与董玉那个‘梁上贼’认识的。还要代穆讲关于董玉的各种事情，然而代穆与董玉相处甚短，哪里说得上来，被弄得烦不甚烦。这会倒好，目标转向鵰仲了。这看起来憨憨厚厚的汉子，武功竟然比爹爹还要好，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仗着代穆撑腰，还大着胆子往鵰仲肌肉上戳了一戳，鵰仲直被弄得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