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腐败的精神

——万里无云的蓝天,充斥在仰身倒下的昴的视野里广阔无垠。

从被召唤至异世界,回头看已经经过大约两个半月了。

这期间,变成以这种形式仰望蓝天的情况已经有几次了呢。

积乱云厚厚地试图遮挡日光,然而耀眼的照下来的阳光仍然穿透了云的厚度倾注到了地面上。

日光烧着眼睑的内部,突然昴不着边际地想到。

【这么说来……到这里来了以后到今天,还没遇到过下雨的日子呐】

夜深时候的淅淅小雨,或者傍晚时分的淋淋阵雨的话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但是那种持续下一天的绵绵长雨至今还没碰到过。

鲁古尼卡的气温若是长袖的话略显偏热,体感上是原来世界的六月,或者是还有余暑未散的九月左右的感觉吧。

从雨量很少看来,说不定是这个世界所谓的旱季。

【差不多要结束了吗?】

对翻身进行联想游戏的昴,突然被这样的声音搭话了。

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抬起头的视线前端站着一个老人。

这是一位身高很高,身着黑色一身的执事服的人。有着让人感觉不到暮年的精练身体,以及挺直的腰杆。满头的白发被仔细地梳理好,站姿看上去十分优雅。

柔和的面容上刻着温和的皱纹,一副何处的温厚老绅士的装束,然而那手中却握着刀身纤长的木剑。

【不,还差得远。刚才稍微,哲学了一下】

【吼,真是颇有兴趣的话题。请问考虑了什么呢?】

【上为火灾,下有洪水……这是,什—么呐】

两腿抬起来,然后再向下挥下一口气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身体的重心感觉还留有些沉重,但是跌打的疼痛的影响已经甚微了。

轻松地回转着手脚确认着,昴就那样握着木剑咕噜咕噜地转着然后正面——冲向了维鲁海鲁姆。

【那么,再来一回,请多指导】

【顺便一提刚才的哲学的答案是?】

【不是什么夸张的答案呐——尿床了反过来生气】

戏言回答着踏进了脚步,从低的姿势像是画半圆一般挥出木剑。

尖端斩开大气,卷起风的打击是没有留情的一击。

不过,

【唔呐!】

【太用劲了。手,脚,头,腰。还有脸】

打出去的一击从对手的头上错过,在转身的老人手中舞动的剑一闪而过。

头,喉咙,胸口,正中——被中线所连起来的人体要害被温柔地抚过,维鲁海鲁姆的木剑仅靠着碰到的冲击就把昴的身体击飞了。

多亏这绝妙的放水过的反击技,伤害本身是几乎没有的。但是,即便如此被打倒要害的冲击还是让人呼吸困难,变成受身失败发出苦叫的事态。

【咕诶!】

因为背后的疼痛而定睛看去,又一次变成大字正面映出了仿佛嘲笑着的蓝天。

清澄透彻的爽快晴空不知为何面目可憎。

【差不多要结束了吗?】

没有抑扬顿挫,讽刺和污蔑也没有的维鲁海鲁姆的平稳呼声。

询问着昴的意思的这个声音也,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看来已经打起精神了呢】

正在憎恨瞪着蓝天的昴,听到插进来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到了俯视着大字躺在庭院的昴,倚靠在阳台的栅栏上的女性的身影。

【只听到了声音不过,还真是很热心的在干呢】

把体重压在扶手上俯视着昴的是,绿发的美丽女性。

是留长着近乎黑色的光色的绿发,自然地挺直了背拥有着凛然氛围的人。颇有女人味的起伏的丰满肉体,被看上去似乎是男性军服的衣服着着。

这是这个宅邸的主人,也是维鲁海鲁姆的主人克鲁修·卡鲁斯坦公爵。

所说是年纪尚轻的女性,但也是就任国家要职的才女——是在现在的鲁古尼卡王国里,有着非常之重要的立场的人物。

【这还真是克鲁修大人。请问是打扰到执行公务了吗?】

【不,正是想着该松一口气的时候。没有必要在意的事情】

克鲁修大方地点头,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了躺倒的昴身上。

【而且,也不想有到不分缘由就否定有所努力的程度的傲慢。让雇佣的人玩玩也是一样。充分地被使用吧,维鲁海鲁姆】

【知道了。话说】

对着克鲁修流的许可方法,维鲁海鲁姆深深地弯下了腰回答道。

然后老人轻轻地斜眼望向昴,

【差不多要结束了吗?】

【我还没打算成为不懂气氛的家伙到,在刚才的对话下说出结束的程度呐】

一边拍着沾上草的身体一边站起来,昴转身三次——不对,确认了第十数次的无事。一边响着指骨吐息道。

【在美人看着的时候被打的落花流水,感觉男性角度来说还真是难以忍受的事件呐。男子汉槽都刷刷的削掉了】

好不容易借助维鲁海鲁姆扔过来的木剑,昴苦笑道。

【没必要在意。看到卿被打倒在地也不是第一次了】

【唔咕】

从头上飞来的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昴压着胸口**了出来。

【虽说我只是听了事情全貌,不过还是觉得刚才克鲁修大人似乎太过直接了】

【是吗?】

听到维鲁海鲁姆的话,克鲁修毫无恶意地脸上抬起了眉。

【自知无法够到实力所不能及的对手的道理。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只要有展示了无以扭曲的志向,就算有后悔也没有耻辱的地方呢】

看到摸着下颚述说着自己论点的克鲁修,昴心里感觉到了稍些的不适。

这是因为这对前几天那丑态虽说是片面但还是被评价了的意外和,想起了的在那丑态之后发生的人生最大的失败。

在王城的休息室发生的,最糟糕最恶劣的分别的瞬间。

【不如说,在我看来还是昨夜的事情更加难以接受。又听说了……考了到卿的心情的话,体谅悲愤的余地还是有的】

【……啊哈哈】

看着克鲁修那混合着些许同情神色的视线,昂发出干笑挠着脸颊。

昨夜——几乎就是半天前的事情,似乎就是只能做出这个反应的事情了。

与甚至拜访了这个克鲁修邸的,【剑圣】莱茵哈鲁特的会面。

【而且,啊。在女性看着的时候接受着指教算是痛苦的话,那应该早就已被连续重复了的事情吧】

看到昂表情的变化,克鲁修回到了前一个话题。从扶手上探出身子的她的视线,略有深意地落向了庭院的一端。

在那里,无言至今守护着的青发少女安静地站在那里。

理解了克鲁修是在看着少女,昴对这情况的糟糕皱起了眉。

【……在家里人面前露出耻态又是别样的感觉呐】

【总觉得在终有一天会成为敌人的对手面前不停晒出真本事也是问题不过……把这样的对手招进屋内的我也是同类吗。意外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了呢】

做着对昴的回答,克鲁修也似乎是自省一般地好几次颔首道。像这样结束了短暂的思虑之后,克鲁修对着眼下的维鲁海鲁姆呼唤道。

【维鲁海鲁姆】

【是】

【稍微有点想活动身体了。现在,把残务解决以后就下去那边。虽说比预定还要早,今天的指教拜托了】

【了解。还请,充分地准备】

【现在我的心境的话,这还真是有些困难的进言呐】

浅笑着从扶手离开,克鲁修挺直了腰板回到了执务室。

凛然的举止。绿色的头发如舞蹈般摇动,在柔和的日光照耀下从昴的视野消失了。见此,昴那些微的紧张感随着吐息逃去了。

想到对那消失的视线露骨的安心,昴自己也对自己苦笑了。

说实话,对于昴来说克鲁修这样的女性是很难应对的类型。

正直而无所动摇的眼神,仿佛连这边的内心都要看透般的澄澈。对那率直而诚实的性格,以及那信念所支撑的言行让人感觉内心难受的时候很多。

自信到溢出,对于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抱有意思迷惘的崇高存在。

【差不多要结束了吗】

对似乎切换情绪般摇着头的昴,再一次面对这边的维鲁海鲁姆这么说道。

【不是疑问性,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呐】

轻轻地架起木剑的维鲁海鲁姆的话——听出那句末的疑问符号消失了,昴明白了着虽然苛刻然而平稳的时间结束了。

看到黑瞳里明显地带上了遗憾的昴,维鲁海鲁姆微微苦笑道。

【克鲁修大人要来的话,我也不得不尽到指导的责任。毕竟我被卡鲁斯坦家招揽的理由,一般就是因为这个】

【不会再说这之上任性的话了啦。只是,能够分出一点空闲的时间来,就已经是中大奖了呐】

感觉到练习结束的寂寥感,昴把木剑对准正眼摆好架势。

虽说中学剑道停止学习了,但即便如此也有学到剑的基本。看到静心正对站着的昴,维鲁海鲁姆脸上轻松的表情也消失了。

【——要上了】

【随时】

如同宣言,昴一蹬地面向前飞奔出去。

牵制什么的完全没有。昴就那样从正正面毫无小动作地挥下了一击。

从大上段直劈而下的一击切空,失去了前端的终点抵到了大地上。目标落空,顺着气势踏出步子的昴体势前倾翻到。

然后,

【——!】

仿佛无数的斩击闪过,昴感觉到自己被打翻了。

菜月·昴来到克鲁修·卡鲁斯坦的宅邸,已经过了三天了。

卡鲁斯坦公爵的宅邸,是在王都上层贵族街的最深处——格外辉煌耀眼的屋子林立的地方。虽说是只在滞留在王都时候使用的别邸,但是先不论规模,哪怕只是内装的豪华也凌驾于罗兹沃尔本邸了。

只是,这过剩的装饰的屋子内装并不是克鲁修自身的兴趣。这是针对来客多的王都的妥协——是类似于作为贵族被要求的门面一类东西吧。

这三天已经好几次看到了,有众多来客来访这个房间的样子。

——莱茵哈鲁特·梵·阿斯特雷亚的来访,也是这些事情中的一个。

半天前的那份记忆,对昴来说作为痛苦刻了下来。

【练兵场的那件事,没能阻止真的很对不起。对除了只是看着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感到羞耻】

在被叫出的昴面前,莱茵哈鲁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谢罪。

在魔法灯照亮的卡鲁斯坦宅门前,莱茵哈鲁特低下了头。

被称为【剑圣】,国内最集信赖与尊敬于一身的人物陪歉了。还想着没脸面对的昴,对莱茵哈鲁特这样的行动惊到了。

【等,等下等下等一下。做了什么为什么你有道歉的必要啊。你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吧】

【这样可不行,昴。我和你,和尤里乌斯都是友人。没能阻止友人的错误行为,就是我自身的不德造成的结果】

【友,人……】

现在,世界上第二不想听到的名字被列出来,昴小小的咽了一口气。

但是,莱茵哈鲁特没有恶意。不如说,甚至为当时没有从旁插手进来的事情在道歉。如果**手了的话,就也不会是如今的惨状了吧。

昴和尤里乌斯之间的决斗——哪怕虽说几乎都没有成型,决斗的结果也不是应该委于他人的东西。只有这点上守住了体面。

莱茵哈鲁特的这个,不过是无需感觉到的罪恶感。然而正是即便如此也无法不道歉的这份诚实,让莱茵哈鲁特成为了【骑士中的骑士】。

【……嘛,不管怎么说特地过来还是很高心的。你也是,现在应该各种忙的吧?】

【虽说不想把繁忙和友谊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来说呢。不过若是放过今晚的话,短时间内就没法取得有像这样谢罪的机会了】

【短时间内……该不会,要去哪儿?】

【离开王都,带菲露特大人会我的老家。菲露特大人不得不学的东西有很多,新雇佣的人们也教育也有必要】

虽然莱茵哈鲁特微微苦笑着,但是这份笑容中可以窥探到对之后各种辛劳的期待。对圆满的主从关系的不安,至少在莱茵哈鲁特这边完全感觉不到。

【和菲露特,能相处的好的样子吗?】

【——虽说很奇特,但是是能做出至今未有的突发奇想的大人。当能力追上志向和器量的时候,已经会让所有人惊讶。我也只能为了成为这样未来的一个助力,勉励罢了】

【……这样啊。这就太好了】

听到毫无迷惘的回答,昴不由得从莱茵哈鲁特错开了视线。

变得无法直视的莱茵哈鲁特。红发的青年完全不认为苦难是枯,对主从的关系也没有烦恼。对于服从自己被交付的使命,没有一丝忧愁。

这实在是,对现在的昴来说过于遥远的身影——。

【后悔,了吗?】

对于不看向自己的昴的态度,莱茵哈鲁特似乎有所顾忌般地皱起了形状好看的眉毛。

后悔的话一直都是。昨天是那之前的事情。今天是昨天的事情。到了明天的话一定,会后悔今天的事情的吧。

只要继续选择活着,那么活着就是继续后悔着。

没有选择的那个选项的前方,那个与现在不同的世界,无法不去奢望。

【心情我理解,什么的随便的话我不会说。但是,对那个时候的事情有所羞愧我也是一样。最开始也说过了,很不甘心】

对沉默的昴,莱茵哈鲁特伏下了目光。

这句话在哪里微妙地,和昴所抱有的懊悔有些根本上的错节。但是,这也是当然的。立场不同的话看待的角度也不同。昴和莱茵哈鲁特,看不同同样的东西。

所以昴,做好了无论莱茵哈鲁特说出什么都不会动摇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个心理准备也——

【那天的决斗……你和尤里乌斯之间的战斗什么意义也没有。明知这一点还什么也没做到,然后让你受到了不当的伤害。对于轻而易举的旁观这件事,一直在心里担忧着】

【——】

不过是在被说这句话为止的,短暂的觉悟罢了。

【——什么,意义也没有?】

【啊啊,是的啊。那时候你和尤里乌斯的打起来得到了什么吗?你受伤了,尤里乌斯也在自己的履历上抹了黑。他在那个决斗之后,接受了谨慎处分知道吗?尤里乌斯现在也,应该是在后悔自己的行为的】

尤里乌斯受到了处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对昴来说还真是意外的事实。

那可是有那样的观众骑士们作为友军的尤里乌斯。想必,有做了那之后事情的事前交涉尽是这么想了。这样还能受到处罚吗。

——但是,只有尤里乌斯对那件事情感到后悔无法想象。

只有这点,唯有虽说是木剑但也是用剑交锋过的昴才能清楚地理解。

没有注意到昴那样的内心,莱茵哈鲁特用饱满诚意的目光诉说着。

【相互都给点时间的话,也应该能冷静地谈谈的。可以的话,我来准备那个场合也可以。能和解的话,那场决斗的隔阂也应该能当做没发生过】

【……把那场决斗,当做没发生过?】

【是啊。虽然有些难以沟通的地方,但是平时的尤里乌斯的诚实的明事理的男人。就一次,推心置腹地谈谈的话马上误解也会消除……】

【莱茵哈鲁特】

盖过那拼命的声音,昴叫出了莱茵哈鲁特的名字。

闭上了嘴,红发的青年用毫无阴翳的眼神反过来与昴对视着。在那映出了苍穹的眼瞳中,没有一点的负面情绪浮现。

也就是说,莱茵哈鲁特是真心这么说的。

真心的说,无法理解那一场决斗的意义。

——无法退让的矜持的相互碰撞,对他来说无法理解。

【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很高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家伙】

【那样的话】

【但是,这个申求没法接受。不可以接受。……话就到此为止了】

对切断对话背过身的昴,莱茵哈鲁特一脸惊容咽了一口气。对着要回到宅邸而穿过门的昴的背影,他慌忙伸出了手。

【莱茵哈鲁特。你真的是超好的家伙,刚才的话也是没有任何恶意歹意,全部任何都是出于纯粹培养出来不掺一点杂质的善意做出的行动这回事我也很清楚。……这我,很清楚】

听到昴的话,莱茵哈鲁特停止了动作。

感觉到背后的动作,昴头也不回地进入门。

然后,

【但是,只有这个是不行的。那场决斗的意义……不会让你,剥夺的】

这种事情无论是昴,还是尤里乌斯,还是见证了决斗的骑士们都不会希望的。

那场决斗是有意义的。有确实的意义的。

即便对【剑圣】。对莱茵哈鲁特。无法理解这个——

【就算这样……你从那场决斗得到了什么?不尽是失去了吗】

像是要填补与远去的昴之间的距离一般,莱茵哈鲁特穷极了话语。但是,正是为此他所选择的话语才正式,决定性的那一句话。

【和艾米莉亚的事情也是,你】

【今天就回去吧,莱茵哈鲁特。趁你主人,还没寂寞到叫出来的时候】

现在,世界上第一不想听到的名字被提出来,昴随意地回答道剑圣。

发出响亮声音关上的门,决定了这一天两人的分别。

【……多管闲事】

暴露出了无法当面说出来的丑态,昴对着想起了昨夜的记忆咬着牙。

歪着嘴,仿佛要甩开崭新的记忆挠着头。

【不行的哦,昴。因为打到头了所以请听话地待着】

这样躺倒的昴的鼓膜,被满是慈爱的声音温柔地抚过。

瞄上去的视线前方,是微笑俯视着昴的青发少女。

以黑色为基调,长度略短的改造围裙礼服。跪在草皮的膝盖上乘着昴的头,保持着膝枕的姿势面容可爱的女仆——雷姆。

被吩咐随昴的女仆雷姆,用手指梳理着昴的头发轻语道。

【特训辛苦了。请暂时就先这样,用雷姆的膝枕安心休息一下】

【特训……也不是那么夸张的事情呐。只是准备练习而已呐。看着很无聊吧?】

【不,无聊什么的。雷姆只要能和昴一起度过,就足够幸福了】

倾注下来的雷姆的全肯定,现在的昴无法从正面接受。

用手掌覆住脸,昴从就连自己丢脸的样子都好意地看着的雷姆身上移开了视线。把和游戏没什么区别的练习,从最初看到了最后。这不是该难为情的地方。

像这样试图掩饰情感的昴,雷姆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沉默着怜爱地承受着昴的重量,像是要让人想起时间并没有停止一般,用柔和地动作梳理着昴的黑色短发。

【……雷姆,那个啊】

无法忍受沉默,昴先发出了声音。

听到昴的声音掠过雷姆停止了手指的动作。承蒙着就那样等待着话语的雷姆的好意,昴花了大量的时间才继续开口道。

【我,很丢脸之类的……不这么认为吗?】

终于说出口了之后,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自问道。

想要肯定吗。想要否定吗。寻求着从哪里到哪里的评价的回答呢。现在吗。还是说三天前吗。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吗——。

【认为哦】

这个自问,被干脆地肯定了提问的雷姆的声音中断了。

【认为啊喂。那还为什么要和丢脸的我一起留下来?是因为被这么命令了吗?】

烦恼的问题立马被得到了解答,昴仿佛抗议一般从下面盯着雷姆。

映在反过来的视野内的雷姆,对于昴着坏心眼的话缓缓地摇了头。

【虽然认为很丢脸,但是和在一起并不矛盾哦。而且就算没有被命令,雷姆认为自己也一定会和昴一起留下来的】

【……为什么啊?】

【因为雷姆想这么做】

简洁的回答。

砰地一下被这么说,昴一下子也接不上第二句话了。犹豫着不说些什么的话的结果,昴发现自己在听到雷姆的答案以后内心变得轻松了些。

就如莫名的自问自答,悄悄地给出了莫名的答案一般。

【雷姆……真厉害呐】

【是的。不过,姐姐大人要更厉害】

【只有这个拉姆至上主义无法理解不过,好厉害呐】

仿佛投降一般举起了双手,昴全身放松完全委身在了雷姆的膝盖上。

雷姆也再次,把手指深入就这样闭上眼睛的昴的刘海中玩弄着,

【雷姆是为了做昴想着希望做的事情,在这里的】

【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我希望被看着打的满地找牙之后,还想要被肯定是在丢脸羞耻地自虐一样啊】

【不是吗?】

感到不可思议般地歪着脑袋,雷姆用纯粹的眼神问了过来。

对此昴,只能深深地从鼻子呼了一口气,以无言作为答案。

安静地,无法触动的,怠惰的时间持续流动着。

【差不多该回了吧?会打扰到克鲁修大人剑的练习的】

【再一会儿。因为打到头了,现在动的话说不定会很危险】

抓住想要移动的雷姆的膝盖,把头横过来的昴撒娇道。

【是。——昴是,如此希望的话】

膝盖正要用力的雷姆有抽走了气力,接受了昴的提案。

享受着仅限此时的温柔,昴能够不去思考不想思考的事情,把全身都深深地沉入那泥淖的安详。

——王选被宣言开始的那天,昴与艾米莉亚诀别的那天算来已经三日。

菜月·昴顺利地腐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