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长安

长安城,本朝国都,亦是历朝历代的养龙之所,周时称镐京,秦称咸阳,汉隋唐,皆称之为长安,一直绵延至今,可说是天下都城。.M

当初太祖皇帝定都之时,选的便是此地,当时海岳真君就曾上书:‘据百二河山之险,可以耸诸侯之望,举天下形胜所在,莫如关中’,是故定都于此。

加上本朝的数次扩建加厚,此城早已是中土第一规模,东西八十里,南北百里,一眼望不到边,越是接近此城的附近,就越能感受这里的繁华如锦烈火烹油,若是个没有常识的人,真的很难将它与那九省百城的灾害联系在一起,仿佛那饿殍遍野灾荒连年,与这里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有道是皇城脚下多嘴炮,做为跟皇帝老儿居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平头百姓,自然也是眼皮子上天,谈论的话题,不是皇帝老儿今天又喝了几碗粥,就是那老王大人又是第几次上书,请求户部拨下赈灾钱粮。

不过近些时日,这些个闲汉小户,议论的就全是一个话题,那就是再过两月举办的水6大会,尤其是那以往如神龙一般,见不到尾的神仙,更是一个接一个,或是乘云,或是驾鹿,僧道法侣,更是络绎不绝。

“这就是你们没有见识了吧,真正的得道高人哪还需要显摆些手段,自然会有皇宫大内的人出城邀请,上次那华瑶仙子进京,可是有大内女官亲自出城去请呢!”

“那可不一样,华瑶仙子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咱们太后娘娘的侄女,要不是求仙去了,那少不得也是个郡主公主的封称,可是自家人。”

“那神仙传中的齐真人呢?那可是太宗年间的得道高人,不也是被御林军给请了进去,据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被这齐真人治过病,那真人的长相,跟当年真是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有变过。”

一张桌,三两闲汉,就着劣酒花生,口水横飞,就能吹上个半天,其中一个闲汉刚说到兴头上,忽然目光睁大,露出极度错愕的表情:“这怎么——”

“你怎么这么个瓜样?”其他几人同样回头一见长安城除了主道的直门外,其他的两个侧门,和六个小门,在‘吱呀’声中,几乎同时开启,骑队络绎不绝。

那马队中的仕女太监,以及身材高大的骑将,持着玉册金书紫锦五色丝红雁明镜,以及法服冠履手板各十套,像阵风也似的卷过,只留下惊慌失措的平头百姓。

“这这——”那闲汉嘴巴都合不拢似的,“就算是老皇帝的兄弟外国的国主番邦的使臣,怕是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但是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朝廷的使节走后不过片刻,又是一道马队冲了过来,虽然人数要少了许多,而且以女官居多,绣摆底下,还绣上了一朵朵金花,个个面容清秀神态高傲。

就算是生长在这皇城脚下的人物,一时半会儿却也认不出来对方的来历,直到有一个老妇人喃喃自语,“难道是凤妃的那支绣衣女卫?”

“绣衣女卫!!”有人顿时失声叫道,面露恐惧之色,仿佛回想起了当年的那段血腥岁月。

先帝当年意外早亡,宫内陷入九龙夺嫡的局面,而朝堂之中,更是不乏野心之辈,是当年的凤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妇纲独断,在一众顾命大臣的支持下,斩邪妄杀奸臣,威震朝野,保天下太平,在当年可是有着武则天第二的赫赫威名。

只不过与那位女皇帝不同的是,在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太后便自动舍弃权柄,隐居深宫内院,到了如今,除了当年的老人还记得凤妃的威名外,知道的人也已不多,不过当年以女婢组成的凤卫,倒是被说书人编撰成了各种故事,流传了下去。

没想到了如今,这支女内卫居然还存在,而且形,似乎同样是为了迎接这位神秘人物。

“快云阳郡主!”

只见在凤卫的中心,簇拥着一个身着大红裙,骑着五花马,带着面纱的高挑女子,虽脸蛋,但是只感受到那气质,便可以肯定,这必定是个绝美女子。

“居然连这个素来娇蛮的郡主殿下,也跑了出来,莫非真的是皇室宗亲不成?”

不过紧接下来的画面,打破了这闲汉的猜测,只见在左侧的霸城门中,同样飙出一道人马,各个身着黑衣身大肩宽腰背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而在这皇城之中,能够堂而皇之的携带兵刃,穿街走巷,而不被守兵所忌,只有一个身份——

“六扇门!”

“居然是他们!”

“潜隐了这么久,六扇门的人终于出现了吗?”

如果说,前二者只是旁人惊讶的话,那么六扇门的举动,就让各路有心之人心生遐想,自捕侯死后,虽然老皇帝恩宠不减,令其徒李子云继承侯爵职位,统领六门三府,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其势已大不如前了,而眼前这番举动,却不知有何用意。

不过这批人马刚出城门,就被拦了下来,确切的说,是被从各个巷口中窜出的府兵给拦了下来,这些府兵个个身穿百锻铁甲,手执钢刃,目露凶光,而在天子脚下,敢于聚众械斗的,怕是也只有那位胆大妄为的戾王殿下了。

也幸好六扇门中人个个弓马娴熟,身形矫健,几个刹那间,就勒住了马匹,只不过同样身材绷紧,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为的那个黑痣将领阴沉沉的道:“曹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出来,皇子殿下被刺杀一案,你不仅没破,而且窝藏女刺客,真当陛下念着捕侯恩情,就敢无法无天了吗?!”

六扇门,内门门主曹野是个彪型大汉,前身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刀客,不知杀了多少恶匪,是故面对这等险恶场景,无有半点惧色,“我六扇门办案,自有章程,不劳殿下关心,刺杀真凶是何人,也不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不过贵客上门,还请不要阻拦!”

“就算是贵客,那也是我家二皇子殿下的贵客,自有人去迎接,你们这些鹰犬之辈,还是安心去察你们的案子,这事不劳你们费心!”

“张将军说的哪里的话,什么叫……”

而此时此刻,站在城墙之上的,却有一位清幽淡雅的贵公子,前见剑拔弩张的场面,轻轻一笑:“贵客就是贵客,父王祖母阳姐姐,包括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可都是派人出城相迎了呢。”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朝廷里的大员城里的勋贵,就连玄都司,似乎都备好了请帖,”背后的侍从低声道。

“咳咳,那也没办法,谁都想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不老,偏生这位就有法子,小赵,持我的令,让二弟的人手退下吧,父皇近来本就心情不好,可不能再让他听到什么不愉快的消息。”

“是。”

“余侍郎,听说你与这位相交莫逆,怎么不去拜访一下?”

“是,”背后的年轻官员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称是,头微微抬起,露出了张熟悉的面孔——

而这京城风云搅动的核心,一辆破旧马车正在悠闲的走在官道上,没有车夫,但马儿却在温顺的走着,偶尔停下来食把草,然后又继续走着,就像是马车里的人一般,悠闲且自在。

忽然间,马车里跳出一个三寸小人,摸了摸光头,“我佛慈悲,这就要到京城了吗?”

“不是我骗你,我们真的走错路了,长安城的方向应该是西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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