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酷刑老祖

风铭静静地躺在第一万个台阶上,生命之火极为微弱,宛若寒风中的烛光,随时有熄灭的可能。然而,他的意志之火却蓬勃旺盛,无数次地将那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重新点亮。

风铭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挣扎。

风铭的伤太重,整个身体惨不忍睹。天并不是那么容易逆的,修武之人将“逆天而行”这句话挂在嘴边,不过是激发自己的大无畏精神罢了。真要“逆天”,翻开风云大陆的历史,又有几人有那勇气,又有几人能够成功。

风铭“逆天”成功,根本缘由在于他心中对这片“天”的满腔怨恨和蔑视,根本不存在畏惧、敬仰、顺从之心。虽然他的实力弱小,但他的心比这片“天”还有高,他曾发誓要将这片“天”砸碎。在别人心中不可抗拒的神,在他的眼里却成了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所以,他逆了这片天。

逆天归根到底是意志之争。俗话说,天道意志不可抗拒,天威浩荡,其下皆为蝼蚁。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天道只需一个意念就能让人灰飞烟灭,所以,要逆天就得“心比天高”。

当提到“心比天高”之时,立马就会想到另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实际上,这话同样没错,一个人仅仅是心气高,却没有实力作保证,“逆天而行”终归是笑话罢了。

而风铭的逆天成功,实际上专指“黄金古路”设计者设计的这一关中的逆天成功。在这里成功并不意味着风铭的实力已经能够逆了风云大陆这片天,他的实力还差得远。要知道“黄金古路”设计者是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按比例下调了难度。

要是他们这片天就是风云大陆那片天,而仍旧被他们踏破,那就真的是没天理了。风云大陆也不至于神路如此难寻。

纵然是难度下调,风铭仍旧受到重创,能否醒来,伤势能不能恢复,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唉!”

一道声音划破了这里的宁静,随即一道白色气流涌现,并变幻成一道人形模样,那模样仍旧朦胧、缥缈,让人无法真切地看清他的面貌。

只见他手指轻弹,一个白色光点出现,并没入风铭的身体,而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风铭是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好,不单是身体,还有丹田、经脉、神识、气血,全方位的恢复。

之前还奄奄一息的风铭,一会儿,就变得脸色红润,呼吸平稳,身上不见一丝一毫的伤。

风铭睁开双眼,双眼里两道光芒飚射而出,犀利无比,身子一跃而起,身上的气势沛然而出。风铭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闯关。

“臭小子,你能不能消停点,搞出一幅天下无敌的模样,我呸!”

风铭的耳朵里突然间传入一道讥讽的声音。这让风铭吓了一跳,怎么有人跑到自己身边来了都不知道?

风铭循着声音的来源处一看,原来是“酷刑老祖”。风铭将身上的气势收敛,坦然相对。

风铭之所以采用这种态度面对“酷刑老祖”。

一来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远。“酷刑老祖”打个喷嚏都能弄死他。如果“酷刑老祖”铁了心要弄死他,哪怕他再恭敬、顺从、小心、提防,都毫无意义。

二来是风铭对至尊戒心怀怨恨,而“酷刑老祖”与至尊戒之间多多少少有点关联,对“酷刑老祖”虽不至于怨恨,但要论及尊敬,他心里迈不过那道坎。他知道,在“黄金古路”里,“酷刑老祖”帮了他很多忙,并救过他的命,但他心里却不愿领这份情。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缘何如此,以风铭的睿智,多多少少能摸到一点脉。

所以,纵然“酷刑老祖”手腕通天,风铭在他面前总是不卑不亢,坦然以对。

“我这是在哪?”风铭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峰顶喽!连哪里都不知道,傻不拉几的!”那人形讥讽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闯关吗?难道是你作弊?”风铭感动很困惑。

“我吃饱了撑的,闲的蛋疼!自己搞个关卡出来还把你拽上来,你想得到美!”那人形被风铭气得暴怒,这臭小子竟敢怀疑他的人品。

“哈哈!是我自己冲上来的!哈哈!我竟然逆天了!”风铭哈哈大笑。

“哈哈!逆天了,哈哈!你以为你真能逆天,不知天高地厚。”那人形怒极而笑。

“此话怎讲?”风铭感动不对调。

“这里不过是我设计出来的关卡而已,和真实的情况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里。你以为这天有那么好逆,我不过是借这几道关卡给你们指明道路不了!我已经把这里的难度下调了几万倍,你以为你真能逆天。小子,路还远着呢。”那人形说道。

“什么?下调了几万倍,你……你唬我的吧!”风铭被“酷刑老祖”的一番话震住了,连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

“唬你,有这个必要吗?修武之路艰涩难行,凶险重重,人心叵测,危机四伏。难!难!难!难于上青天!你要踏天而行,还差得远!你心怀仁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的路更为艰难。”这话蕴含着无限感慨。

“有那么难吗?不就是个鸟天吗?到时捅破了便是,到时逮住它,把它的鸟毛拔个精光,看它还怎么嘚瑟?”风铭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能有这份心气,倒是不错!修武之路,到了后面,心境极为重要,大多武者往往被心境所困,难有寸进。你心比天高,如果福源深厚,今后的成就不可限量。”那人形连夸带赞,就好像看到一块极世璞玉一般。

“哟!哟!哟!今天转性了,尽拣些好听的说。既然这天是你设计的,那我这一次岂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实在是不好意思!”风铭满脸歉意说道。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碰到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不提倒好,你一提,又勾起我心中的怒火。”那人形气呼呼说道,“活了这么久,不曾料想,竟被你这个小屁孩骂得体无完肤。今日,已发代首,以作惩戒!”

一道白光一闪,风铭感动头皮一凉,脑袋上顿时连一根头发都不剩,光溜溜的。

见那白光飚射过来,风铭条件反射地要躲,但谁知在那刹那间竟是动弹不了分毫,而周边却没有丝毫异状。风铭知道这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的缘故,但风铭有风铭的骄傲,因此而低下头,风铭是万万不肯的。

“我不会向你道歉的。”风铭的脊梁挺得笔直,语气坚定得很。

“我没奢望你道歉,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假若我是你,反应也差不多,或许还要激烈。不过,你不了解实情,当你有朝一日有能力揭开这一切的面纱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怨气有多么的可笑!”那人形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哪怕我知道了一切,我同样不会谅解,并非我固执己见,而是我有我的想法。”风铭说得。

“你不了解,整个风云大陆的人都不了解。风云大陆就是一个悲剧,你不会明白的,整个大陆就是一个悲剧!”那人形提到悲剧时,语气里无悲无喜,似乎冷血至极。

“礼乐崩塌,纲常不再,人人主杀,尔虞我诈,确实是悲剧!”风铭悲愤不已地说道。

“武道之路本就是主杀,从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无极之路。你却在这里大谈‘礼乐’、‘纲常’,实在是可笑之极!不杀,何以逆天?不杀,何以至无极?杀!杀!杀!杀他个血流成河!杀他个尸骨如山!”那人形突然间愤慨不已。

“连你这样的超级大能的杀性都如此之重,风云大陆的悲剧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风铭叹息而又无奈地说道。

风铭算是明白了风云大陆纷乱的源头了。一个个大佬都是主杀之辈,他们可都是整个大陆的标杆啊,上行下效,风云大陆岂有不乱之理。

“什么时候是个头?快了!快了!”那人形说道。

风铭听到“快了”,心里突然间吓了一跳,他光顾着说话了,竟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闯关的时间还有多少?”风铭焦急地问道。

“还剩一天,怎么啦?”那人形好奇地问道。

“怎么啦?兄弟们还没有一个冲上来啊,只剩一天了,加油!终点就在眼前。”风铭焦急地大叫道。

“别费那劲了!瞎子点灯——白费蜡,你就是喊破喉咙,他们在一天内也冲不上来。”那人形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情感。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延延期,求求你延延期!”风铭舔着脸不停地央求道。

“延延期,我就是再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他们也冲不上来。你以为天是那么好逆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全然不把天当回事。但凡心里有一丝瑕疵,就甭想冲破这关。”那人形不屑地说道。

“你就那么冷酷铁血,眼睁睁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你面前消失,你于心何忍?”风铭愤慨地说道。

“蝼蚁都不如的东西,有何不能忍的?况且,他们在我眼里不过是虚妄罢了!”那人形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好像是谈到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样。

“我给你取了个外号,看来还真正很恰当。你就是‘酷刑老祖’,心硬如铁,毫无人情味。”风铭一吐心中的恶气说道,而眼看着兄弟姐妹们就要命丧黄泉,那心里又是焦急万分。

“‘酷刑老祖’!这名字还是蛮有创意的,也够拉风,还能唬人,不错!不错!以后,我就改名叫‘酷刑老祖’了。”那人形的声音里透着欣喜。

风铭听了,直接晕菜。之前还准备承受雷霆之怒,不曾料想,竟得了表扬,“你没病吧!这名字也喜欢。”

“喜欢!有创意!有警示作用!时刻提醒我心要狠!当年要是我能心狠点,也不至于……”酷刑老祖陷入沉思之中。

“喂!喂!别发愣啊!时间可不等人,急死我了!”风铭焦急地大叫道,心里暗暗着急:你这一发愣可要命得紧,兄弟姐妹们都得歇菜。

“失态,失态,不好意思!如此有创意的名字,也不好白白生受,等价交换,给你一件礼物,这东西对你大有帮助。”

也不见酷刑老祖有什么动作,但一个玉盒却飘到了风铭的面前。

风铭看到这神乎其神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风铭一只手接过那玉盒。那玉盒入手一股清凉之气直透神海,让风铭不自觉地发出呻吟之声。那玉盒洁白无瑕,其表面玉光荡漾,和一般的玉截然不同。其上雕刻着花纹图案,显得很典雅。整个玉盒显得小巧玲珑,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风铭摩挲着那玉盒,久久都舍不得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