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独立种族

即将离开的时候，艾伦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鲜血沼泽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们没有进去过，连鲜血沼泽的边缘也不曾靠近，一直都是在外围游弋。”尤里斯说道。

“咦？”艾伦奇怪地问，“吸血鬼不是都龟缩在鲜血沼泽里面吗，你们不进去怎么猎杀他们。”

“不完全是这样。经常有外面的吸血鬼要进入鲜血沼泽，也经常有里面的吸血鬼要走出鲜血沼泽，我们猎杀的就是这些人。至于鲜血沼泽，我们是被严令禁止进入的，而且也不允许向俘获的吸血鬼打探消息。不光是我们圣殿骑士，就是其他的吸血鬼猎人，如果传播从吸血鬼口中得来的任何消息，都是一种极其严重的行为，甚至会被当做吸血鬼的同党处理。”杰森说道。

“所以我们一遇见吸血鬼，要不当场杀死，要不俘虏之后马上把嘴堵起来，总之不能让他们开口讲话。他们经常会说一些大逆不道，妖言惑众的话，不要说往外传了，我们自己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尤里斯也说道。

“他们都说些什么话？”艾伦问道。

“这个……”尤里斯和杰森都很为难地看着他。

“行了，我明白了，反正进去之后也能听到，就不勉强你们了。我要进鲜血沼泽的事还请不要传出去。”艾伦说道。

“我们明白。”两人连忙应道。教会一向对吸血鬼厌恶至极，总是不遗余力地清除打击，而艾伦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进入鲜血沼泽，一旦传出去都会使教会处于尴尬境地，如果是藉由他们之口传出，更是构成了泄露教会机密的重罪，所以就算艾伦不叮嘱他们也会守口如瓶。

艾伦一行离开后，杰森面带犹豫地问尤里斯：“这件事我们要不要汇报给上面？”

“按理说是应该汇报，可是我们汇报给上面，上面又会再往上汇报，这件事在教会内部就不再是秘密。鲜血沼泽是什么地方他不会不清楚，可还是要冒险进入，很可能是肩负着重要的秘密使命，而且以他的身份，有资格命令他这么做的只可能是教皇陛下或奥古斯丁大人这类大人物。如此一来，这件事无论从敏感程度还是参与人员上都达到了绝密级别，我们一旦上报，上面更不可能担着风险压下来，只会是逐层上报，到时候传得众人皆知，我们就是泄密的源头。大人物们的心思都很复杂，我们还是不要趟这摊浑水的好。”尤里斯说道。

“可如果有一天上面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怪我们知情不报？”杰森又问。

“他虽然不是我们的上司，可地位比我们的上司还要高不少，到时候我们就说是他下了封口令，上面也不可能去找他核实，而且他确实是下了封口令嘛。”尤里斯道。

“就这么办，等下把大家召集起来统一口径，谁也不许走漏风声。”杰森面色凝重地点头道。

快要进入鲜血沼泽的时候，可蓝突然停住脚步，一脸怯色地问：“外面就是人类的吸血鬼猎人在猎杀他们，里面的吸血鬼看见我们会是什么反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况且还不是个人私仇，而是种族血仇，没有人能保持冷静与克制。抽筋剥皮，喝血吸髓，割舌挖眼，砍脚毁容，总之我觉得都有可能。”艾伦说道。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进去？”她伸手捂着脸蛋，惊恐地问道。

“你来这里不就是想复活你的朋友么？”艾伦问道。

“我们来之前并不知道有吸血鬼猎人的存在，现在看来形势比当初预计的要凶险恶劣得多。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换个方法，现在进去只会是自寻死路，而且就算他们不杀我们，也没有理由答应我们的请求啊。”可蓝犹豫着说道。

“换个时间，什么时间？换个方法，什么方法？现在不合适，以后就合适了么。我已经打听过了，血液复生，尤其是让死去多年的人借助血液复生，是圣阶以上才能掌握的本领，而达到这种境界的吸血鬼，每一个都极为珍贵，根本就不会待在外界，只有在鲜血沼泽这种大型吸血鬼聚居地才能找到。如果你这次放弃了，以后要想救你的朋友还得来这种地方，不过那个时候可就没有我陪你了，因为我马上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希望能在走之前帮你完成未了的心愿。”艾伦认真地说道。

“你要去什么地方，去多久，会不会有危险？”可蓝关切地问道。

“危险不危险是要看人的，同样一件事对有的人来说危机重重，对有的人来说却根本不算什么，但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那个地方相当危险，十分危险，极其危险，如果你能说服他不去那是最好的。”萨博鲁插嘴道。

艾伦瞪了他一眼道：“对你而言，我不去比我去更危险，你信不信？”

萨博鲁不吭声了。

可蓝脸上突然绽放出甜甜的笑容，笑语盈盈道：“我才不信这里会有什么危险，要是真有危险的话你们就不会带我来了，因为我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刚才是故意吓唬我的，是也不是？”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艾伦问道。

“我只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可蓝继续微笑着说，“上天让你这种历史上都罕见的恶人降世，在你没有掀起足够大的滔天巨浪，没有给更多人留下痛苦难忘的回忆之前，是不会轻易把你收走的，所以和你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再坏的人能比你更坏，再危险的人能比你更危险？”

“谢谢你的夸奖，”艾伦郁闷地说，“可是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呢？”

可蓝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一个高雅的人，一个脱离了庸俗的人，一个不再沉迷于低级趣味的人，是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夸奖就沾沾自喜的。真正有责任感的人，听到别人的赞扬只会更加羞愧，更加惶恐，更加不安，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当不起这样的赞誉。嗯，你就是这样的人。”

“谢谢，我现在就是万分的羞愧不安。”艾伦说道。

“人类果然是最虚伪和厚颜无耻的种族。”梅林小声对萨博鲁说道。

“嗯嗯！”萨博鲁连连点头。

“这话我深是赞同。”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温润平和的声音。

艾伦扭头看去，第一眼的感觉是“优雅至极”，第二眼的感觉是“这才是真正的贵族气质”，第三眼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面前。这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穿一件白色长袍，并不华丽，但却一尘不染，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纤薄红润，鼻梁高挺，眼睛清澈有神，黑色油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给人一种清爽舒心的感觉。

“请问您是？”艾伦向他打招呼道。

“我出生于一个冬天下雪的夜晚，因此母亲给我起名冬雪夜，你们可以叫我雪夜。”中年男子问道，“请问你们是来鲜血沼泽做客的么？”

“做客？”艾伦先是一愣，然后点头道，“是的，我们是来做客的。”

“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迎来客人了，”雪夜抿了下鲜红的嘴唇，感喟道，“如果招待得礼数不周，还请不要介意。”

“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把自己当做主人，所以您也不必拘泥于待客的规格。”艾伦说道。

“到哪里都是主人？真是有趣。”雪夜微笑道，“那么请随我来吧。”

跟在雪夜身后走了一会儿，艾伦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鲜血沼泽里面的人？”

雪夜轻“嗯”一声，说道：“算是吧”。

艾伦打量了一下他的后背，又问道：“这么说您是吸血鬼？”

“吸血鬼是对我们的蔑称，当初之所以会有这种说法，是因为很多人认为我们是隶属于魔鬼的一支亚种族，然而我们与魔鬼并无关系，我们是血族，和人族、精灵族、兽族、矮人族一样的独立种族，我们与魔鬼的相似性并不比这些种族多。”雪夜说道。

“也不是所有人都持这种看法，在正规魔法书籍中血系魔法作为一门独立魔法体系的地位是得到承认的。”可蓝讨好地说道。

“看来说‘吸血鬼’的都是愚昧无知之人，说‘血族’的都是博学睿智之人。”艾伦也见风使舵地附和道。

“请问您就读于哪所魔法学院？”雪夜问道。

“查理曼魔法学院，”说完之后，可蓝觉得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也曾作为交换生前往狮鹫魔法学院学习。”

雪夜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请问这两所魔法学院里可有血系魔法的选修课，有关血系魔法的书籍能否被正常借阅，老师可曾向你们介绍过血系魔法的基本原理，你们能否公开地讨论血系魔法？”

可蓝一时语结。

“再或者，在您看到的正规魔法书籍中，血系魔法是被归入光明魔法的范畴，还是邪恶魔法的范畴？”雪夜又问道。

艾伦轻咳一声道：“雪夜先生，是否承认血族为独立种族，和血族与血系魔法的阵营划分，似乎是两个毫无关联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