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荒诞原因

“记这么多人名和简历，你们累不累啊？”艾伦看着那一幅幅画像上密密麻麻的字眼都觉得头大。

“他们为家族贡献了一生，仅仅要求受他们恩泽的后人记住他们的名字，以及曾经有的丰功伟绩，这很过分么？”安妮龙山反问道。

“当初你们在背诵的时候，就没有心生烦躁，把这些画像付之一炬的冲动？”艾伦又问。

安妮先是白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生在贵族家庭，除非你选择吃喝玩乐，犬马声色，所有事情都不闻不问。否则一旦当你正视现实，就会有太多的事情让你烦躁、苦闷、无力甚至绝望。而不时地回顾历史，感受当年先祖们经历的种种磨难，你反而可以从中获得信心、力量和平静，以更大的智慧和勇气面对眼前的挑战。”

“好吧，我说不过你。人都说“罗兰家族的坚持”，我看你们龙山家族比罗兰家族更顽固。”艾伦无奈道。

“怎么没有，不过人们都称我们为“龙山上的顽石”。”安妮说道。

“这个比喻太贴切了，你们就是一群泥古不化的坚硬石头。”艾伦忍不住笑道。

“谢谢夸奖。”安妮龙山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微微笑道。

盘牙打断了他俩的对话。“这把剑拿来让我看看吧。”

“好的。”安妮龙山走到祭奉桌前，先是虔诚地施了一礼，轻轻拿起龙牙圣剑，递给了盘牙。盘牙接过后，先是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感知着。安妮龙山则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盘牙睁开了眼睛。安妮龙山忐忑地问道：“有办法吗？”

“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我。”盘牙说道。

“好的，我们就守在外面，您如果好了就从里面喊我。”安妮龙山说完，便和艾伦走出了祖祠，再次启动机关，把石门落了下来。

艾伦在外面等得无聊，便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便问否？”

安妮龙山客气地说：“您请讲。”

艾伦：“在我看来，你们龙山家族祖祠的防卫措施并不与里面物品的价值相匹配。”

安妮：“您是说为什么几千年来，里面的物品没有失窃吗？”

艾伦：“是的。”

安妮：“首先，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大家族的传承之物没那么容易得手的，你猜不到人家有什么防卫措施，并不代表人家就没有防卫措施，只不过超出你的想象罢了。其次，确实有不开眼的蟊贼来光顾过，有的回去了，有的没回去。”

艾伦：“那我可否冒昧地问一下，这祖祠里到底有什么厉害的防卫措施？”

安妮犹豫了一下说：“告诉您也无妨。那把圣剑放在剑架上时，如果不是由怀有龙山家族嫡系血脉的人移动，而是由他人拿起，便会主动攻击周围的所有生命体，不死不休。”

艾伦：“怪不得盘牙让你把剑递给他，原来是这个原因。”

安妮惊愕道：“难道他不是出于礼貌，而是已经察觉了圣剑的秘密？”

艾伦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就是巧合吧。圣剑是这样的，那光明玉呢？”

安妮：“凡是能不知不觉潜进祖祠的人，一般修习的都是黑暗魔法，或者本身就是暗黑不死之躯，而光明玉具有极强的净化功能，所以他们一进来，就会被光明玉照得全身冒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逃得慢一点的就死在这里，逃得快的也要丢掉半条命。就算有人法力精深，能暂时扛着光明玉的照射，但在移动它的一瞬间，光明会骤然加强十倍，相当于圣阶光明系魔法师的一次全力出手，任谁也要灰飞烟灭，神形俱散。”

艾伦咂舌道：“真够阴险的。”

安妮无语道：“别人不打我们的主意，我们也伤害不了任何人。这只不过是必要的防卫措施，怎么就和阴险挂钩了呢。”

艾伦继续又问：“如果有圣阶的人来打你们祖祠的主意，你刚才说的两种防卫措施，恐怕就未必管用吧。”

安妮思考再三，最终咬牙说道：“秘密就在那些画像中，当有强敌闯入，这些画像中蕴含的先祖之魂就会复苏，一个两个或许威力不够，但当两百个先祖之魂一起攻击，同时再激活圣剑和光明玉，就是圣阶高手也讨不了好。而一旦他被拖住，被各个家族以及皇室闻讯赶来的高手联手围攻，只怕活着逃不出法兰克帝国。而且圣阶高手就那么些，每个地位都尊崇无比，也不会自贬身价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艾伦想了想道：“你们之所以要背诵画像上先祖的名字和事迹，是不是在为他们充能，好让他们在关键时刻能复苏并保持威力呢？”

安妮红着脸点了点头。“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您。”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半天。当祖祠里面传来盘牙的声音时，安妮龙山又急忙把石门升了起来。

“怎么样？”一看见盘牙，安妮龙山就关切地问道。

盘牙没有回答她，而是对艾伦说：“我要单独和你谈一下。”

安妮龙山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追问道：“是不是很麻烦？”

艾伦安慰道：“你别着急，我先和他商量一下。”

安妮龙山虽然很不情愿，但依然点了点头，于是艾伦和盘牙又一次进入了祖祠，石门再次关上。

“什么情况？”艾伦直接问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把圣剑的深处有一个灵魂结界，里面蕴含了九个灵魂碎片，分别属于龙山伯爵、“狂杀之龙”狂飙玛里苟斯以及被他杀死的七条巨龙。龙山伯爵的灵魂碎片负责鉴别他的血脉，狂飙玛里苟斯的灵魂碎片负责鉴别龙族的血脉，而七条巨龙的灵魂碎片则被囚禁起来布成了一个魔法阵，用来施展一种被称为“龙族庇佑”的禁咒级龙语魔法。”

“这个魔法是做什么用的？”艾伦问道。

“一种至少要五条巨龙合力才能施展的、非常深奥的、全方位的大强化术。首先要声明的是，龙山伯爵本人的血脉并无出奇之处，而他后代的血脉也和常人无异。但是他的后代在进行血脉觉醒时，只要通过了龙山伯爵灵魂碎片的验证，就会被施以“龙族庇佑”，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会被全面改造，使他变得异常强大。因此所谓的血脉觉醒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禁咒级别的大强化术。”

“不过呢，龙山伯爵的后裔只能被动接受圣剑的强化，他们的灵魂无法通过狂飙玛里苟斯的龙族血脉验证，也就无法进入灵魂结界，而只有我这样的龙族才可能进入。我进入之后，有两个发现。第一，狂飙玛里苟斯的自创武技确实在其中，他见我也是龙族的弃儿，就传授给了我，只不过我暂时还无法领悟。第二，龙山家族之所以一代不如一代，是因为每施展一次“龙族庇佑”，那七条巨龙的灵魂就虚弱一分，虽然他们可以缓慢地恢复，但龙山家族进行血脉觉醒的次数太频繁了，他们那可怜的恢复远远赶不上消耗，所以“龙族庇佑”的效果就越来越差，到了现在，已经几近于无了。”盘牙解释道。

艾伦：“恭喜你得到了狂杀之龙的传承。”

盘牙：“这确实是一笔难以衡量的财富，还要感谢奥古斯丁先生的指点。”

艾伦：“你不用谢他，你把对他的感激转移到我这个学生身上就行了。”

盘牙：“……”

艾伦：“那龙山家族的事情还有转机吗？”

盘牙：“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我怀疑当初你老师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只不过故意不说，留着给我们来解决罢了。”

艾伦：“你快说说看。”

盘牙：“首先那个小丫头没有和你完全说实话，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画像，龙山家族历代英杰在临终之时，把自己的灵魂烙印在了上面，为的就是死后能继续庇护家族。因此，只要毁掉这些画像，释放出里面的先祖灵魂，当初凝聚在他们身上的巨龙灵魂也会随之回归圣剑，到时候里面的七条巨龙恢复实力，就又可以施展原版威力的“龙族庇佑”了。”

艾伦：“……”

盘牙：“你在听吗？”

艾伦：“就这么简答？太狗血了吧。”

盘牙：“事实往往比人们的想象更加荒诞不经。”

艾伦：“以前就没人想到过？”

盘牙：“或许有人脑中闪过这种念头，但估计很快就被自己给否决了。如果不是我以龙族血脉进入了灵魂结界，亲自听狂飙玛里苟斯的灵魂碎片对我说，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艾伦：“你说老师知不知道？”

盘牙：“他应该知道，但同样也无法确认吧，所以就安排我们再来看一次。”

艾伦：“这些画像是龙山家族的精神寄托，如果他们按照我们的建议，毁掉了这些画像，可圣剑还是不能恢复，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