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杀手之道
这时艾伦走上前去，海曼下意识地站在他的右前侧，准备随时保护他。
“刚才的爆炸和你们没关系？”艾伦问道。
“一点关系也没有。”富商干脆地说道。
“你们没有刺杀我们。”艾伦又问。
“没有。”富商说道。
“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艾伦再问。
“本来想做一笔买卖，后来发现对方没诚意，就没做成，现在正准备回家。”富商说道。
“别呀，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别人没诚意，我可是有诚意，你想不想和我做生意？”艾伦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愿意和一切有诚意的人做生意。”富商平静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我看就在里面谈吧，你们刚才没谈成，说不定等会儿就谈成了。”艾伦建议道。
“好，我没意见。”富商点了点头。
“海曼先生，把地上趴着的这个人，拖下去吧，也没必要问什么了，直接打一顿，死就死了，如果没死再还给这位老板，想必他很愿意出一大笔赎金。”艾伦拍了拍手说道。
“没错，”富商说道，“他如果死了，我愿意出三千个金币的安葬费，请你们代为安葬，如果他没死，只要还剩一口气，我愿意出一万个金币的赎金，感谢各位兄弟的不杀之恩。”
“一万个金币？”海曼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的治安大队四百多号人，一年的全部开支，包括薪酬，伙食费，制服器械，医药费，加起来也只有几百个金币，而他作为治安署长，一年能攒下的金币，也不到二十个。一万个金币相当于他们治安大队十几年的全部开销，现在只是用来换回一条人命。刚才他见富商那么轻易就把手下给抛了出来，还有些瞧不起他，不过现在却被他的大手笔给震惊了。他原本计划把那名杀死打伤几位手下的暴徒给处死，现在却犹豫了。杀了人只有三千个金币，打一顿同样能解气，只要把人还回去，就可以多得七千个金币，而那几个死伤的兄弟，正常的抚恤医疗金也不过几十个金币，还不一定能按时发放。
想到这里，他对一队长使了个眼色，说道，“拖下去狠狠地打，打死活该。打的时候把嘴给堵上，疼也不让他叫出来。”一队长心领神会，从那人身上撕下一块带着血迹和泥土的衣服，直接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绑了起来，亲自押了下去。
“里面请。”富商换上一副笑容，伸出右手邀请道。
“请。”艾伦也邀请道。
在互相的客气和谦让中，艾伦和富商来到了二楼刚才的那个房间，索菲亚和海曼放心不下，也尾随而入。坐定后，富商挥了挥手，他身边的那位精廋汉子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他是一比三，处于绝对的劣势。
“小兄弟刚才给我找了个台阶下，这里谢过了。”富商说道。
“老板出手阔绰，我也要替各位兄弟向你道谢。”艾伦说道。
“哪里的话，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如果哪一天死了，再多的财宝也没有意义。无论是行走在光明之中，如同这位索菲亚小姐，还是隐匿在黑暗之中，如同区区在下，最看重的都无非一个面子，面子损了，就很难在那个圈子立足。小兄弟给了我面子，相比之下一万个金币实在微不足道。”富商说道。
“老板这么爽快就承认是黑暗中人了？不知该怎么称呼呢？”艾伦问道。
“俗话说无商不奸，无商不黑，我是个黑心商人，当然算黑暗中人了，否则我哪里积累那么多钱财，一掷万金呢。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一些老朋友叫我掌柜的，一些小朋友叫我大掌柜。你我一见如故，你叫我掌柜的可好。”富商说道。
“掌柜的，”艾伦说道，“我是谁，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富商点头说道，“你叫艾伦，可惜我知道得还是晚了些。不过我和另外一个人打过几次交道，说起来他和你还有几分渊源。”
“我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都在狮心公国和狮鹫魔法学院，似乎都不太可能和你有交集吧，否则你也不会来这个地方做买卖吧？”艾伦意味深长地说到。
“如果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和那人有如此渊源的人，说什么也不会走这一趟。这个人你想必没有听说过，也不会有其他人向你提起，不过说起来，他应该算是你的师兄。”富商说道。
“师兄？他出自狮鹫魔法学院？”艾伦问道。
“不不不，他和狮心公国没有一点的关系，甚至从未来过狮心公国，其实这个人索菲亚小姐应该认识，他就是奥比留斯。”富商说道。
“哪个奥比留斯？你是说“火焰之子”奥比留斯老师？”索菲亚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就是他，索罗亚斯特魔法学院第一大系火焰系的系主任，索菲亚小姐在炽焰帝国求学，可否见过他本人。”富商问道。
“我曾经代表家父登门拜访过他，可是他和艾伦能有什么关系？”索菲亚不解道。
“这是个禁忌话题，我行走在黑暗中，也只能向你们透露一点，再多的我也不敢说。奥古斯丁还在拜火教时，曾经发现一个奴隶的儿子很有魔法天赋，就收他作为学生，并赐名奥比留斯，意为火之精灵。后来奥古斯丁叛离拜火教，投入光明神教，成为光明神教数一数二的大贤者，因为他智慧超群，在两个教派都有一大批的崇拜者，所以两个教派对于这一段历史都讳莫如深，存而不论，很多私下议论这件事的人都被抓进了大牢。奥比留斯并不赞同老师更换教派的做法，但也没有因此与之决裂，不仅保留了老师为他起的名字，私下场合说起奥古斯丁还颇为尊敬。因为他火系魔法天赋惊人，造诣深厚，拜火教的人也拿他没办法，随他去了，只是要求他注意影响，不要在公开场合谈论这个敏感话题。”富商说道。
“据说，奥比留斯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位火系法神。索罗亚斯特魔法学院火焰系地位超然，系主任一职按照惯例由校长或资格最老的副校长兼任，而奥比留斯以老师的身份破天荒坐上系主任一位，还没人对他不服气，实力可见一斑。”索菲亚说道。
“我以前经常在西边做生意，和拜火教的人打过一些交道，奥比留斯也接触过几次，所以说起来，大家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还是有些关系的，我也算是你师兄的朋友吧。也幸好没有闹出什么误会，否则奥比留斯那关我可过不了。”富商笑着说道。
艾伦暗中想道，富商这一番话，既拉近了和他的距离，攀上了关系，也暗中示意，他是可以与奥比留斯做朋友的人，实力不容小觑，姑不论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起码展现了诚意，即使这诚意是暂时的，也代表在这暂时的期间内，合作有了可能。
“可是，”艾伦又说道，“索菲亚也是在炽焰斗气学院求学，你冲着她来，就难道好交差？”
“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索菲亚生气地说道，“听你们两个的意思，你本来是准备刺杀我们，后来发现艾伦在其中，觉得惹不起他身后的人物，就放弃了，而海上的爆炸也和你没关系？”
富商有点尴尬地说道，“那场爆炸我们确实不知情，而且这种破坏力极强的手法，真正的杀手界是不会用的，今天你放一场火，明天我来场大爆炸，世界早就乱套了，杀手也是要依附于这个世界而生存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以你的意思，你们杀手还算是有节操的喽？”索菲亚揶揄道。
“任何一行，要想长久存在，必然有自己的道。杀手虽然被外界人所不齿，但也有自己的道，而且杀手之道未必比骑士之道，魔法师之道，工匠之道，医师之道简单粗略，光明职业除了有本行业的道，还受到宗教戒律和世俗法律的约束，而黑暗职业仅有本行业的道约束，可想而知，他们的道只有更加的完整和繁琐，才能有效约束住这个行业。”富商认真地说道。
“那你们的道是什么？”艾伦追问道。
“不入此行，很难明白这行的道，我也不便细说，上流社会的一些隐秘，我想索菲亚小姐也很少会向你们提起，有时候是觉得外人没那个资格，有时候则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没那个必要。不过刚才索菲亚小姐的那个问题，我可以解答一下。基本上全大陆有名有号的大人物，都上过杀手界的悬赏榜，不要说索菲亚小姐，就是你的父亲狮心公爵，甚至莱茵王国的国王，法兰克帝国的皇帝，哪怕是教皇陛下，都有人开过悬赏，只不过一般没人会接罢了。所以索菲亚小姐不必因为有人开出悬赏，有杀手接下任务来杀你而耿耿于怀，我想这不是你第一次遇到刺杀，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你是一个大人物，和别人产生了很深的过节，就可能会招来杀手。如果是乡下村庄的农夫，隐世修道院里的修女，是不会有人开出悬赏的，既然你选择了万人仰慕，就必然会引来一些人的眼红与嫉恨。”富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