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无边鲨海

梅林用深邃的眼光看着辉月，缓口说道，“我身负重任，那只是表象，我的心灵是自由的，无拘无束地遨游******之中，翱翔于天空之上。而辉月你，虽然身体是自由的，但你的心被枷锁层层捆绑，无法挣脱。”

梅林此话说完，四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心思各异，许久都没有再开口，充分沉浸在，也尽情享受着这无边的宁静，一直坐到晚饭时间。

晚饭时，流云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和四人围坐在一起。索菲亚见他步伐依然有些踉跄，便关切地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么，要不让梅林帮你看一看，她对疗伤应该很有经验。”

流云摇了摇头，说道，“娜迦族的人已经帮我医治过了，我身体受到的摧残太甚，以后只能慢慢调理，一下子也急不来。”

梅林插口道，“像我们这些实力强悍的人，生命力旺盛，即使受到很重的伤，也能通过秘法和药剂快速恢复，但是他的实力太低，肉体和精神力都太弱，根本无法承受猛药的效力，贸然对他进行痊愈治疗，只会大幅度消耗他的生命力，折损寿命。反正他现在也安全没事，就慢慢调养吧。”

流云苦笑着说道，“身体的伤害倒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创伤。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能坦然面对艰难险阻，可是经过这次变故，我发现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即缺乏勇气，又没有毅力，外面的风浪不是我可以抗衡的。我准备返回幻鱼族，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辉月连忙安慰道，“你不要沮丧，无论是肉体上的伤痕，还是精神上的创伤，终究会慢慢痊愈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现在不要多想，安心休养就好了。”

“辉月，”流云打断了她，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你也不必安慰我，我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倒是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许多，你看似柔弱，但其实百折不屈，外面的世界很适合你。”

“可是，”辉月的眼眶一红，伤感地说道，“当初我只是个胆怯含羞的小女生，如果不是你鼓励我，我根本没有勇气走出幻鱼族，来到外面的世界，现在你要回去了，我还怎么继续待在外面。”

流云看了一下艾伦等人，又对辉月说道，“我只是你的领路人，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伙伴，我的使命也完成了，他们会陪着你继续前行。我们幻鱼族与世无争，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我想那也应该是最适合我的。”

辉月还想劝说，正在用餐的梅林突然把碟子往桌子上一磕，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

艾伦、索菲亚都面面相觑，不知梅林哪根神经搭错了，流云还以为梅林是在说自己懦弱，脸上越发的羞愧。

就在这时，船长罕见的不经通报，直接就撞了进来，一脸的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外……外面……好多，全都是……”

艾伦好奇地问道，“外面是什么？你是老船长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梅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在一边呆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船长见梅林镇定自若，情绪也略有平复，但是一想起外面的状况，依然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梅林背着手，直接上到了三层的观景平台，其他人也抱着忐忑而又好奇的心理，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三层，艾伦往外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几乎跌倒在地。皎洁的月光之下，无数条银色的鲨鱼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水有节奏地起伏着，形成了一片鲨的海洋。艾伦前后左右快速看了一下，发现他们已经被鲨鱼层层包围，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鲨鱼们下半身没在海水中，上半身浮出海面，张开大嘴，露出森森巨齿。它们一声不发，也没有在海中游弋，就是这样静静地漂浮着。月光清冷，海水冰凉，鲨海的一排排牙齿中透着无边的寒意，仿佛要将一切生命气息都冻结。

艾伦感到身体发抖，牙齿打颤，也不知是周围空气被冻结，气温太低的缘故，还是源于内心的恐惧和寒意。索菲亚和辉月的情形不比他好多少，扶着栏杆才能勉强站立，流云更是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甲板上，牙齿上下碰撞，发出“格格”的声音。

梅林冷哼道，“碧海银鲨，好大的手笔”，说完伸出白嫩的手指，往空中一指，艾伦仿佛听见了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周围被凝结的空气又恢复了流动，气温也随之上升，艾伦顿时感到了一阵舒服的暖意。海风再次迎面吹来，不过味道却令人作呕。原本的海风中只有海水的清新和淡淡的海腥味，如今则飘满了从鲨鱼口中散发出的血腥恶臭味。

见梅林举手之间就破掉了无边鲨海的冰冷杀机，鲨鱼们原先冷酷无情的小眼睛中，开始涌现出狂热的杀戮气息，它们张大的巨嘴中，开始有一滴滴的涎液从牙齿细缝间不停滴下，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厚，艾伦甚至感到了一丝头昏脑涨。

他努力维持着神智清醒，问梅林道，“大长老不是已经勒令它们不得向人族船只出手了么，怎么现在还针对我们？”

梅林淡淡说道，“听话的银鲨族，就不是银鲨族了。就算他们的上层有所收敛，也未必管得住下面的人。上面有人故意透出口风，鼓动下面的鲨族人找我们麻烦，到时候推脱是族人激于义愤所为，海神殿还真一下子找不到他们的把柄。毕竟把海杀镇压，已经是海神殿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如果再对银鲨族下手，会引起其他王族的强烈不安，使他们转而联手对抗海神殿。”

“那现在的局面怎么破？”艾伦问道，“我看你胸有成竹，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船长！”梅林往后喊了一声。躲在最后面的船长急忙小跑了过来，问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梅林沉声说道，“吩咐你的伙计，挂起风帆，开足马力，等会儿听我号令，不顾一切地往前开。”

“大人，”船长着急地说道，“银鲨族拦路，我们这样开过去，是在向他们挑衅啊！”

“你要搞清楚，是他们在向我们挑衅，不是我们向他们挑衅。”梅林不悦地说道。

“大人，银鲨族在海洋上霸道惯了，一向不讲理，海上船队从来都是能让则让。而且我们撞过去，用不了几下，我们的船会反而被他们结实的身躯给撞散架。”船长极力劝阻道。

“能让则让？从来都是人让我，就没见过我让人。你马上去准备，至于船怕碰撞，你也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梅林吩咐道，见船长欲言又止，便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再磨磨蹭蹭，我就把你扔到海里，看看鲨鱼们会不会承你的情。”

船长猛地打了个激灵，急忙一拱手，转身进了船舱。梅林对艾伦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上吧，这个你比较擅长。”

艾伦伸出头往弦外看了一下，只见船侧也是密密麻麻的鲨鱼，血盆大口里的一排排尖牙利齿射出森森寒光，向他发出无声的威胁。艾伦腿一哆嗦，差点掉下去，他冷汗直冒，紧紧抓住栏杆，回头向梅林说道，“我不行”。

梅林突然笑道，“男人不能说不行，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在船上和他们说话，你在海里和他们说话，你选吧。”

艾伦无奈，硬着头皮，走到了船头，用发抖的声音大声喊道，“你们主事的，出来说话。”

鲨海中寂静无声，只有微微的海风带来波涛的起伏声，鲨群们小眼睛中射出的凶恶眼神，对艾伦进行着无情的嘲弄和讥讽。

艾伦无奈地回了下头，梅林嘴角带着笑意，朝他奴了奴嘴，示意他继续。

艾伦咽了口唾沫，问道，“如果谈崩了，打起来，会怎么样？你总要给我些底牌吧。”

“他们大部分会死在这里，我们大部分也会死在这里，我会保证你和索菲亚没事，但是其他学生我就顾不过来了。如果他们不惜代价，鱼死网破，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们几个人来的海族，再几个人灰溜溜地回去，学生全部死掉，你们白来一趟。”梅林说道。

“你的名头也吓不住他们？”艾伦又不甘心地问道。

“在这无边的鲨海中，只有少部分是银鲨族人，大部分是没有灵智的海兽鲨鱼，他们一闻到血腥就会发狂，不知疲倦、不知畏惧、不知痛苦地亡命厮杀，就是海神来了也照咬不误，对我自然也没什么害怕的。我要脱身，就得把这些鲨鱼杀掉大半，算起了还是他们吃了大亏，我以后也没理由再去找他们高层的麻烦。”梅林说道。

“我们能不能来个斩首战术？或者擒贼先擒王？”艾伦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