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海豚人的心思

“也对哦，”艾伦认真地思考道，“听说人鱼族的金尾鱼大剧院已经有了一部爱情题材的话剧《海的女儿》，如果再购买到我这部《权力与爱情》的版权，一下拥有两大经典，肯定能成为海族排名第一的大剧院。”

“不错！”辉月也赞同道，“我认为表现爱情的题材，人鱼族更加有经验，他们的浪漫主义风格也和你的主旨比较吻合。”

“可是我不认识人鱼族的人哦，辉月你有熟人吗？”艾伦问道。

文森特在一旁听到了，哭笑不得地说道，“你的话剧还没影子呢，现在考虑这些问题为时尚早吧。万一他最后写出来的是一堆废纸呢。”

“缺乏商业眼光！”索菲亚批道。

“没有艺术嗅觉！”辉月啐道。

“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艾伦总结道。

被他们这么一说，文森特也激动地站了以来，指着索菲亚说道，“你说我缺乏商业眼光，我已经是海豚族三大商会之一的副会长，你又做过几次生意？”又指着辉月说道，“你说我没有艺术嗅觉，我受过完整的艺术教育，观摩过的艺术品，看过的话剧，听过的音乐会，不知道比你多多少。”最后他指着艾伦说，“你说的那个叫葡萄的人族水果，别以为我没吃过，我告诉你，我不仅吃过葡萄，你们人族所有的水果，所有的山珍海味我都吃过。我要是酸，也是吃葡萄吃到牙酸，而不是吃不到穷发酸。”

艾伦也站了起来，对文森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熟视无睹，轻松地说道，“那也只是证明你有机缘，无悟性。”

“不错，有机缘，无悟性。”索菲亚和辉月齐声说道。

文森特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天旋地转，身体“噗通”摔在了地上，嘴里吐出来白沫。

辉月悄悄地对索菲亚说道，“你中午说不能和艾伦独处，原因是可以和别人一起欺负他，现在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多了，他气到你的几率也小了。”

索菲亚则说道，“我也是刚刚才领悟出来。如果是三个人，他欺负你，我肯定要帮你，因为下一个就轮到了我。但如果是四个人，他欺负文森特，我们就未必会帮文森特，因为我们还是两个人，艾伦想接下来欺负我们也没门。”

辉月深表赞同。

过了一会儿，文森特挣扎着起来，将艾伦三人送了回去，自己也向他们告辞。

当天晚上，在海豚族的驿馆内，文森特正毕恭毕敬地坐在一位老人的面前。如果艾伦在的话，就会认出这位老人是昨天调停会上出现的海豚族族长文斯顿。

“你对他们感官如何？”文斯顿问道。

“族长，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文森特想了半天，认真地说道，“索菲亚和艾伦的年龄都不大，社会经验也缺乏，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但却经常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哦？”文斯顿略感好奇地问道，“具体说说看，他们有哪些地方看不透。”

文森特很艰难地答道，“我也没法形容。他们都不是心机深沉之人，比他们工于心计的人我也见得多了。他们待人很真诚，但就是这发自内心的真诚中，有一种我无法看透的东西，或者说，是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即使我知道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也无法推断出他们下一刻会想什么，会做什么。面对他们，我会有一种无力感，那种对一切丧失掌握的感觉。尤其是艾伦，给我的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文斯顿微微颔首，“其实不光是你，昨天在调停大会上，我也有这种感觉。明明他在所有方面都和我相差太远，我却不敢以俯视之心看他。今天我和海龙族族长沧龙聊过一会儿，他言谈之中对艾伦甚至推崇，似乎是与他在平辈交往。”

文森特也有些动容，“沧龙族长可是海族地位最崇高的几个人之一，难道对他们也极为看重？”

“沧龙改名字了，叫沧海，以后我要注意，你们也要注意，”文斯顿突然说道，“我问沧龙为何要突然改名，他却支支吾吾，我怀疑这这个艾伦有关。”

“那我们接下来改怎么做？还是继续原来的接触计划吗？”文森特问道。

“原来的计划不能变。我们海豚族对权力不感兴趣，一心追逐财富和艺术。我已经从沧海那里得知，大长老有意和人族议和，永罢战争，虽然我不知道大长老为何要这么做，但这对我们海豚族的好处显而易见。一旦人族和海族结束战争封锁状态，将会迎来一个商业和艺术的黄金时期，我们海豚族作为与人类关系最好的海族，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我们海豚人散布各地，不像六大王族拥有固定的王国属地，但我们却有机会成为没有王国的第七个王族，海族的无冕之王。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和索菲亚和艾伦保持良好的关系尤为重要，这将有利于我们抢的先机。在这方面，你要不惜本钱，不惜心思，族里的其他事情你都不要再去过问，集中精力把这件事做好。海豚族的年轻英才委实不少，我看好你，但你也要拿出让人服气的成绩，以后才有资格角逐族长的宝座。”文斯顿娓娓说道。

“是，大伯。”文森特改口说道。

“好了，你去忙吧，见到了你父亲，代我向他问好。他不认我这个哥哥，我不能不认他这个弟弟。”文斯顿说道。

“大伯，我记下了，一定不负您的重托。”文森特恭敬地说道。

“嗯，你下去吧。”文斯顿微微点头。

文森特慢慢地退了出去，文森特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半响，自言自语道，“章鱼族从银鲨族的手里救了辉月，让她欠下一个人情，难道他们预测到了什么？我让文森特带她去见海洋女神的雕像，究竟是福是祸呢？那个艾伦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说不定真能搅得天下大乱，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喽。我们海豚族人从来不去追求所谓的主导权，但是浑水摸鱼却不能少了我们的身影。”

这天晚上，艾伦、索菲亚和辉月三人没有在一起聊天，各怀心思，早早就返回了各自的房间。艾伦开始构思他心中那部伟大的话剧《权力与爱情》，辉月则需要进一步思考幻鱼族的使命和海洋女神的嘱托，索菲亚则发现自白天见识过灵魂彼岸花后，身体内仿佛什么壁障被灵魂彼岸花的灵魂之火给烧破了，她似乎能感觉到一些奇怪的光点，这光点她并不陌生，在尼安德特先人洞穴中那副少女神语者的壁画上，她就见过类似的光点，这使她欣喜异常。她几乎可以肯定，艾伦已经提前迈出了这一步，在惊涛城和鲨鱼人的打斗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实力，而自己终于也要跨越这一门槛了。

一连几天，艾伦三人谢绝了海神殿安排的全部活动，一直待在别墅中不曾外出。有消息传出来，他们参加完裁决和南茜的葬礼后，就要起身离开亚特兰蒂斯城。海神殿也放出话来，说他们旅途疲劳，又经历了一场惊吓，需要好好静养，不再接受客人的到访。随着裁决和南茜葬礼的临近，亚特兰蒂斯人的注意力逐渐投向了这件事上。

六大王族中两大王族的族长在海神殿的调停会上当场自杀，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海族，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猜测遍起，流言频飞。有人为他们惋惜，有人则大呼过瘾，有人欢笑，有人哀恸，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而最不平静的，当属裁决和南茜分属的银鲨族和娜迦族了。

银鲨城的长老会议上，鲨族人一改平日里吵吵闹闹的火爆脾气，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主持会议的是副族长断决，他对着众人说道，“裁决族长在海神殿自杀，确实没有辱没我们银鲨族的英雄气概。只是这件事太过突然，也极其重大，牵涉面又广，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家都商量一下，拿出个妥善的对策。”

一位长老说道，“裁决族长深得人心，按理说他死于非命，我们肯定要不惜代价为他报仇。可是向谁报仇呢，娜迦族还是海神殿？无论选哪一个，都和裁决族长的初衷相违背，那样他的死就白死了，他会被全体海族嘲笑，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心。”

另一位长老也说道，“别做打架，就是战争，我们银鲨族也没怕过谁。但是裁决族长的用意很明显，既要给海神殿一个交待，也要给娜迦族一个交待，如果我们和他们起了冲突，他的死就没有意义，我们就辜负了裁决族长平日里对我们的厚爱。”

一位性子刚烈的长老却说，“现在事实很明显，海神殿和娜迦族联手逼死了族长，如果说族长心甘情愿去死，我是不信的，没人会活得好好得想去自杀，除了章鱼族那些神经病。即使裁决族长不想让我们为他报仇，可是我们银鲨族的尊严呢，威望呢，这些还要不要？我们无数的先辈用鲜血和生命打下的大大的威名，就要任人玷污吗？”

另一位长老也附和道，“就是，裁决族长要死的有意义，我们的先辈们就不要死的有意义？我们鲨鱼人一向的原则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个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