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纵横捭阖

海龙族的族长沧海站了起来，对着众人一拱手，呵呵说道，“既然裁决族长提到了我海龙族，我也不能不说几句。首先，我愿意对海神发誓，下面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而且我也知道，很多朋友认为我们海龙族其实不信海神，而是信奉龙神，我也愿意以龙神之名发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沧海看着裁决说道，“第一件事，刚才裁决族长说他们在护送人族使者，这不符合事实，当时人族使者被关在铁笼子里，身上绑着寒冰铁链，嘴里塞着麻布，我想裁决族长应该不至于否认吧？我还不知道哪个地方，哪个种族有这样的护送方式。”

裁决铁青着脸看着沧海，一言不发。

沧海继续说道，“当时银鲨族的船队就要靠近珊瑚城，船上的人都起了杀心，要杀死人族的使者，而我们的人只是看不下去，一口把一名人族使者含在嘴里，带他离开，同时也警告银鲨族的人，你们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不要企图杀人灭口。因此，人族使者艾伦已经被我们海龙族救走，并护送着来到亚特兰蒂斯城，现在也在外面候着。”

裁决哼道，“你说当时我们的人起了杀心，纯属污蔑，如果我们要杀他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那个时候。”

沧海则笑道，“我主要是想说明人族使者艾伦就在殿外，而且他为什么会在殿外，至于当时银鲨族的人是不是想灭口，我想等会儿自有分晓。大长老，我请求让人族使者艾伦和当时与他起冲突的银鲨族大副一起进来对质。”

灵语面无表情地说道，“准。”

艾伦揣着辟水珠，走进了祈神大殿，而那名差点被他打死的鲨鱼人已经站在里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鲨鱼人看见艾伦，顿时就要扑过来。

“大胆，海神殿中还敢放肆。”南茜大喝一声，一个高密度的重力水球突然出现在鲨鱼人头顶，把他压得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南茜族长，你这是何意？”裁决不快地问道。

“你不懂管教族人，我就替你管教一番，在这海神殿中，当着这么多人还想行凶，相比平时也不是什么善类。”南茜冷冷地说道。

裁决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灵语问跪在地上的鲨鱼人，“你叫什么，当初的冲突又是因何而起，仔细说来，不能隐瞒，也不能说谎。”

鲨鱼人吃力地顶着头上的重力水球，艰难地说道，“我是银鲨族的一名大副，我叫船员乙，那天在惊涛城，这个小白脸从窗户里勾引我，我回应了他一下，他就跳出来开始殴打我。”

“大长老明鉴，他说的并不是事情，请允许我为大家一一道来。”艾伦突然说道。

灵语看着十分吃力的船员乙，点了点头，说道，“你先说，如果你说的不对，再让他来反驳。”

艾伦对着灵语鞠了一躬，开始说道，“当时我的确是通过窗户往外看，因为是我第一次来到海族，一切都觉得非常新鲜，所以看得时候特别出神。大家知道，我今年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小孩，所以有流口水的毛病。当时这位鲨鱼大哥看见我盯着他看，还流了口水，以为我是一名男性人鱼，在勾引他，所以对我出言不逊，还拿一个椰子砸向了我。我当时也不知情，以为这位大哥是在故意挑衅我，就接过椰子，反手砸向了他。这位大哥又接着骂我，还让几位同伴闯进客栈来抓我，我就干脆从窗户跳了出去，和他们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全场一阵哄笑，人鱼族的族长脸上更是挂不住，狠狠盯着艾伦，又瞪了鲨鱼人船员乙一眼，却是不好发作。

艾伦继续说道，“这件事到这里，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而且据我了解，海族人天生尚武，在街头发生一些斗殴也不算什么，只要不弄出重伤甚至人命就行。刚开始的时候，我因为没有和海族切磋过，没有经验，所以处于下风，这个时候这位大哥说了一句话，让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

全场鸦雀无声，静静地听艾伦要讲什么。

艾伦说道，“当时这位大哥说，“你现在才想起向海神祈祷，太晚了，谁也救不了你，我要把你一口吞掉”。众所周知，我是人族，信奉的是光明神，但是对于海神，我同样很尊重，因为海神也是神，不是我们这些卑微的凡人可以亵渎。我认为鲨鱼大哥那番话，是对海神的不敬，于是怒从心头，决心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于是我们越打越激烈，最后都控制不住，造成了一些死伤。”

鲨鱼人船员乙听了，正要反驳，巨鲸族族长吞天突然问道，“你当时有没有说这句话？”

裁决插口道，“吞天，你这样威逼小辈，恐怕有失身份吧。”

吞天却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们巨鲸族对于各类声波最是敏感，因此我是在友善提醒你的族人，如果他在撒谎，让我检查出情绪的异常波动，那他就是在欺骗在场的所有人，效果是什么他应该清楚。”

裁决则直接问鲨鱼人船员乙，“你当时有没有说这句话？”

船员乙支吾了半天，头上的汗如雨下，嘴唇动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记不清楚了。”

艾伦立即接口道，“这等亵渎海神的话，说过就是说过，没说过就是没说过，这位大哥竟然说他记不清楚了，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平常经常说这样的话，所以他也搞不清楚当时他有没有说过这句话。我认为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场上众人再一次窃窃私语，很多人还不住地点头。裁决的脸变得难看之至，而其他强势大族的族长或国王，也是神情各异。

“诸位海族的朋友们，”艾伦突然大声道，“鲨鱼大哥当时有没有说这句话，并不难查证，因为他还有几名同伴在场，当时更有许多围观的人，只要稍下功夫就能弄清楚。但我要说的是，在我们人族，虽然看上去每个人都信光明神，但其实不然。很多人不仅不信光明神，还时常亵渎神明，因此我们的光明神教，专门有宗教裁判所，负责审查、抓捕和惩治对光明神和光明神教不敬的人，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异端。”

“在我看来，海族中也不是每个人都信奉海神，同样也有很多异端，这位鲨鱼大哥在我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异端，而他的同伴，他的朋友，他的亲人，所有和他接触的人，都有重大的异端嫌疑，在我们人族，为了捍卫对光明神的信仰，所有这样的人都要被隔离审查，一旦查实，无论是谁，哪怕是贵为王公大臣，都要被送上火刑架烧死。因此我在这里郑重建议，为了海神的荣光，从这位鲨鱼大哥开始，审查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以揪出海族里的异端。”

船员乙变得面如死灰，而大长老这时突然说道，“有一件事还没有通知大家，现在就一并说了吧。我们海神殿的宗教裁判所已经在昨天成立，名誉所长就是神语者大人，至于其他的人员，还在筛选当中，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海族的精英，因此可以踊跃报名，我们遴选的唯一标准，就是对海神的忠诚程度。”

“神语者大人有消息了？”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吃惊，因为虽然关于神语者出世的传闻一直都有，但海神殿从未做出正面回应，现在灵语大长老说神语者担任了宗教裁判所的名誉所长，那么用不了多久，神语者应该就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灵语接着说道，“宗教裁判所是为了捍卫海神的尊严，并不是一人或一族的工具，因此每个种族都可以派人加入，只要他对海神足够忠诚。神语者大人说了，银鲨族对海神的忠诚有目共睹，因此特意嘱咐三名副所长的位置中，应该有银鲨族的一个位置，任期是五年，希望裁决族长为我们挑选出银鲨族最忠诚最热血的勇士来担任此职。”

“我们银鲨族从来不缺对海神虔诚的勇士，我很快会把人选提交上来，至于这个蠢货，”裁决盯着船员乙，冷冷说道，“如果他真的私下里对海神不敬，要抓要杀，我没意见。”船员乙听到族长这么一说，登时就昏死了过去。

“很好。”灵语说道，“难得裁决族长如此深明大义，神语者大人已经发话，要把发生在惊涛城的渎神事件一查到底，这件事暂由此次请来人族使者的辉月负责。裁决族长，辉月应该也是由贵族护送至亚特兰蒂斯城的吧。”

裁决的脸又变得很难看，哼道，“那个辉月，根本就不识好歹，中途偷偷地跑了，我们的人根本寻不到。”

八卦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辉月被一只小章鱼中途掉包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贵族圈，甚至一些平民都知道了。裁决这么一说，现场又是一阵耻笑声。